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相与别》洛卿玖

3、家法伺候

　　苏淮倾从十里长岚回了相府，才刚刚回房甚至连茶都还没有喝一口就被大夫人那边派来的人硬生生地拖去了大厅，被两个家丁狠狠压住双臂，逼着他跪下。
　　大厅里面的座椅上几位姨娘，还有的就是他所谓的兄弟姐妹们，坐在主位的就是苏相国的妻室慕容夫人，正满脸怒气地死死盯着苏淮倾。
　　在大厅里的一群人一个个脸色阴晴不定，看到被家丁押着跪在地上的苏淮倾也就大致上猜到了什么，无非就是在一众人面前惩罚苏淮倾，以便杀鸡儆猴威慑那些动了歪心思的人。
　　“苏淮倾，你可知道你今天做了什么！”慕容夫人厉声问道。
　　“夫人这不是明知故问么，那个奴才不都已经全部告诉您了吗？”
　　他冷声一笑，满是不屑的嘲讽之意，对于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他都几乎不屑去回答，大夫人无非是因为他的存在而特别嫌弃，巴不得他不存在这个世上，素来都是想尽办法折磨他。
　　“知错不改，还顶撞长辈！你以为有相爷护着你，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慕容夫人走上前，不由分说地就是一记重重的耳光，狠狠冷笑着说，“你就是穿着这样的衣服去参加昭阳王殿下的宴会，你这是有辱我相国府的名声！”
　　“您不是都看见了么？”他一点都没有被大夫人吓到，整个人淡定如初，“更何况，对于我来说名声什么的，根本就不在乎！在大夫人的眼中，我根本就是一个多余的人，不是么？”
　　这样的话，得来的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面对长辈，知错不改还牙尖嘴利，呈口舌之快。看来不请来家法，倒是治不住你了。”
　　上身的外衣猛然间被押着的家丁扯到腰间，他的背后满是一道道泛着血色的鞭痕，这是之前留下的伤痕，还没有完全痊愈，他之所以穿红衣也是为了掩饰这些斑驳的伤痕，至少不想让其他人看见。
　　一根羊皮鞭落在了一旁的家丁手中，狠狠就是举手一鞭落在他的脊背上，有如刀割一般的疼痛肆虐而开，他忍不住一颤，死死咬住嘴唇，硬是没有发出一声呻吟，承下了所有的痛。
　　鞭笞还在继续，原本的旧伤本来就还没有好利索，现在旧伤上叠上新伤，伤上加伤，更是疼痛得难以忍受，四周地人无不是有如看戏一样，戏谑着盯着受刑的苏淮倾，在这样一个大家庭之中，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阻止，更何况相爷现在不在府上。
　　“让你不知好歹！不过一介风尘女子所出，还真以为是我苏府的公子了！”
　　“贱人生的儿子，果然也是一身贱骨头！”
　　各种羞辱的话源源不断萦绕在他的耳畔，他只能死死咬住唇瓣，这样的鄙夷他不是早就习惯了吗？不是已经无所谓这样的羞辱了吗？
　　他的唇上渗透出丝丝血迹，背上早已鲜血淋漓，殷红的鲜血沿着脊背滑落，滴落在地上，这样的折磨不知经过了多久，背上的疼痛不再那么清晰，意识也渐渐开始模糊，无力地垂下头，昏倒在地上。
　　“大夫人，他昏死过去了。还要继续行刑么？”家丁怯生生地问道。
　　慕容夫人走过去，伸出脚尖抬起苏淮倾苍白无一丝血色的脸，不由得厌恶地发出“嗻嗻”两声嘲弄，不动声色地问道，“还差几鞭子？”
　　“回大夫人的话，还差七鞭。”
　　“七鞭啊……”慕容夫人冷嘲一声，“少几鞭就把他关进柴房几天，不得送水送饭！也不得任何人探望！”
　　家丁得令，将昏迷不醒的苏淮倾拖了下去，大厅上还残留着刚刚行刑时苏淮倾所留下的血迹，一旁的姨娘一声不吭地看着所有的一切，心里却是寒了不少，若是有一天得罪了慕容夫人，更别说慕容夫人身后的慕容家乃是皇家连相国都要礼让三分，这偌大的相国府谁敢得罪大夫人。
　　“贱人生的还是贱人，也不知相爷是怎么想的，竟然让那个小畜生进了苏府。”
　　慕容夫人嫌恶地自言自语了几句，一抬头看着四周鸦雀无声的众人却是一笑，“诸位姐妹，如今也是看了戏，那便请回吧。我乏了。”
　　“大夫人安好。”众人看可以离去了，纷纷下座道安，匆匆逃离那样一个血腥之地。
　　“母亲，你看看她们那些样子，倒也是可笑啊。”大公子苏棋煜有如走马观灯一般看着那群纷纷逃离的姨娘们，觉得甚是可笑。
　　“煜儿，那些姨娘所出的不过都是一些姑娘，不会对你的未来造成什么影响。但这苏淮倾便是不同，毕竟是儿子，虽说是青楼女子所出，但相爷还是认了这个儿子，可见对于苏淮倾的母亲他还是有所留恋。”慕容夫人对着苏棋煜一点点分析道，“母亲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影响到我的儿子。”
　　“母亲深谋远虑，孩儿倒是疏忽了。”苏棋煜若有所思。
　　然而站在门外听着所有一切的苏棋若心下不由得一寒，方才他被支走了，这时走过来才看见了浑身是血的淮倾哥哥被拖了出来，母亲故意支开他，怕被阻拦，就又对淮倾哥哥用家法！
　　现在淮倾哥哥肯定被关进了柴房！
　　他必须要去看看！
　　“若儿，你怎么在这里！”苏棋煜正好走出来，看见了躲在门外的苏棋若，一把拉住。
　　苏棋若是早产儿，生来气血不足，一直靠滋补的药物维持着身体，自然是没有力气挣脱出苏棋煜的桎梏，被拉进了房中。
　　“若儿，你又不听母亲的话在床上好好休息！你的病才刚刚有所见好。”慕容夫人慌忙上前将棋若拉进怀里，很是担心。
　　“母亲，你不是答应过若儿不再伤害淮倾哥哥的么！”他盯着母亲，有些激动地说道。
　　“这件事情你不用管。”慕容夫人的脸色沉了下来，冷哼一声，“来人，将小公子带回房好生照看，不得让他离开半步！”
　　一群婢女连哄带拉扯着苏棋若离开，他微微喘着气，还在不停地说着，“淮倾哥哥是好人，母亲不能这么对他，不能这么对他……”
　　慕容夫人愤愤地坐回到椅子上，也不知道苏淮倾给若儿灌了什么迷魂汤，真的是越想越气氛，看来这苏淮倾看来是留不得了。
　　昭阳王府
　　“如何，探查清楚了么？”慕容遥坐在窗户旁，给他的鹰儿喂着生肉，头也不回地问道。
　　杨桓站在慕容遥的身后，低声回答道，“那苏淮倾的轿子确实是进了苏府。而且属下打听到，这苏淮倾似乎是苏相国在外面风流时所留下的孩子。”
　　原来不是他……慕容遥抿唇笑了笑，看了一眼碗中剩下的鲜肉，这样倒是有趣了，苏相国的夫人是自己氏族之中的三叔的嫡女，从小就是出了名的飞扬跋扈，苏淮倾在她的手里这日子怕是不好过呢，不过他想要的人，还没有得不到的时候。
　　“你准备准备，三日之后，我要上相国府登门拜访。”
　　“诺。”杨桓徐徐退下。
　　慕容遥随意地将碗放在桌上，若有所思，眼中隐隐散发出一抹阴戾的目光，什么叫做未雨绸缪，苏墨接下来我倒是要看你怎么演好这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