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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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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免夫人再语出惊人,卫景书不敢再停留,拉着去戚老尚书那头行礼,陪着说了好一会话,老尚书笑呵呵封了厚厚的红包给两人。
开始叶婳祎不敢接。见阿耶和卫景书都笑着让她接,眼前老者笑眯眯,脸上满是慈祥,她也不扭捏,甜笑着接过,想着自己此时该行个规矩的大礼,可攥着红包,想了半天,手掌比划半天,才想起见长者该行的正礼。
一屋子的人都被她这模样逗笑,倒不是嘲笑她不懂礼数,而是觉得她性子天真烂漫,实属难得。
从郡主府出来,三人又直奔魏宅,算是叶婳祎回门,进了魏宅,宝月已经候在这许久,正和魏宁凝热络聊着,见叶婳祎进来,三个娘子立时扎堆,笑笑闹闹起来。
饭桌上氛围融洽,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叶谦开了口。
“再有两日,我就要启程回荆川。”
“阿耶,你怎么这么快走,女儿舍不得。”
叶婳祎放下筷子,一把抱住叶谦胳膊,不舍红了眼眶,她才想好好孝顺阿耶,弥补这些年的不孝。
叶谦自是知道女儿心中想法,但大都尉府还有一堆事情等他处理,这次出来,本就是为了亲自看着她嫁人,嫁了,那人若再想半路截胡便不可能了,他心中大石也落地了。
他感慨拍拍叶婳祎的手,紧握,女儿终是长大,有比他更坚实的肩头替她遮风挡雨,如此便够了。
“大都尉不在荆川,府中只有齐荣一人,怕是顾不过来。”
“听闻这次玄蜀太子来元安朝拜,是由大都尉亲自护送。”
魏宁安也插了句,叶谦嘴角笑意减退,忧愁蹙眉点头。
“数月前,圣人亲下旨意。”
玄蜀太子,叶婳祎想起这个人,不自觉抓紧叶谦的胳膊,叶谦感觉到女儿担忧,对她宽慰一笑。桌上几人都没发现这细微的变化,只当是父女两不舍分离。
晚饭结束,三个男人聚在一起闲话家常,顺带岳丈说些敲打女婿的话,魏宁安在一旁听得浑身不自在,卫景书倒是听得心情大好。
三个娘子坐则在院中凉亭,看着今夜格外亮堂的明月。
“婳祎,听说你打了卫师兄的姑母?可是真的?”
“哪个嘴碎嚼出去的?打了,是她们欺人太甚在先,往宝月嘴里塞石头,还掌掴她,我的脾气你是知道,没揪得得她满地捡头发,已是看卫景书面子。”
“难怪!”魏宁凝捧着宝月的脸,左看右看:“我就说宝月这包子脸,捏起来不如以前软乎。”
宝月气的瘪嘴哼气,叶婳祎拍着魏宁凝的肩,咯咯笑起来,魏宁凝一脸嫌弃拍掉她的手。
“你还有心思笑,如今元安可是都在传你不敬不孝长辈。”
“随她,反正我有理,问心无愧。”
“你问心无愧,但架不住别人背后耍小手段,我听阿兄说,吏部四年一次的考核就要到了,你夫君可是头一次,你不会不知道吧?”
“自然知道,阿耶在荆川也有这个。”
“元安是都城,是天子居所,岂是咱们那能比的,京官的考核要严上数倍,听说内帏是否和睦,也算做考核之内,美其名,一个连自家后院都管不住的官员,何以身居要职管教下属,替圣人分忧。”
“嗯,话粗理不粗。”
魏宁凝啧啧啧咂舌,顺带又嫌弃叶婳祎一遍:“卫师兄到底是看上你哪。”
“你想说我做事鲁莽,不三思就直说,拐弯抹角,我在你们眼中就这么不懂得顾全大局。”
“你不是一直都这样。”
魏宁凝再也忍不住,扑哧一笑。
“去你的!”
叶婳祎佯装生气,撸起袖子比划着要揍魏宁凝,宝月在一旁拍手,笑的幸灾乐祸。
“哎呦,笑的我肚子疼,宝月你个没良心,还有叶娘子,您如今是侍郎夫人,这动不动挽袖子要和人拼命的架势可不能做,哈哈哈!!”
“哎!魏宁凝你是不是皮厚,想退层皮,没事,本娘子乐意之至,亲自来!”
“婳祎。”
卫景书见她笑的开心,浅浅的梨涡装的满是明媚,嘴角也不由带起暖意。
“姑爷/卫师兄。”
叶婳祎慌乱放下袖子,魏宁凝和宝月见她那慌张样,都抿嘴偷笑。
“要走了吗?”
她语气有些低落,心中舍不得阿耶。
“嗯,时候不早,岳父和我们一起回去,这两日就住在卫府。”
“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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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卫府,初十早早把一切准备妥当,叶谦喝的微醉,卫景书亲自搀扶回了屋,叶婳祎瞧着两人的背影,心里暖意不断,眼底却有些酸涩。
阿耶虽喜喝酒,却从不贪杯,说喝酒误事,除了卫景书那年来元安考取功名,就是今日这次,阿耶一定是很放心自己嫁给卫景书,才会如此。
他人...人是还不错,就是看她的目光,总弄得她心里像是藏了只猫,时不时让她抓心挠肺,坐立不安一下。
卫景书回来时,叶婳祎已经躺在床上,不同的是,夫人终于舍得脱衣服睡觉,也睡到了里面,这算是放下了戒备?
“不睡外头?”
“嗯,你睡外头,起来上朝穿衣方便。”
他脱下外衣,整齐叠放好,掀开被角躺下,两人就这样盯着床顶发呆。
“我今日在郡主府是不是说错话?”
“什么?”
卫侍郎装傻充愣,叶婳祎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直接翻身盯着他。
“就是你说的敦伦之礼,你不是说睡觉吗?你给我的那些书,我虽没熟读,但也粗略看了遍,没说睡觉这事还要被管制,不睡觉,人怎么有精气神,这规矩也太不人道了。”
“敦伦之礼确是睡觉。”
“那为何不能日日行?”
卫景书滚动下喉头,也翻身,盯着她闪动的目光,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半晌,卫侍郎终是败下阵,哑着嗓子。
“这个睡觉,是能睡出孩子的,你可懂?”
“孩....孩子!”
那...那不就是....就是洞房花烛!洞房花烛就洞房花烛,你说行周公之礼她都知道,偏说文绉绉,她哪里知道!
叶婳祎囧立马翻身拉被蒙头,动作快的出奇,卫景书哭笑不得。
“睡吧,没事,别多想。”
别多想!怎么可能,她今日还在郡主和戚柔面前那样....那样说,以后哪还有脸再去。
卫景书躺在一旁,表情淡淡,过了会嘴角微动,到最后忍不住笑出声,叶婳祎气的裹紧被子坐起身。
“我....我要睡外头。”
“好。”
卫景书憋住笑意,让出地方,睡到外头,叶婳祎才算是心里舒坦,渐渐睡去。
又是寅时过半,卫景书穿好官服,骑着马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想起昨日的事,还是忍不住笑意。
“呦,什么事,让一向不苟言笑的卫侍郎,笑的如此开怀?”
光听这话语间的鄙夷,轻蔑,卫景书就猜出是谁,徐毅。
“元安律法有规矩,官员不可以笑?”
“那倒没有,能笑就多笑总是好的。”
徐毅赶马上前,斜眼紧盯卫景书,一个寒门子弟,有何资格坐上礼部二把手的位置,他从一开始就瞧不上这个卫景书,肚里有点墨水就卖弄,在元安出尽风头。
“听闻卫府前几日热闹的很,几个女人搭台唱戏了,戏名是侄媳毒打姑母,呵呵。”
“徐察使真是劳心劳力,自己府中事不管,倒是尽责起别人家事。”
卫景书不愿再同徐毅浪费口舌,这样的对话,这几年,只要上朝,每日都会有,无休无止让人乏味的很,他夹了下马肚子,拉开两人距离。
徐毅本想再揶揄他几句,见宫门口到了,才不得不作罢。
等上了早朝,他果然把这拿来说事,圣人动怒,责骂徐毅闲得发慌,如此鸡毛蒜皮内帏之事也拿到朝堂上来说,但退朝后却让身边内侍太监来提醒许多。
半天下来,卫景书竟有些心力交瘁,只是还没等他踹口气,就又来了个让他头疼的。
“卫景书,你大胆!”
“微臣见过淳静公主。”
元淳静横眉瞪眼,指着卫景书:“你简直胆大包天,轰我的人,还扣我的书,我书呢!”
“书,公主不必担心,微臣已经帮您还给礼部。”
还回去了?难怪礼部老头没来崔她,当初她借那书,可是废了好一阵功夫。年幼时,因为不懂事,差点把礼部点着了,阿耶就明令禁止她再去礼部。
她去借书时,把那帮老头子吓得哆哆嗦嗦,文人,就是怪小气。
“我好心把徐嬷嬷送去你府中,教习你夫人,你不领情,却还给她脸色看。”
“公主,若你心中怨气依旧未消,微臣愿再跪到长庆殿外,直到您能消除怨恨,只是...。”
卫景书跪在地上,目光瞟向不远处宫殿拐角。
“怨恨你...你想的美,你...你只是什么?”
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
“只是不希望公主被有心之人利用罢了。”
“利用?”
元淳静疑惑,利用?她是当朝公主,谁敢利用她,立马让阿耶砍了他头。
“哼,别以为有织云表姐给你撑腰,你就能恣意妄为。”
元淳静瞪了眼跪在地上人,转身哼哼离开,心里却想着卫景书那句话是何意。
看着元淳静身影彻底不见,卫景书才从地上起身,侧身再看向宫殿拐角时,那里站着一名娘子,穿着淡紫的衣裙,身形高挑,面容姣好,只是双眸中的怨毒,让这美貌暗淡了些。
“她有什么好!”
“她什么都好。”
卫景书盯着那人,脸上平淡,目光声音却冷到极致,对于此人,他连个表情都吝啬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