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奶油泡芙酱

10、第十章

　　衙差最先是到达大宛村，一进村口，就听到一阵痛哭哀嚎之声传来。
　　如所料一般，贼人早已经不见踪影。
　　大不的村落遍布死者伤者，火光以及残垣，昭示着这里刚经过一场残酷毫无人性的洗劫。
　　恍惚回神着看见衙差过来，连滚带爬冲着这些人磕头，哭着喊：“求官差大人救命啊，救命啊那些杀千刀……”

　　衙差首领指挥着下属是把伤患安置起来，带来的两名大夫及学徒派上了用场，随行过去查看，将死者抬到一处，给伤者包扎治伤。
　　哭声此起彼伏，呜咽哀哀不绝于耳，悲伤笼罩着整个大宛村。
　　不少老人妇女坐在地上哭，言道家中东西都被抢了个光，牛棚羊圈猪圈洗劫一空。

　　“女儿！我的女儿啊？天杀的贼匪！”

　　又有一声尖叫哭喊，只见一个中年妇人拿着闷捶捶地。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她家的大女儿被贼匪捉了去。

　　这类贼匪来得快跑得也快，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尖刀长剑，气势汹汹，通常一口气扫荡好几个村子，抢劫钱财，掳掠女人抓捕牛羊等牲畜。

　　轻伤的养些日子就能恢复，侥幸捡回一条命，还有一些人胸膛肚子挨了刀子箭矢，伤势过重，虽还喘着一口气，但是大夫医术一般，此处也没有珍贵药材，大家心知肚明，也不过等死而已。

　　“大宛村死者十五余人，轻伤者十，重伤者七，被掳掠父母十一。”巡查队长的报告。

　　大宛村人口不算多，总共也就一百五十多人，现在死伤被拒四十人之多，元气大伤，

　　“那些畜生！”衙差那里有人忍不住骂了一句。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另外两队被派去附近村子的也都回来了。
　　那里情况比大宛村更严重，死伤人数也更多。
　　同样的很多年轻女人都被抓走了，家畜更也全部没了。

　　稍后，衙差把大宛村村长叫来问话，问那些贼匪的事。
　　村长一脸悲痛上前说话，讲说正三更半夜忽然听见外头牛棚里的牛在叫唤，一下惊醒，赶紧披上衣服出去查看，发现牛棚着了火，牛被关在里头出不来，直打转撞墙。
　　“……下人赶紧把家人都叫了起来，提水去扑火，哪知不多时，就听见远处一阵马蹄声传来。家中老母幼时就经历过贼匪杀人烧村的事，后来讲过多次，我当即觉察到不好，连忙让婆娘带着老母孩子们躲到地窖里，然后敲打锣鼓通知村人，但贼匪很快杀过来，终究还是有人没避过，没了，没了……”村长说着说着，声音都哽住的“造孽啊，一群畜生！”

　　不过村长也算因祸得福了，只损失了些财务和牲畜，至少家人都保住了一条命。

　　难怪大宛村的情况比另两个村子要好一些。原来是事先有所察觉。

　　只是那些女人，恐怕也是就不回来了。
　　这点众人心中都有数。
　　这种事他们不是第一次发生，结果都只能自认倒霉。

　　村里躲过一劫的人开始手帮忙理事，各家在一家坟冢挖坑埋人，就算是冬天，也不能让尸体就干放着，尽早让死者入土为安也是一份尊重。

　　李庭舟是一路跟了过来的，他先跑回家找了一遍并没看到李山，随后去死人堆里扒拉，也没看见人。
　　随后跟着大家一起救人，抬伤患，在一处墙角处发现了李山。
　　他肚子斜横着被被砍了好几道，皮肉翻飞，伤口很深，汩汩的红色血液往外冒，浸湿衣裳。
　　村民连忙把人抬进了容纳伤患的房间。
　　李庭舟远远站在门处，一动不动，两只手捏成了拳头放在身侧，双目充满血丝，有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斥红。
　　伤势太严重，肚子里头肠子都被划破，这样厉害的外伤，大夫根本无能为力，最多只能给他包扎一下。

　　他们见过这种病人，虽留着一口气一时半刻死不了，可是这样对病人来说更痛苦，只能等着伤口慢慢发炎化脓感染了血留尽，才会断那口气。

　　李山情况严重，兴许熬不过今晚。

　　他似乎自己也知道。

　　大夫给处理后，李山被抬回了家。

　　李庭低着头，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对着他说一声造孽

　　帮忙的人走了，李家就只剩下父子两人。

　　李庭舟看着李山，李山嗬嗬喘着粗气，脸与血色，唇色苍白。他看了几眼，转身去把火炕给烧着了。

　　李山顺了顺气，等少年弄好了，就哑声喊了一句：“你过来。”

　　李庭舟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炕边。

　　李山并不管，眼睛直直盯着少年，虚弱的声音沉沉问：“她，她人呢？”

　　李庭舟知道他说的是明湘湘，却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

　　“被那贼匪捉走了？”李山脸色一变，急忙追问，他有些激动，撑着手臂往前扑。

　　李庭舟将他按在床上，这才冷漠吐出两个字：“没有。”

　　李山松了一口气，放下拽着李庭舟衣服的手：“……那，就好，人呢，哪儿去了？”

　　李庭舟并不难过，也不悲伤，他的眼睛里充斥着一股冰冷，嘲讽：“你都要死了，还管她？。”

　　李山呼吸渐渐缓慢下来，他视线又落在儿子脸上，只是脸上露出一些古怪的表情，参杂着一丝亢奋，几丝愤恨不甘

　　过了片刻，他慢慢开口：“……我交代你几件事，你若答应了，我便、便将，你娘留给你的东西，还给你，如何。”

　　李庭舟一件踹翻一张椅子，眼神凶狠道：“你以为你还能跟我讨价还价？”

　　李山却笑得越扭曲了：“你不想要你娘的东西了？”

　　李庭舟死死看着他，一字一顿：“你说。”

　　李山的眼睛瞬间涌出一道精亮的光，粗哑的嗓子说：“第一件，那个女人你必不能放走，她来的时候原本身上有一块玉，被我拿了，后来我在县城遇见穿着几个穿军服的人在找这枚玉，她的身份定然不简单；第二件，马寡妇，她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我方才看见她还活着，你等她生下孩子，若是个男娃，等长大几岁就抱回来，认祖归宗让他姓李；最后一件，不娶异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