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拜见夫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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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的景致无处不好，阮钰在此地一边读书，一边与应辰游山玩水，过得十分惬意。
逢得林风书院夫子休沐时，他便在应辰护送之下，备下一份薄礼，去拜访当年很是看重他、在他守孝时也曾通信的戚夫子。这位夫子十分惜才，早知他如今朝苏州游历而来，亦有心科举，必然肯开门相见。
果不其然，阮钰上门时，戚夫子差僮儿将他请了进去。不过因着是要叙师徒之谊，应辰便不曾跟去，而是转身先回小院，待迟些再来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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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夫子出身寒门，原本家无恒产，幸而娶来的娘子嫁妆丰厚，且善于操持，如今家境虽谈不上富贵，倒也吃穿不愁，并无半分拮据。
阮钰入得门去，眼前所见路面平整，两侧有竹影萧萧，便将他往年记忆唤回。
一切犹若当时，并无半分改变。
僮儿想是得了吩咐，一路将阮钰引入书房。书房向来私密，戚夫子有此举，可见全没与阮钰见外，叫他心里不禁一暖。
轻轻叩门后，阮钰走进书房里，一抬眼，已见到书桌后那慈眉善目的老者。他毫不犹豫一揖到地，郑重行礼：“学生阮藏之，见过夫子。”
戚夫子连忙自书桌后走出，将他扶起，笑道：“快叫老夫瞧瞧，藏之如今是何模样？”
阮钰顺势直起腰，也仔细打量如今的戚夫子。
却听戚夫子感慨道：“数年不见，藏之已生得如此挺拔俊秀，实在叫人欣慰。”
阮钰温和说道：“学生见夫子身子健朗，亦放心了许多。”
师生两个几句寒暄，戚夫子才朝右边一指，笑言：“不知你可还记得你这位同窗？今日巧了，他也来此探望，正和你遇上。”
原来这戚夫子也极期待阮钰到来，在接了帖子时，原是想在正堂前等一等的，不过恰好有另一位学生在此，他才叫僮儿将人直接带入书房里来，一同会面。
阮钰转头看去，果真见到另一边立着个笑意吟吟的书生，其身形颀长，气质温文，瞧着约莫二十多岁年纪，品貌很是出众。
此刻，那书生拱了拱手，笑道：“藏之贤弟可还记得为兄？”
阮钰一怔，便已想了起来，立即回礼：“是云静兄。当真许久不见了，愚弟见过兄长。”
李云静仍旧面带笑容，感慨说：“藏之贤弟已生得这般好相貌，真是好一个翩翩少年郎。”他言语间甚是愉悦，分明对阮钰观感绝佳。
阮钰也笑了笑，心情也颇好。
认出了人，他亦想起当年往事。
这位贤兄比他年长十余岁，当年在书院时，除却自己不常出门外，便是这位不肯挪步，因此二人交往格外多些，李贤兄对他也颇为照顾。不过他不出门是因着年幼，这位却是天生喜欢好颜色之故。那些同窗平日里在书院闷得久了，但凡休沐出去，总要去秦楼楚馆听听曲儿，吟诗作对，做些文人间的雅事。李贤兄去过几次，却总大失所望，只觉美人不甚美，再被邀请同去时，就多是婉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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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顺次入座，且聊一些别后之事。
阮钰说了说自己一路游历所见，虽说鬼狐神怪之类不便随意说起，但途中所见另几位同窗所遇鬼狐之事，他稍作斟酌后，也说了一些，只是事关隐秘之处便都隐去。
闻得这些，戚夫子也记得那几位学生，拈须颔首，道：“吃了教训，日后改过也好。”
时人遇见鬼怪诸事者也不少见，道听途说者更多。戚夫子活了数十年月，也是有些经历的，倒不会生出畏惧，反而颇有感触。
李云静的面色，却微微有些异样。
戚夫子看向他，询问：“云静，怎么如此作态？”
李云静收敛心神，才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学生此来是为向夫子报喜，并送喜帖，请夫子于学生孩儿百日宴时，能前往赴宴。”
阮钰有些不解，怎么突然说起报喜来？他又忽然思及一事，尤记得李贤兄在书院收到母亲来信，要为他挑选妻子，他却立刻回信回绝，还提过“若无绝色之貌的女子，绝不成婚”之语。狐多美貌，李贤兄莫非……
果不其然，李云静已直言解释：“不瞒夫子，学生的妻子名唤绿绮，正是一名狐女。”
戚夫子一怔。
李云静便说出详情：“此事，还与学生那早逝的老父相关……”
阮钰本就对神异之事有兴趣，闻言便也仔细倾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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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静立誓迎娶绝色，一连拖到及冠也不肯成婚，其母为他寻觅多位佳人，他却总不满意，叫其亲朋好友俱很担忧。又几年，他值清明扫墓时，途中遇见仆人李忠，却不知为何忘却李忠早已去世，浑浑噩噩随他而去，被其引入一处院落之中。
在那处，李云静见到其早逝的老父，被其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贪恋美色不知为李家传宗接代，用木棍将其一阵好打！幸而李父死后迎娶的妾室董氏前来求情，并要为他做媒。
李父仍旧恼怒，便拂袖而去。而这董氏则唤来了她抚养长大的十余个美貌侄女，任由李云静挑选一个喜爱的。
那些侄女姿色气质各有不同，俱是举世难见的绝代佳人。李云静对其中名唤“董绿绮”者一见倾心，便在董氏做主之下，当即与之拜堂，成其好事。
次日天明，李云静拜别李父、董氏，带着绿绮回到家中，又拜见母亲。与他母亲将来龙去脉一说，才知道董氏乃是一名狐女，在李父生前便来陪伴于他，不过并不肯就此介入李母与李父之间，只言十二年后再续前缘。多年后，李父去世，董氏接他同去，两人就此重逢。
董氏待李云静颇好，李母也投桃报李，对绿绮亦很温厚。一家人自然也就和乐融融。
如今李云静与董绿绮已婚配近一年，绿绮身怀六甲，再过月余当要临盆。夫妻俩感情极好，当初婚事仓促了些，眼下他有了着落，又将有后嗣，便欲在孩儿百日时置办席面招待亲朋好友。早年戚夫子对李云静也很看顾，几年来都有通信，李云静就亲自前来邀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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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静笑道：“学生原还想着要如何同夫子说起迎娶狐妻一事，现下倒不妨事了。绿绮温柔贤惠，虽为异类，却处处妥帖，正是一位贤妻。数月后，还望赏光前往。”
戚夫子点点头：“你诚心邀请，又夫妻和睦，老夫就应下了。”
李云静自很欢喜，又对阮钰说道：“为兄不知能在此处遇见藏之，不曾带上其他请帖，虽有失礼数，但也想要邀请藏之你前往赴宴，以叙别情。”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拜见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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