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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狸猫换太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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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清让脚步轻快地走出御书房,一脸平静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刚刚的感动。
天下从来都不会掉馅饼,如果掉到你头上,那馅饼一定是裹着毒的。
当今皇上一共有五子,除了原主,其他四个都有母族拥护,一个个都可是龙章凤姿的。原主可以说是里面最不出彩的一个,为什么偏偏他被立为太子了呢。
这还多亏了做皇帝的一个通病,就是恨不得死在龙椅上。当今皇上正当盛年,自然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怎么能容忍一个有大臣拥护的太子来分权。
这时候,原主就冒出来了,多好的太子人选啊,没有母族,又从来没有治理过朝政,想笼络人心都没有地方去。于是在大臣不断进奏要立太子时,李景独断专行地选中了原主。
但皇上真的把原主当作太子吗?那也未必。
虽然皇上不希望让他那些已经长成的儿子现在就来分薄自己的权力,但是终究还是会想要一个完美的继承人来延续自己的江山。
原主不过是他竖起的一块挡箭牌,堵了大臣的口,又可以通过原主这块磨刀石,选出他真正属意的继承人。
对他来说,现在的太子之位给谁都没有区别,尤其是在孟清让坦诚身世后,连最后一个担忧都没有了。
他捏住了孟清让不是皇室血脉这一条,孟清让就爬不出他的手掌心。他随时可以收回,而最关键是,在这个世上,被生父舍弃的他除了皇上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太子之位给这样的人占着,多好啊。
因此孟清让在将原主的记忆消化后,仔细地思考了当下的局势后,就当机立断地选择自曝,果然他赌对了。
另外他选择的时间点太好了,李景前脚才在朝堂上力排众议封他为太子,后脚怎么能就传出他不是龙子的消息,这不是直接将帝王的脸面扔在地上踩吗?所以他不但不会说,在短时间内还会想尽办法维护孟清让假太子的身份。
原主不是想报复靖安侯吗?那就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以太子的身份高高在上,而他努力护着的人永远都只能跪在地上看着。
太子作为皇城里仅次于皇上的存在,所居住的东宫自是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宫殿在晨曦中半遮半露。整个宫殿像是还没有醒过来一样,十分的安静,自鸣钟的报时的声音在寂静的宫殿显得格外突兀。
这个西洋自鸣钟是南边的官员进贡上来了,整个皇宫除了太子这里,就只有皇上那里有一个了。小平子眼睁睁地看着钟面上最短的那一根已经走过了最中间的那个数字了,十分着急。
按大周朝规定,早朝是卯时五刻开始,东宫离清正殿虽然不远,一刻钟的功夫就能到。但是太子一向勤勉,以往早在卯时正之前就会出发出上朝,但此时已经是卯时二刻了,可是太子的寝殿还是一片死寂。
小平子不安地看着仍然紧闭着的殿门,不停地来回走动。
刚从外面进来的小安子看到这一幕,拧了眉头,上前用肩撞了撞守在门口的小平子,小声地说道,“殿下怎么还没动静呢?车架都等了好久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一早就起来了,也洗漱好了,但就是不出来。”小平子也着急。
两人无奈地对视一眼,然后直直地望着殿门,盼着里面的人下一刻就可以推门出来。
但是里面的人却丝毫没有感知到两人的心情,歪在软榻上,就着烛光,不紧不慢地翻阅着一本游记。
就在小平子和小安子急得火烧眉头,决定冒着犯上也要去规劝一下时,外面却传来一阵骚动,竟然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张胜过来了。
“完了。”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小安子三步并作两步,向着张胜迎去,小平子则是再也顾不上犯上,直接推门进去,急道,“殿下,皇上身边的张公公来了。”
“终于来了。”里面的人却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慢条斯理地起身,路过小平子时顺手将手中的书塞到他怀里,“收好了,晚上回来我还要看”。
小平子愣在原地,什么终于来了,是说张公公吗?难道殿下一直不走就是在等张公公,可殿下怎么知道张公公会来呢?小平子还来不及将这些一一想清楚,见自家殿下已经快走出去了,连忙跟了上去。
孟清让在踏出门口的那一瞬间就收起了之前的闲适愉悦,整个人看上去惶惶然。听到张胜传来的圣谕,皇上召他一起去早朝,才显得没有那么仓惶。
小平子小安子虽然都是太子的贴身太监,但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因此在送走太子车架后。
小平子就回到殿中打算将殿下塞给他的那本书找个稳妥的地方放下,以便殿下回来就能看着。无意间瞥到自鸣钟,发现刚好是卯时四刻。他敬佩地看向已经没有人影的门口,不愧是御前大太监,来得这么刚好。
太子车架在半路上赶上了皇上的仪仗,穿着金色龙袍的李景坐在镶满金银玉器的龙辇上,尽显皇家尊贵和帝王威严。
他高高在上地看着下面那个行礼的人,看着少年青涩明朗的脸庞一派安然,可那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一宿都没合眼。
顿时笑得仁厚宽容,下了龙辇,亲自执起孟清让的手,“你这孩子,还是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是不是不相信父皇。”
少年急忙回道,“不是的,我只是……”
李景拍了拍他的手,安抚道,“父皇都知道,走,我们上朝去。”
孟清让看着李景重新上了龙辇,转身揉了揉眼睛,一大早就用盐水洗的眼睛虽然可以让眼睛快速布满血丝,但是盐水到底还是有些刺激。
一个得知自己鸠占鹊巢的人,怎么能第二天就一切如常呢。他当然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要得到李景的再三安抚才能稍稍安心。
宣政殿,大臣都已经到齐,大臣看到最前面的位置始终无人,表面神情依旧,但是心里都在默默猜测。
昨日城防司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消息稍稍灵通者都知道太子遇袭的事情,要是太子真的出事了,那朝堂又有的乱了。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刚刚在揣测重伤的太子跟在皇上后面进来了。
站在前面的几位德高望重的大臣互相对视了一眼,神色微变。这五皇子虽然被封为太子了,但他们这几个近臣都看出皇上对他的漠视了,怎么今天带着太子进来,就是给他撑腰的意思,看来这天可能要变了。
孟清让不徐不缓地从皇上身后走了下来,看到乌压压地人群里,一个中年人用一种别有意味的目光看着自己,孟清让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找到自己的位置转身双手交叉垂立。
百官之首的王相刚想按例汇报国事,却已经有人在他之前开口。
回头一看,一向低调的靖安侯缓缓地跪伏在地上,一脸正气地说道,“昨日太子遇险,臣已查清幕后主使,太子安危关系者国家,请皇上严惩凶手。”
李景不动声色地看向孟清让,淡淡地说道,“朕竟不知靖安侯什么时候抢了城防司的活了,朕昨日就已经着城防司追查下去,现在还没个结果,靖安侯这边动作倒是快。”
靖安侯愕然地抬起头,看着李景那不辨喜怒的脸,努力辩解道,“臣府上的人昨日恰好路过,救下了太子,臣连夜顺藤摸瓜揪出了幕后主使。”
“还真是够恰巧的,能这么及时救下太子。”李景露出一个玩味的笑,说得很是随意,却没有人敢忽视其言下之意。
应了就是窥探太子,不应那就是诬陷皇子,靖安侯背后层层冷汗冒出,陷入两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跟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不自觉地,就瞥向最前面那个始终沉默的身影。
孟清让暗笑,上辈子皇上现在还不知道狸猫换太子的事。在早朝之前又有原主帮其背书,静安侯一向表现地与世无争,所以当靖安侯在早朝上揭露这事时。
皇上本来也想给那些不安分的势力一点教训,就顺水推舟了。可是现在皇上可是已经知道靖安侯所做的一切了,难道对其就真的没有一点怀疑,靖安侯固然是为了心爱的女子才换的人。
可是在多疑的帝王看来,靖安侯此举未必就没有自己的私心,毕竟皇位的诱惑还真没有几个人可以抵挡。
李景看靖安侯一副惶恐得说不出话的样子,觉得没意思,嫌弃地撇开头,话锋一转,“既然你说你已经查清,那幕后主使是谁?”
靖安侯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就像是垂死之人抓到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倒是还有一丝理智,不敢直接说,只是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证据,小心翼翼地呈了上去。
听到还有证据,一直不动如山的大皇子有些站不住了。可这大庭广众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皇上拿到证据,小心地撇了眼皇上的神色不明的脸。
大皇子的心高高提起,怨恨地看向靖安侯,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皇上,只要他站在自己这边,就算铁证如山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