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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澧兰未料他会突然发脾气,许是敬重自己父母,不愿他人代替?

      沅止见她神情转成怜惜,咬牙重复:“不许把我当孩儿!”小脸都气得涨红了。

      澧兰连忙顺着他意:“好好好,不当孩儿。”

      睡前,沅止又威胁道:“要是将我当孩儿,我就离开松萝山!”

      她哪还敢再提,生怕他闹脾气离家出走。
      ***
      次日,澧兰便将院里埋着的酒都挖出来扔掉,可不能再因酒误事,万一丢了徒儿可咋办。

      回到院子时,瞥见院栏角落的兰花,竟是真的开了花。沅止之前说想在院子里养花,而她原本就管百花,无论他想种什么花,她都能帮他弄来种子。

      他说喜欢兰花,她略微诧异。小孩子不都喜欢绚丽鲜艳的花么?她便用灵力化出种子给他,只道自己这野兰难开花。他接过种子后什么也没说,如今花开叶茂、幽蔼芳香。

      澧兰蹲下来,手指轻碰那黄绿花朵。忽脑中闪现一画面,见有白色身影朝她伸出手来,奇妙的是,她竟有被触碰的感觉,来不及捕捉就瞬间消散。

      澧兰晃了晃脑袋,许是还未修成人形时的记忆?太模糊。

      她站起刚转身。沅止站在院中,小小的月白轮廓在秋日燥阳下晕出淡淡蓝光,清眸映入了前方山林秋景。

      而他眼中却满载着她的身影,“兰儿…”他轻声唤道,声音软糯。

      唇角弧度将起,她猛地顿住!恍惚看见一颀长高挺的虚影叠在徒儿身上,也是月白衣裳,唤着她‘兰儿…’声音清润如山林涧水,却看不清他的五官,蒙着厚纱般。

      霎时腹部似被利器刺穿而过般,猝然而至的剧痛。澧兰痛得弯下身子,捂着肚子大口喘息。

      沅止眸瞳紧缩,疾步冲去:“兰儿?!”

      澧兰两手撑在腿上,疼得她不住颤抖,意识渐渐混沌,视线一黑,往前栽去。映入眼中最后的画面是徒儿从未有过的惊恐神情。
      ***
      四年后,早春寒意未褪,偶有翠鸟掠过山林,将松萝山的盎然春意唤醒。

      院内,一人端坐木椅缝制衣裳,一人正在拆卸院栏。

      澧兰提起衣裳肩头抖了抖,朝前方喊道:“阿止,过来试试新衣裳。”

      沅止捻诀将拆下来的木栏堆放整齐,快步到她身前,解下腰带褪下外裳。

      澧兰帮他套好衣裳,低身帮他系腰带时,头上细碎的发丝掠过他鼻尖和双唇,痒痒的,合着她身上的清幽兰花香。沅止心跳微快些,只得别开脸。

      系好后,澧兰将他袖口衣摆抚顺,退后两步打量他。

      月白长裳衬得他修身玉立,眼廓稍稍长开,稚嫩渐褪,眉毛也长了些,恰似青黛淡扫。眸眼依旧澄澈如溪,清晰映出院景春色,还有她欣喜满意的面色。

      徒儿这几年长得快,如今十岁,已过她肩头,约莫五六年后就能出落成翩翩如玉的少年郎。

      沅止低头瞧出了不同,衣襟和腰带皆绣有兰花图纹。

      澧兰见他盯着图纹一眨不眨,有些不好意思:“这是为师第一次绣兰花,针步不太熟练,下次绣该会好很多。”

      沅止抬头,一抹春暖般的笑洋溢脸上:“很好看,很喜欢。”

      他衣物向来素净,从未有过图案,她觉着这般太单调,他便一语双关:除了兰花,不会要其他花。当时觉着她应当不会将自己真身绣在他衣物上,却没想她真绣上来。

      思及此,不免雀喜,她是宠着自己么?

      沅止将替换下的旧衣物叠好,捻诀收入储物空间。正要走出院子砍些树木来,天边传来魔音叫唤。

      “兰兰!兰妹儿!我来了!”还未现身,嘹亮声音已遍彻松萝山,惊得翠鸟飞窜,冬眠刚醒的蛇鼠也吓得钻回了窝。

      沅止也受不住这穿耳魔音,扰得他眉头微蹙,脚尖一点就朝林中飞去。

      澧兰早已见怪不怪,倒腾着剩下的布料。

      不消片刻,碧荷身影飞至院中,坐在她对面,自顾自倒上一杯茶。瞧了眼院外堆砌的木头,说道:“你们无聊到要拆屋吗?”

      澧兰头也未抬:“阿止想将院子扩大些,弄间厨屋,再圈出一方浴池来。”

      “嘿?”楠艾笑言:“他也算修仙了,倒还惦记着人的习性,挺会享受。”

      “这你就没阿止聪明,浴池建成后可将沅溪的水引入。沅溪的灵气虽没天池强盛,但胜在其万万年纳入了天地双灵,纯澈透净,多沐浴有助于他修炼。”澧兰一抹得意淡笑:“我也可偶尔浸浴放松身心。”

      楠艾撇嘴埋怨着:“行行行!自从有了徒弟,满脑子都是他的好,我在你心中的位置早跌入地底三尺。”

      瞧她正指尖幻刀裁剪布料,又难过道:“看吧,你待他好得紧,剩了些布料也总想给他添置其他。认识你这么些年,也未见你帮我缝制些物什。”

      澧兰抬眼:“你确定我未帮你缝制过?”倏尔右手隔空探取,一鹅黄香囊现于掌中,香囊绣有艾草图纹,细针密缕,精致秀美。

      她柳眉微挑:“这难道是你自己做的不成?”

      楠艾腰间一摸,讪笑着将香囊抢回来,忙转了话题:“这方不方长不长的碎布料,你又想给他缝制个什么?”

      “今早见他枕布边缘似有磨损,恰好给他做个新枕套。”

      楠艾听到了关键,讶异问:“你们现在还睡一块儿?!”

      “怎么了?”澧兰奇怪睨她一眼。

      楠艾扶额,瞧她这神情,约莫是浑然不觉有何不妥。

      澧兰对男女之事可说是有些迟钝。曾经胥迁同澧兰表白倾情多次,在她提点之下,澧兰才恍然明白他是在示爱。之后两人的恋爱算是谈得十足客气,从不越界,也就偶尔会牵手。

      “沅止如今已十岁,固然你宠他爱他,可就算亲娘,也不会陪他同眠至成年吧。你瞧……”
      楠艾抬起下巴点向院外用法术捆着树干走来的身影:“他已然长大,男子十岁后身心都会有些变化,再与他同床已不妥当。”

      澧兰一顿,停下手中的活,望向院外忙碌的身影。这些年习惯成自然,她也确实没留意他身为男子的悄然变化,楠艾这番话倒是提醒了她。

      两人聊了会儿,基本是楠艾东拉西扯。

      澧兰察觉出她几次欲言又止,便收了针线布料,视线落在她杏眸中:“有什么话便直说,扭扭捏捏的可不像你。”

      竟是被看穿了...楠艾再无可避,定定迎看她:“胥迁下个月大婚。”

      澧兰身形稍顿,将茶杯放下:“哦。”

      楠艾默了片刻也未听到她再开口,小心问道:“就这样?”

      澧兰反问:“难不成你想看我痛哭流涕一番,还是捶胸顿足一番?再跑去婚宴上闹两下?唔……”她若有所思:“兴许喜好八卦的神仙会有这般臆想。”

      楠艾细细端视她神色,未有异样,看来确实放下了,宽心笑道:“哈哈。他们闲得慌才总想看些离谱的戏码,不过……”

      她掏出一大红镶金边的帖,放在桌上:“你若真想闹一下,我定舍命陪君子。”

      澧兰淡淡扫了眼桌上之物,一语说破:“他托你送来?”

      楠艾立马哭丧脸:“我也不愿的。他日日找我,被我骂也非将喜帖塞我手中,以前怎没发觉他如此厚颜?竟说希望你去参加婚宴。这喜帖我就是过过场送来,不愿去就别去,谁知是他的意愿呢?还是姚亦莲安的什么心思?”

      澧兰默默听着,也琢磨不透这送贴的意思,但不论是真心邀请也好,假意作态也罢,这事倒是十足有趣。

      待楠艾从衣食住行到修为品性将胥迁鄙夷了全遍后。澧兰将喜帖推至她面前:“你且转告他,倘若想我出席,便亲自登门递帖,无诚心不应邀。”

      楠艾张着嘴愣了半会儿,好似难信。半天才抖出一句:“我夹在中间可真难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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