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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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澧兰喊道:“你们几个杵在那儿作甚?”
兀桑和白萩萩不敢出声。神君同那男子抱了多久,他们就在半空停了多久,师父没动,他们哪敢异议。两人怯怯瞥向身旁,只见师父脸色愈发沉黑,周身似裹着冰霜,冻得他们不敢靠太近。
稍刻,沅止终是飞落地面,面无表情从澧兰身边走过,一声未吭入了院子。
澧兰愣然不解,问向紧跟而来的白萩萩:“你们在仙界发生什么了吗?阿止好似不太高兴。”
兀桑插话道:“师父定是因为神…嘶…”话还未说完,就被白萩萩拧了下胳膊,疼得他呲牙。
白萩萩忙回话:“是因为我们这两日修炼不如意,惹得师父不开心。”
澧兰狐疑瞧了他们两眼。沅止虽说对他们修炼严格,但是从不会因他们修炼之事而心情不佳,更不会因此将情绪牵连到她身上啊。
***
深夜人静,澧兰躺在床榻未眠。许久没见徒儿回房,担忧之下,她起身披上外裳出了门,将将走到院中,就听到‘咚’的重物落地的声音从右方传来。
她转身一看,银杏树下歪歪倒倒躺着三只空酒壶,有一只还在晃动,明显是刚从树上扔下来的。
抬头望去,透过繁茂枝叶,隐约见到徒儿躺靠在枝干上。银杏叶将他脸遮住大半,但能瞧到他仰头饮酒的动作。
他从未饮过酒,今日是受了什么刺激?酗了好几壶,定要伤身子。
澧兰忙飞身过去,探入枝叶内。四周萦绕浓醇酒香,呼吸间都似能尝到酒味。
她脚尖定在他身旁枝干,这会儿可是瞧了个清楚。
月白外裳敞开散在枝叶两旁,墨发垂落在身下枝叶上。他单手举着酒壶,仰头灌下,酒水溅出些许,顺着他唇角流至下颌,划过脖颈,没入衣襟。
沅止放下酒壶喘了口气,已是酡颜醉色。抬眼掠过她,一瞬又垂下眼,当她空气般无视。
澧兰上前唤道:“阿止,怎的在此饮闷酒。”
他双目微阖:“回屋去,别过来。”
因他拒人千里的冷淡疏离,澧兰眉头蹙了蹙。仍是担忧询问:“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能同为师说说吗?”
沅止忽然睁眼,黑眸深沉,月光也照不亮眸低的晦暗,“回屋去。”他重复一遍,语气更是冷如雪霜。
他从未这般冷漠口吻同她交谈,仿佛此刻在他面前的人不是相处千百日的师父,而是一个令他不耐烦的陌生人。
澧兰忽觉心间涩楚,一股气涌了上来,上前抡过他酒壶,斥道:“你是要将仙界置办的酒喝个精光吗?生辰之日便没酒给大家饮了!”
沅止不发一语盯着她,眸中卷着不明的情绪,暗潮涌动。
澧兰被他盯得莫名心惊,正要开口劝他回屋。他倏然坐起身握住她手腕一拽,她不设防跌在他身上。还未反应过来,他顺势一翻身,将她压在枝干上,手掌贴在她后脑护着。
澧兰没握住酒壶,嘭地一声,砸落地面,酒水洒了一地,酒香肆意飘散,萦回树梢。
沅止指尖抚触她脸颊,柔声轻语:“不想伤了你,才让你回屋,怎就不听呢?”
他双眸似泉中映月,气息夹着醇香酒味,在她鼻尖散开了一片温热。面红不过一瞬,她音色略显不稳:“阿止…你究竟怎么了?”
沅止手指一顿,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又隐隐腾起。
他微微倾身靠向她,紧睇她眼,好似要将她看穿般,说道:“师父曾答应过我,不再为胥迁上仙的事难过,也不再念着他想着他,为何言而无信?”
澧兰一头雾水:“我从未再念过他想过他啊,何来言而无信?”忽想到今日见他们停在半空许久未下来,莫非是被撞见了?
便问:“你是见到我被他抱在怀里所以生气?”
沅止抿唇未语,好在脸上醉酒的红掩盖了被揭穿心思的微羞。
澧兰这会儿总算确定了事因,蓦然觉得好笑,可是闹了个大乌龙。便将今日事一五一十同他说明,丝毫不漏。
沅止听完,心里酸涩须臾转为欣喜,硬是压下悦色,执意再问:“你当真拒绝了他吗?”
澧兰毫不隐瞒:“为师同他之间的缘分早便断了,如今早无心动和期盼,何况姚亦莲本就在我们心底存着芥蒂,如何还能续缘。”
闻言,他嘴角终是扬起淡淡弧度。
澧兰瞧他得意着,伸手弹他额头,责怪道:“你可越来越放肆了,就因这点小事便对为师冷漠不理。还得为师受你的莫名气,顺着你的心不成?”
沅止沉身压着她,倾身在她耳边轻语:“怎会是小事,对我来说大得不行。”
硬实而温暖的身躯令澧兰浑身倏僵。他的呼吸灼热,几欲烫着她耳朵,绕洒在她侧脸。酒香融合他的气息钻入她鼻尖,久久不散。
她仿佛能听到心跳不受控制的节拍,噗通噗通的,有些重。
澧兰忙伸手撑在他胸膛,将他推开些:“压得为师喘不过气了,快起身…”
沅止抿唇浅笑,顺势压了个满怀,整个身子趴她身上,昏沉虚弱道:“徒儿饮酒过多,已无力再起身,兰儿扶我回房吧。”
他俯身说话时,双唇不经意贴在她脖颈,随着开口一张一合好似轻扫,惊得澧兰脉搏突突地抖。
她慌地抬高了音调,责备道:“小小年纪学大人饮个甚酒,饮不得还非要醉几壶,真该骂你!”说罢,扶着他飞身落地,走回房。
将徒儿安置在床榻,澧兰褪去他外裳,正要帮他解下中衫的带子,两手忽而被他握住。
澧兰视线移去,见他双眸半敛,烛光在他眸中摇曳出明暗交错的光影,瞧不清他是清醒些还是迷糊中。
忽然,他单手撑在床榻坐起身,一手握在她后颈,轻轻往他身前一带。他仰头凑上,四唇相贴。
微微含住她双唇,探在她唇间,细细扫过唇线..
澧兰赫然呆愣,心跳快似骏马疾奔,面颊赛过四月桃红。许久回神时,徒儿早已睡着,呼吸均匀,仿佛方才不过虚境一晃。
她伸手轻抚双唇,有些温热,那不是臆想,而是实实在在发生了。
澧兰躺在床榻辗转反侧,总会不由自主想着方才的亲吻。那是她第一次真实清醒地感受到的亲密,徒儿真长大了,气息身躯早已是成熟男子。
他因醉酒行了此事,约莫明日是记不得的,好似报复她两年前神思不清的失态。
澧兰哭笑不得,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