《总有前男友阻挡我通关》莫锦书

21、意外之吻

　　陆羽挪开了自己的目光，将脸定得平平的，用他那惯有的、清冷到令人能感到一丝傲慢的声音慢条斯理道:“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新微对剧本的要求多高业内是有目共睹的。到时候如果你业务水平掉线，我也是绝对不会徇私的。”

　　呵，就嘴硬吧。

　　洛芷薇倒丝毫未有感到不快，反而笑道:“原来陆总把我当做‘私’啊？my pleasure~”
　　陆羽:“…”

　　看着她甜美又略带小得意的笑容，陆羽一时竟不知该继续说什么了。

　　一直以来好像都是这样——他那用在商务谈判中运筹帷幄的口才，在洛芷薇面前几乎总也派不上用场。每次言谈之间都让她三言两语给挤到墙角去，反复“揉捏”…面子呢？

　　而人家毕竟是金主爸爸，所以洛芷薇见好就收，对陆羽保证道:“总之陆总放心吧，我师父在编剧界也是有口碑的。既然是和南华卫视这样的大平台合作，我们就更加不会懈怠了。您什么时候方便就让手下把项目详情转发过来一下吧，我们也好要做准备，方便后续沟通。”

　　陆羽没想到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嬉皮笑脸、嘻嘻哈哈的，一转眼又一本正经地谈起工作来。

　　他便也扶了扶领带上的结，用极其官方的口吻正色道:“听洛编剧的意思，你这是直接替周承光周先生答应了？”

　　洛芷薇笑道:“我跟我师父的时间也不短了，他对新微的信赖程度我是最了解的。您这边有合作意愿，他不会拒绝。”

　　“知道了。”他悠悠调转了眼眸，又道:“那你呢？”

　　“什么？”

　　“我是问你对新微投资作品的看法。觉得怎么样？”

　　这问题…金主爸爸在上，难道还能说不好吗？

　　洛芷薇便极其“殷勤”地笑道:“那自然是…相当的好！”

　　陆羽没好气地斜乜了她一眼，冷声道:“诚实一点。”

　　洛芷薇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考虑了一下，方才道:“好吧！既然陆总都问了，那我不妨斗胆冒死进谏一下…”

　　“说吧，奖金不会少你一分的。”

　　“我看过新微从05年到今年所有在上星卫视黄金档播出过的剧。如果按时代来划分，没记错的话，七成都是现代题材，只有三成是古代题材。现代题材的作品都非常不错，十四年来39部里只有早期的两部是压了一年以上才播出的，剩下的都一早就找到了买家，可见多抢手。”

　　能做出这样详尽的记录和分析，她究竟是花了多少工夫在工上面啊？！

　　陆羽听洛芷薇能将这些数字如此烂熟于心，还能随口便引用出来，心下不禁有些讶异——看来她对工作的上心程度要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陆羽认真地点了点头，道:“说的没错。所以你的结论是…？”

　　“陆总先别急，刚才那些喜人的成绩都是现代剧打来的天下。而剩下那三成古装剧呢？十六部里只有三部收视份额挤进过全国前三，而且剩下的那些分销渠道都并不怎么好，绝大多数不是国内一线卫视，网络平台播放量也一般。”她十分冷静地分析道。客观中正，毫不偏激，更没带任何具有倾向性的感情色彩。

　　虚无的夸赞陆羽听得太多了，难得有这么个不商业吹捧他的人，也是难得极了。如果说他一开始说起编剧和剧本的事，只是因为潜意识里想找个机会接近她才用了这么个由头。那么现在，他方才真正开始用欣赏一个旗鼓相当的合作伙伴的眼光来重新看待洛芷薇这个人了。

　　洛芷薇接着道：“这么看来，新微的古装剧和时装剧在成绩上的差别可真是有点大了。还有一个转折点不得不提，就是前几年大火的《世有桃花传》。那是新微在面对古代题材作品时，第一次舍弃正剧风格，选择做大IP仙侠古偶。没想到居然一炮走红，变成了当年的剧王，还销往了海外十几个国家。”

　　提到这部剧，陆羽还真是有很多的记忆——虽然大都不怎么美好。业内都说新微和澄星当年就是因为《世有桃花传》的海外版权费分成问题闹得老死不相往来，暂停了公司层面的所有合作。也有一些人表示不信，觉得一部作品而已，两家巨头公司至于这样小肚鸡肠吗？

　　当然至于——陆羽这个当事人可以给出肯定的答复。

　　“陆总，他们都说您是因为绝不许自家公司在金钱的方面吃亏所以才不惜和澄星闹开的，我觉得这是瞎讲。且不说这笔钱对于家大业大的新微来说不算什么，就说您本人吧，格局自然不是程煜华那样浮夸的暴发户能够企及的。若不是一些触及底线的问题，您才不至于和他一般见识呢。”陆羽素来不喜欢被人提到新微和澄星那次的巨大摩擦，可洛芷薇却用这样一种戴高帽子的方式顺理成章地说了出来，以至于让陆羽本人都觉得，如果他在此时表示不快简直是太没风度了。

　　“哦？那你说说看，我当时的态度又是为了什么呢？”他面色虽平，可神色之中却颇有兴味——这女人啊，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洛芷薇一笑：“是因为陆总太想在古装剧的战场上打一个翻身仗了。陆总在乎的才不是钱——别说当初澄星要求的只是海外利润五五分了，就算是都给他们，您也可以让了。真正令陆总不能忍的，是澄星铺天盖地地在海外宣传自己才是《世有桃花传》的‘亲妈’，宣传的力度大到让大家都忘记了这部剧的资金、剧本和导演团队都来自新微，而只有演员们来自澄星了。所以您才故意在那个节骨眼上示意手下高管和澄星撕破脸，为的就是帮新微刷够存在感，让所有人都想起来原来勋功章上至少有新微的一半。我说的对吗？”

　　陆羽的眸色陡然一变——从一开始的不以为意到后来的欣赏，再到现在的……警惕。

　　被人看穿自己的内心总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不论那个人是谁。

　　“洛芷薇，原来你这么聪明。”他说。这句话的语气虽不咸不淡，可包含的情绪却万千。此时的陆羽，像是一头猎物被人觊觎的猎豹，浑身上下释放出来的气息都是戒备和危险。

　　这么多年来，娱乐媒体、业内人士和饭圈女孩们绞尽脑汁都想不到的答案，却被洛芷薇三言两语就点破了。

　　洛芷薇妖冶一笑，娉娉袅袅走上前去，轻轻勾了勾陆羽的腰，笑道：“所以这次我们就更要通力合作了。放弃古板的正剧路子，再做一部和《世有桃花传》一样引领流量的古装剧作品，彻彻底底地为新微打个翻身仗……”

　　陆羽抬了抬嘴角：“说了这么多，还是为了让我这个投资人顺着你的意，做你想做的作品？”

　　“是又如何呢？”洛芷薇向他挑了挑眉。

　　“是的话，你成功了。”他渐渐眯缝起了眼睛，好似微醺，却极具轻掠性。

　　陆羽顺势抱起了洛芷薇，没走几步便闪进了酒店的贵宾休息室。

　　两人的呼吸逐渐急促，心跳也加快了不少……体温更是在飞速上升着。

　　“陆羽……”

　　陆羽没应声，只是将她霸道地抵在墙角，一步步俯身靠近。直到吻住她那能一点就点破自己内心深处秘密的软糯的双唇……

　　从理智上讲，洛芷薇此刻是应该要为此而感到高兴的。因为这代表着陆羽对自己还有欲望和感情，也证明自己一步步精密设计过的计划奏效了，不然他也不会一被撩拨就产生这样的反应。可不知为何，此刻的她心中却极其慌乱，丝毫没有什么正面的情绪。

　　终于，她忍不住了……

　　“放开……！”洛芷薇推开了他。

　　陆羽的胸膛还在剧烈地起伏着。

　　他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又自嘲般地冷笑道：“为什么推开我？因为谁？”

　　“不为谁。”洛芷薇用手指粗略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他弄乱的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继续道：“我想这段时间，我和陆总还是保留上下级之间的关系比较好。毕竟还要合作。”

　　说着，她便步履匆匆离开了这里。

　　然而两人都没发现，在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正在紧紧地盯着他们，默默看完了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