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短文》半寸月光

2、第二章

　　＊

　　距上次卫珂生气已经过去了两天，林颜还没哄好他。

　　她想不明白卫珂为什么要生气，不就是算个卦么？

　　可她也不想无缘无故和卫珂冷战，冷战多伤感情，夫妻之间有什么事就要尽快把话说开，她那么大度让让他好啦！

　　林颜想了想，决定亲自下厨，等卫珂待会回来和他好好谈谈。

　　相当奇怪，她一摸上食材，菜谱就自己从脑海里蹦了出来，她干起活来也是得心应手。

　　当烹调出一桌子好菜后，她忍不住有些得意，怪不得卫珂这么优秀的人会喜欢她，她以前一定也是相当优秀的。

　　只等卫珂回来了。

　　林颜等啊等，等了很久，没有等回卫珂的人，按理来说这个点他早该回来了，可至今不见人影。

　　林颜决定去绸庄看看，结果出门就碰到了老管家。

　　老管家：“少奶奶，少爷让我来通知您一声，少爷他今晚歇夫人那边。”

　　林颜呆住：“已经歇下了吗？”

　　“是。”

　　林颜失魂落魄道：“好，我知道了。”

　　老管家跟幽幽一阵风似的走了。

　　林颜坐回饭桌前，心里一阵失落，比起妻子，她觉得她更像卫珂金屋藏娇见不得光的妾侍。

　　不然，明明住在卫家，怎么就像被遗弃了一样呢？

　　卫珂是次日清晨回房的，林颜被吵醒披衣打开了门，只见卫珂眼睑淤青，一夜未睡的萎靡样子。

　　见到林颜，他瞬间有了神采，眉眼温柔似水：“颜颜。”

　　林颜默然低下头，连忙让开半个身子迎他进来，大早上的寒露重，怪冷的。

　　卫珂与她十指相扣，歉疚道：“抱歉，昨晚将你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林颜哼了一声：“那你待会带我去问安，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哪怕被扫帚赶出来也没关系，大不了我还去，直到她们认下我为止。”

　　卫珂骤然沉默。

　　林颜没注意仍在喋喋不休：“我还可以死皮赖脸撒泼打滚求他们成全，反正我也不怕没有面子，谁让我……”

　　林颜说到一半，住了口回过头去，卫珂缓缓道：“颜颜，爹娘最近身体抱恙，我们不便打扰。”

　　林颜戛然而止，手指微微蜷缩了起来，她挤出一丝笑，道：“是这样啊。”

　　“嗯。”

　　“那我，那我……”

　　林颜说不下去了，昨晚积攒了一夜的委屈都在此时爆发，眼泪啪嗒摔在了桌子上。

　　林颜想要忍着，不想卫珂觉得她小气，一点小事也能哭成这样，可眼泪就是不停的掉。

　　卫珂扶住她的肩，林颜投入他怀中，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卫珂怅然一叹，像是下定什么决心，柔声道：“颜颜，我明天就带你去见爹娘，你不要多想。”

　　林颜抽抽噎噎道：“如果不方便的话，还是算了。”

　　卫珂抚摸她的头：“怎么会不方便呢，他们也是你爹娘，不要哭了，嗯？”

　　林颜点了点头，因为哭过鼻音软软糯糯，低着头异常乖巧的，想了下，她又说：“那你上回为什么生我的气？”

　　卫珂略一思忖，道：“因为我吃醋。”

　　“啊？”

　　“男女授受不亲。”

　　林颜信了……

　　他的邪。

　　＊

　　林颜每日三省吾身：今天给人看手了吗？今天给人看手了吗？今天给人看手了吗？

　　没有。

　　今天的她也是个好妻子呢。

　　卫珂说要领她见公婆，林颜提早两天就去绸庄订衣裳，挑来捡去最后选定了一件绣着兰草的素锦长裙。

　　她知道长辈都不喜欢花啊蝶啊还有红红绿绿。

　　终于将自己打扮好了，回过头对卫珂笑道：“走吧！”

　　卫珂恍然惊神，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出来，轻轻抚了抚她的头：“走吧！”

　　卫家很大，分为东厢和西厢，她和卫珂住的别院在东厢，卫老爷卫夫人住在西厢。

　　林颜到时，卫夫人和卫老爷在正厅设好了宴，一干仆人立在他们身后，桌上佳肴俱齐，像是隆重的等着她来。

　　林颜紧张的握住了卫珂的手，卫珂朗声道：“爹，娘，我带颜颜来向你们请安。”

　　林颜忙屈膝行万福礼：“爹，娘，媳妇儿给你们请安。”

　　席间一片寂静，没有半句应答，似乎连呼吸声都不怎么听得到。

　　真是古怪。

　　可卫夫人和卫老爷没说话，林颜也不敢起身，免得失礼惹得他们更不待见，只好保持着姿势一动也不动。

　　当她双腿快要打颤时，她才听到卫夫人一字一字往外蹦：“别客气，坐。”

　　明明是简短的一句话，她却讲得很生涩，好像舌头僵掉了一样。

　　林颜抬头，小心翼翼的朝卫夫人瞟了一眼，只见卫夫人双眼无光，病恹恹地，举筷的动作都十分迟缓呆滞。

　　再一看卫老爷，跟卫夫人一模一样。

　　还有那些仆人，不知怎么地就让她想起了她从棺材里起来，第一眼看到的轿夫。

　　诡异。

　　太诡异了。

　　林颜往卫珂身边靠了靠，小声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卫珂微叹道：“这就是我不愿意带你过来的原因，不久前他们身体抱恙，我想尽办法束手无策。”

　　林颜看像是中邪，正常人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样子。

　　“颜颜，不如我们今天先走吧，等他们好了再来。”

　　林颜想也不想的拒绝：“不，既然来了，好歹陪公公婆婆吃完饭再走吧，没事，我不会嫌弃他们的，我会和你一起好好侍奉他们。”

　　卫珂无可奈何的和林颜一起入座。

　　一顿饭吃得异常压抑，卫夫人和卫老爷全程再没说过一句话，更别提几个仆人傀儡般杵在一边，盯得人浑身不舒服。

　　好歹，林颜还是硬着头皮吃完了，卫珂起身道：“爹，娘，我们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您。”

　　终于，卫夫人又开始往外蹦字：“去吧！”

　　离开正厅，所有的阴晦逼仄感都消失，林颜憋不住了，直言道：“夫君，他们是不是中邪了？”

　　＊

　　林颜跟人打听了一下，济城最有名的道士是六道散人，从别处云游来的，不知道是为了件什么事一直在这里逗留。

　　尽管卫珂不同意找道士来驱鬼，林颜考虑了下家宅安宁，还是和他的心意背道而驰了。

　　就算不管公公婆婆，她也不想某天卫珂也中邪了。

　　趁着卫珂去了绸庄，林颜偷偷将六道散人引进卫家大宅。

　　六道散人左手端着罗盘，右手持着桃木剑，那罗盘的指针一通乱转，林珂看也看不懂。

　　然而六道散人进宅的第一句话就是：“好啊，终于让我找到了！”

　　林颜不解：“道长在找什么？”

　　六道散人没有答，喝了一声“去”，手上的桃木剑就飞了出去，直往西厢的方向。

　　六道散人快步跟上，林颜提着裙摆紧追不舍，一路到了正厅。

　　只见正厅里赫然是昨天的场景。

　　卫夫人和卫老爷坐在椅子上皮肤发青，他们的眼珠凸起，布满了血丝，眨也不眨一下，饭桌上的饭菜已经馊了，苍蝇飞来飞去，显然是他们昨天吃的，那些仆人还在僵直的站着，完全没有任何生命力的样子。

　　林颜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六道散人手一挥，几张符飞了出去，分别贴在了他们的头上。

　　“咝——”他们头冒白烟，凄厉的嚎叫从他们的身体中传出来混乱不堪，听起来异常痛苦。

　　林颜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双腿发软颤抖，极力克制着灵魂深处的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嚎叫平息，仆人软软倒在了地上，卫夫人和卫老爷瘫在了椅子上，合上了双眼，发青的皮肤归于正常。

　　林颜捂住了红唇，瞳光浮动，完全不可置信。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散人，这是怎么回事？”

　　六道散人张口正要回答，张到一半突然放弃了，他屈身一避，翻滚在地，回头将桃木剑掷了出去，桃木剑袭击的人嚎叫了一声，一道白光从他身体里跑了出来。

　　林颜整个人都痴傻了，那个人居然是老管家。

　　白光飞出之后，他的人没了，只剩下了一堆衣服，白光乱窜似要逃跑，六道散人从腰间取下一个硕大铜铃，嗡嗡嗡摇个不停，竟然将那白光吸了进去。

　　林颜瘫坐在了地上，六道散人这才有空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济城有只八命猫妖，我追踪多时，今个儿终于让我抓住了。”

　　电光火石间，林颜脑子里闪过了很多东西。

　　＊

　　林颜煲了一盅鸡汤，煲好的时候卫珂刚好回来。

　　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匣子，呈到她跟前，温柔道：“给你买了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林颜疑惑着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锦鲤海棠的发簪，华美非常。

　　卫珂将发簪拿起来，替她小心翼翼的簪上，林颜将鸡汤推到他的跟前，低了下头，道：“夫君，告诉你一件事情，今天六道散人在宅子里抓了一只八命猫妖，公公婆婆他们的病马上就要好了。”

　　卫珂舀勺子的动作一滞，唇角笑意消失，而后缓缓收回了手：“你还是找道士来驱鬼了？”

　　“你会怪我吗？”林颜握住他的手，直直的盯着他，像是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卫珂莞尔拂去她唇角的发丝，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这是好事，我怎么会怪你呢，本来应该我操心的，却辛苦你办了，今天吓到了吗？”

　　林颜长长松了口气，心里那点想法随之泯灭。

　　一连过去了七日，相安无事，那些离奇鬼怪什么的忘得差不多了。

　　是夜，卫珂和林颜抵足而眠。

　　熟睡时分，林颜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睁眼一看，窗户未关，被风吹得噼里啪啦作响。

　　接着，林颜猛地坐了起来，因为卫珂赫然不在她的身边，床上只有他的余温。

　　林颜迅速穿上衣服，赤足跑了出去，四处寻找卫珂，她怕妖怪没除干净，连卫珂都出事。

　　找遍整个别院，最后林颜停在了厨房的门口。

　　厨房没有点灯，但今晚的月亮很大很圆，皎洁的光芒将厨房照得很清楚，林颜看见卫珂背对着她，不知道捧着什么东西在吃，狼吞虎咽着发出很难听的响声，这跟一向温文尔雅的卫珂作风是极不相符的。

　　林颜轻轻唤了声：“夫君。”

　　卫珂身体一僵，缓缓回过身来。

　　林颜瞳孔猛缩弥漫着浓浓的惊恐，倒退一步，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浑身血液冰凉。

　　因为卫珂手上捧着一个大碗，满脸都是血，粘稠的液体顺着他的唇角蜿蜒流下，而他的双眼……冒着绿光。

　　卫珂朝她走近，林颜蹬腿往后退，尖叫着爬了起来，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没命了一样跑，一边跑一边掉眼泪。

　　原来卫珂真的是只妖。

　　＊

　　林颜跑到门口，使劲的扒着门闩，但怎么也扒不开。

　　卫珂已经追上来了，他放慢了步子靠近她，神色在惨淡的月光下显得分外诡谲阴森。

　　林颜无处可逃，将身体紧紧贴在门上，恐惧道：“你……你别过来！”

　　卫珂朝她伸出手，五指上不再是圆润的指甲，而是尖利如小刀般的利爪，淬着毒般闪着幽光，正要摸上她的身体，一柄桃木剑从天而降。

　　林颜仿佛看到了救星，激动地喊道：“散人！”

　　六道散人随之落下，挡在林颜的跟前，高声道：“好个妖孽，险些被你给骗了！”

　　上次收走的只是一个分身，怪不得那么轻易就收服了。

　　卫珂眼珠子变成了一条竖线，他躬下身去四肢朝地，挥舞着利爪，朝六道散人扑了过去。

　　六道散人握着桃木剑和他斗到了一块。

　　林颜看着这个诡异的场景，如同五雷轰顶，她深爱的卫珂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六道散人的符咒一个接一个的飞出，悬浮在半空中，发出耀眼的金光，卫珂被这金光轰炸得抱头鼠窜四处遁逃，终于一道金光劈中，焦糊的味道伴随着惨嚎弥漫而出，卫珂倒在了地上。

　　六道散人持着桃木剑指着卫珂，卫珂没看他，却遥遥看向了林颜，他的目光温柔而安宁，没有一丝怨恨，仿佛只是为了铭记她的容颜。

　　林颜心神巨震，一刹间脑子比身体更快的朝六道散人扑了过去，握住他要刺下的剑尖。

　　“夫君，你快走！”

　　人如何，妖又如何？

　　她爱他啊！

　　六道散人厉声道：“你这是干什么？快松手，不要助纣为虐！”

　　林颜听不进去，桃木剑割了她满手的血，可她仍旧紧握着不放，直到卫珂在身后抱住了她，覆在她耳畔呢喃道：“颜颜，放手吧，我会心疼的。”

　　林颜眼泪簌簌地落，一个劲儿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她疑神疑鬼。

　　都是她引狼入室。

　　卫珂陡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吻住了她的唇，浓浓的血腥味在她唇齿间弥漫，她分不清是他原先喝的，还是她手上流的，还是……

　　六道散人拔出了她手里的剑刺进卫珂溅出来的。

　　他抵着她的额头，最后一句话是：“颜颜，我心悦你。”

　　＊

　　林颜想起了所有前尘往事。

　　与其说是往事，不如说是上一辈子的事。

　　她根本不是什么丝绸大户的千金小姐，只是济城湖畔一个小小渔女，家境贫微，生父早亡，重病老母瘫痪在床。

　　十六岁及笄，她被济城有名的富户苏家买走了，因为苏家的二姑娘苏清容跟人私奔了，而她长得跟苏清容有那么几分相似，于是苏家老爷动了个念头，把她买去替嫁给济城的一个大官，而她为了老母的药钱答应了。

　　大官四十来岁，家中已有十三位小妾，她是被一顶轿子从后门抬进去的第十四位。

　　因为她姿色颇佳，大官迷恋了她好一些时日，引得其他小妾们咬牙嫉妒，也过了几天好日子。不过好景不长，大官还是很快就腻味了，厌倦她的呆板无趣，将她扔到后院里自生自灭。

　　她一点也不在意，窝在屋子绣绣花逗逗猫，非常惬意。

　　她养的那只猫是逛街时捡的，初见时灰头土脸浑身是伤，还被人打断了一条腿，她动了恻隐之心，偷偷摸摸的放在后院照料着，它很沉默也很乖，看着就让人喜欢。

　　一人一猫相依为命，日子苦是苦了点，还是能过下去。

　　可是有一天，她被人陷害了。

　　忘了为什么喝下大夫人的那杯茶，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等她醒来时，身边多了一个野男人，大官甩手给了她一巴掌，她连解释的话话都没能说一句，就被关进了柴房，说是明天沉塘浸猪笼。

　　黑暗的柴房潮湿而阴冷，她冻得瑟瑟发抖，那只瘸腿猫从门缝底下钻了进来，跳到了她的怀里，趴在她的膝盖上，一如既往的安静乖巧。

　　她被绑了手脚不能抚摸它，不由怅然地说道：“要是能多活两天就好了，希望下辈子我能投胎到富贵人家，不要再这么命苦了。”

　　“要是能跟话本里一样，轰轰烈烈相恋欢欢喜喜嫁人就更好了，千万千万不要再嫁给老爷，多少好姑娘都被他糟蹋了。

　　“卫公子就挺好的，跟老爷一起去卫家绸庄裁衣服，卫公子温柔谦逊，风度翩翩，嫁给他的女子一定非常幸福，可惜他这样的人一定看不上我。”

　　“还有你，你啊你，下辈子千万不要再找错主人了，第一个就要找到我，这样就不会断腿了。”

　　……

　　说着说着，她就哭了，眼泪落在了猫背上，哽咽道：“我好想我娘。”

　　第二天一早，柴房的门被打开，一群奴仆粗鲁的将她塞进了猪笼，吓得瘸腿猫从她膝上跳了下来，然后她被抬了出去，一直抬到湖边。

　　“噗通——”

　　沉入湖底。

　　＊

　　林颜被卫家的人赶了出来，因为像个女贼，可是宅子里什么也没丢，他们大发善心没有送她去报官。

　　林颜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又看到了徐半仙的旗幡，她红着眼睛在他面前坐下，把手伸出去，道：“能给我算算吗？”

　　徐半仙捻着胡须，握着她的手仔细凝视了一阵，惊异道：“老夫生平从没看过这种掌纹，姑娘命理纹奇短无比应是早夭命数，活不过十七，但是横分一叉尤像被人强行续命，财运贫瘠，姻缘有两支，两支齐断，可却有一支隐约要长出来了。姑娘，你可否将生辰八字报给我，我再帮你细细算一算。”

　　林颜将八字报上，耐心的等着徐半仙掐手指，身后却传来清朗的唤声：“苏姑娘。”

　　林颜回头，只见卫珂站在不远处。

　　……不是她的卫珂。

　　卫珂朝她大步走来，语气依旧温和：“谢谢苏姑娘救我们卫家于水火。”

　　林颜迟疑道：“你……你还记得？”

　　卫珂低下头：“之前被附身了不记得，如今妖物从我身体中出去了，他做过的事我都想起来了。”

　　也就是和林颜恩恩爱爱的日子。

　　“上次唤我苏姑娘的是你吧？”

　　“对，他好像妖力太弱了，白天放任我，晚上才附身，当时苏姑娘喊我夫君，我还觉得奇怪呢！”

　　但是经过这件事后，卫珂白天难得清醒的时间也被剥夺了，因为不想被她看出破绽。

　　林颜眼睛极为酸涩，明明感觉早已流干的泪此时又要落下来似的，她歉意道：“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

　　“我不怪他，他没有害过卫家任何人，我爹我娘如今安好，我想……他是真的很喜欢苏姑娘，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卫珂善解人意道。

　　“是，他很喜欢我。”

　　就因为她说要见公婆，掉了几滴眼泪，就拼了命去办他办不到的事。

　　明明妖力低微连附身都困难，还要同时去操纵那么多人，生生惹得她怀疑。

　　天底下没有比他更傻的人了。

　　“苏姑娘，其实我来是想对你说，无论如何我都玷污了你的清白，我愿意对你负责。”

　　林颜刹那抬眸看向卫珂，只见他白皙的俊颜和耳尖都微微泛红。

　　＊

　　林颜拒绝了卫珂的美意，她只身一人孤零零的回到渔村，家中落了很多灰，堂中的案上多了一个灵牌。

　　老母的。

　　林颜跪下对灵牌磕了三个头，摊开手，手上有被浸湿的黄纸。

　　这是徐半仙给她算的卦，上面为她所求的答案，只有四个字：春暖花开。

　　林颜笑了一下，将它卷起来宝贝的放进怀里。

　　无论是多少个春暖花开。

　　她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