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仙》末路仙

4、逍遥路

　　虽说离那约定的期限只还有那么不长不短的两年，可在芒芒人世间若是没有什么目的的话，这点时间还是很难消磨的。现下，并没有可去的地方。悠然且没有方向的闲逛，是解决现在无聊的最好的方法。为了不累到自己双脚，出城的时候就买来了头青驴，这驴骑着的时候到是舒适，只不过，它对于方位的感觉尚有待提高。

　　“哎，哎！罗儿，错了，错了，啊！不要原地打转啊！我，我会晕头的。”身下的驴不住的在原地转着圈，并没有停下的意思。骑在它身上的我，则被转得头晕脑涨，忍不住拍着驴背，不住叫喊着，想要它暂时停下。

　　可对于我说的话，这家伙似乎是听而不闻，全当没发生过一般。最后让人忍不住叹气，看来我这一路，到是也不会无趣了，可笑的是，为什么当初我选的不是马呢？明明是在看马的啊！结果却鬼使神差的选了这头笨驴。

　　“啊！你可别再转了，我头晕了……”

　　也不知道今天个上午它到底转了多少圈？从那不住转一下换一个方向的动作看来，感觉上它一点也不是笨，更像是因为什么而故意在整我般。要不怎么就我晕着，它却还是那么卖力的打着圈呢？而且还一点儿要晕的迹象都没有。怕是这个畜生也要给我来个恐吓吧？结果，这样行了一天，也没见得走了多远。

　　“你到是听我的话啊！？若你再这样，我们也不知道什么个时辰才能到住的地方了，你还要不吃萝卜啊？”

　　这家伙只当什么都听不见，依然三步一转的走着，虽然是有趣得紧，可是……却让我忍耐几乎达到极限。

　　“你到是还须不须喂食的啊？若你再这样，晚上，你就等着啃泥好了。”

　　许是因为我的吼声够大，终于起了作用，跟着这只罗儿渐渐停了下来，扭头望了望我，然后一切恢复正常，但它脚下的步子却开始不住的加快，快速跑了起来，

　　“慢点……”忽然的变速，让我惊呼着，可惜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驴儿的四蹄卷起身后风尘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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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走了多久，路慢慢地变得好走起来，这主要还在于这只青驴听话些了。我一只手支撑着下巴，一只手前拿着支竹子，竹子上掉着颗萝卜，那笨驴，则为着那颗萝卜，心甘情愿的随着它走了，但唯一不如它心愿的便是：“为什么那颗萝卜明明就在眼前，却没一次咬着呢？”

　　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红霞满天边。日头已经落下许久的时候，我们才见到一点儿人烟。这里，是离京都洛阳不远的一个小城，人口并不多。来到城门后跳下驴背，然后牵着青驴，慢慢的跺到一间客栈的门边上，还未进门，便听到几个大汉高声叫到：

　　“文虎，你听说了吗？金陵那边已经来了许多高手了。”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不去看看呢？即便是得不到武林中的高位，见识见识那今年的奖品也是好事啊！据说那东西真是神物呢！”

　　“老刘，你听说了今年的奖品是什么了吗？

　　那个满脸落腮胡子的大汉余大对着一个瘦小汉子问到，转眼瞧着那个小个子，看起来就像个好八卦的人物。虽然如此，但我对武林大会倒是有几分兴趣，便在心中留意了几分。

　　只见那瘦小的汉子叹气到，似感觉很失望那般。

　　“别提了，说什么那东西有多大多大的神力，我看有个屁。”

　　“哎！你可先别骂脏话啊！到是说说，今年的武林大会的奖品是什么？我们都很好奇呢！”

　　“对啊！别卖关子了。”

　　坐旁的几个人附和道，几人眼里闪烁的明显的好奇，当然，这也是人们生活中少有的趣事，哪能不想听听呢！

　　“你说这年的武林主持们娘不娘们，他们居然拿件女人的衣服当什么劳什子的奖品，名字叫什么？天舞霓裳？听说是件粉红的女人衣服？”

　　天舞霓裳，怎么会？这句话如天上降下的五雷，硬生生的把我轰了个全身发冷。只见那汉子停了停，方又喝了口茶继续道：

　　“说来也奇怪，你说它只是件女人的衣服，可是让它穿在除了人之外的活物上，那东西居然能上天。”

　　“真的假的？可别乱说，世界上哪有那么神的事情啊？”

　　“就是啊！那为什么畜生穿了能上天，人却不能了？难道说，人到还不如畜生了？”

　　落腮胡子满脸不信地说道，而我知道，这是可能的，若是天舞羽衣的话，除非是主人穿上它，要是穿在其他非主人的身上，是不能有什么神奇效果的，至于穿在了畜生身上，那是因为，牲畜的思想是单纯没有邪念的。听到着，眉头忍不住皱了皱，眼里瞥过走来的小二，然后把手中的青驴交与店他，便随便要了间客房上去了。

　　天舞霓裳，我怎么可以把它忘了呢！若是没有它的话，即便想离开，也是难如上青天的。但却不知道，为何这样的东西，会落到了武林人士的手里，它不是该放到佛寺里的吗？莫不是出事了？那武林大会作为奖品的天舞霓裳，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似乎不愿意听劝呢！”

　　正当我想得出神的时候，一个声音悄悄地从一旁传来，硬是把我吓得立即拔出软剑。待看清楚后，才发觉那人到底是谁，那声音的主人正是昨天晚上的那个人。这个时候，我终于看到了他的脸貌，眉不修而利，如出鞘的剑，鼻高悬，却不见多余。唇无它色，红润并妖艳，肤如脂，又不魅态。修长的手指无聊地转着桌上的酒杯。

　　“你，跟踪我？”

　　“小姐这话到是错了，我本是要去金陵的，却没想到你也是这个方向。”

　　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他这话谁信呢？不跟踪居然会跑来我的房间？

　　“若你小姐不听在下劝告的话，小姐但去无防。到是出了什么事情，可别怪我见而不救了。”

　　虽然是好意的警告，可那说话的语气不由得让人懊恼，于是愤恨地抬起手来，指着门外，什么话都不愿多说，只想让他快点消失在我眼前。

　　“既然这样，那小姐请便。”

　　说完，那人瞬间便又没了踪影。来去无踪，这人着实神秘的很，他为什么不让我去金陵？那里有什么？好奇心总是驱使着人做着原本做不得的事情，而我正是因为这样的好奇心往那秘密的地方一步一步地向前深陷下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到马厩去牵那头笨驴，只见那家伙正在那儿张牙舞爪地刨着蹄子，它旁边的几匹马被吓得离它老远，而它还在那儿不停的耀武扬威，叫得个不停，这样的场面，我到还是第一次见。这时，旁边的小二急忙走了过来。

　　“姑娘，你这驴子还真是有个性呢！这几匹马儿多是难得的良驹，没想到，现在却怕得你的青驴，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听他这话，居然连小二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我倒是觉得更有兴趣了，它又不是什么灵性强的生灵，竟也能这般“一只独秀”，忍不住笑道：

　　“小二，帮我准备一口袋萝卜吧！”

　　“好嘞！小姐，您为什么不把斗笠摘下来呢？天又没有太阳。”

　　想是他定好奇这大阴天的居然还有人戴斗笠吧？而我只是淡笑不语，许是看出我并不愿脱，他也不好意思再问，随后这小二麻利的为我备好了要准备的东西，淡笑地接过他手上递来的东西，将这捆萝卜放上青驴的背，便开始了离家第二天的旅程。

　　可在出了城后，一个意外的事情又发生了，宽敞的官道上，一前一后的跑着四个活物。

　　“你跟着我干什么？”半个时辰后，我终于还是开了口。

　　某人黑马一白衣，骑着好不逍遥。这金陵，虽说离长安不远，但这路上，却也是没几个人走的。可却没想到，前两次出现在我住的客栈的那神秘人物，现而今，却是名目张胆的与我骑马同行了。这让我全身上下都感到很不舒服。

　　见我忍不住吼他，他也不恼，只斜斜地骑在马上，似要睡着了？气息不足的样子，就连他的那匹马儿，也是无精打采的小跑着，但速度上却并未见慢。在我坐下的笨驴，似乎很欢喜他的那匹黑马，头还时不时的趁趁它，结果却换来那马的一个白眼？白眼？只一晃眼的瞬间，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才会这样觉得？

　　“哎！你到是说啊！”

　　那人冷冷地转头，默默凉了我一眼。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同是去金陵，小姐又何必问？倒是你，这么阴沉的天，戴着那么一个斗笠，你不觉得怪异吗？而已那颜色也怪难看的”

　　“难看也不关你的事……”

　　被人说难看，便扭不过要讽回去，嘟起一张嘴，不屑的回道。这样跟个陌生人一起同行的感觉并不舒服，于是手下加了一拍，驱着驴小跑起来，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可没多久，那人又跟了上来。

　　“还说你没跟？”

　　我指着他，心里憋闷异常。

　　咬着牙控诉道，这下他还敢说，他不是在跟我？明明是我走在他的前面了。那人却偏过脸，但马上又转了过来。只见我眼前忽然一亮，斗笠已经不翼而飞了。转头见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本该在我头上的东西，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还我。”

　　说完便要过去抢，可一没注意……

　　“啊！——你这笨驴！你想害死我吗？”本在接近他的手上那斗笠的时候，身下托着我的驴儿忽然拐了开去，让我半身挂在外，呈一个将倒的姿态。

　　只见那差点把我扳倒在地上的青驴，没一会儿又粘上了那匹黑马，看它那亲昵的样子，我简直要被这畜生弄爆发了，可看它这样子，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再瞧瞧他坐下的那匹，那明显一匹公马啊！然后一个让人浑身颤抖的想法出现在脑袋里，这时候，那神秘人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便噗嗤笑道：

　　“小姐可别想歪了，你那头骡子，是对我这匹神风很崇拜呢！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至于崇拜不崇拜我不知道，但他话里的两字我却听到了：骡子？我歪着嘴巴，上下打量着他，猜想着，难道他是那种分不清楚骡驴的人？还是……

　　“没错，你那的确是骡子，并不是驴，它只过是比普通的骡子要小点罢了。”

　　听到这，一些事情顿时在脑海里回想起来，将身下的驴跟骡的样子重叠起来，最后脸上禁不住热起来，难怪我问别人这驴怎么卖的时候，那卖家的脸色有点怪怪的，怕是他也知道自家的骡子长得怪，脾气也怪吧？又怕卖不出去，结果最后就遇到了我，想到这，我不由得想要大呼上当了！心里正想暗呼倒霉，结果那人却靠了上来。

　　“看什么看！”没好气的瞥了来人一眼。

　　“没有，我到是觉得小姐还是这样比较令人感到赏心悦目。”

　　“淫贼。”说着，便抽出剑来，打算刺他几下，可是……

　　“啊哈哈！”

　　只见那人大笑着，便骑着他那匹黑马扬长而去了。只有我，依然在那恨个不停。暗暗发誓：下次见到，非要拔了他的皮不可。可当他跑远后才发现，斗笠也没了。道上无人，我也只要一个人在山间慢慢的前行。暗中祈祷着，最好不要遇到什么不吉的事便行，若不然，现在的我，可没有那个能耐去对付那以前才能对付的东西。冷风一吹，让人心里多少有点发寒。

　　渐渐的，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路越走越偏僻了，地上的路标，也早看不见，而原来的官道上，并没有什么叉路，看这那渐渐高起来的野草，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坐下的骡子在原地不停的踏着蹄子，根本就不再往前行去。生物的本能，是非常强的。怕是前面真的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吧？安静的摸了摸罗儿，从袋子里掏出棵萝卜去安抚它，但这平时爱吃的家伙，现在却没去看那新鲜诱惑的食物。

　　“嘘！别动。”

　　林子间，雾气又渐渐的蔓延过来，像是里面藏有凶猛的妖兽，树上，便是连一点儿鸟兽的声响也没有。大白天的，树林里虽然是静的，但却不会连数叶风吹的声响也没有。而那雾气，似如活的一般，渐渐的把我们围在了圈中，让人移动不得。

　　“是何方妖物敢拦我的路？”

　　冷冷地呵道，警戒着四周的雾气，怕这雾气，便是妖物的法宝吧？若是这样的小妖，解决的话，倒不是很难，只不过要些废时间罢了。一边掂量着这时候自己还有几斤几两，一边小心的从腰间拿出一只玉笛，放入唇边：

　　“若不出来，可别修怪我毁了你道行。”

　　字字清脆回响在雾气间，只见那雾气渐渐加浓，雾间，两点红光在中闪耀着。

　　“你不是普通人？”朦胧中。

　　声音嘶哑难听的传出来，传到我的耳朵里的时候，便是连那声音的主人，是男是女都难以分辨。都说输人不输阵，我嘴里的气势依然不变地呵道：

　　“若是普通人，你便要食我精血了吗？”记得下凡间来前，有人便告戒我要注意人间的妖魔鬼怪。那些妖灵们是专食人的精血为生，并修炼成仙，成魔的。

　　只见那声音继续颤抖道：

　　“那到不是，只不过，若是食到那非一般的人，我的能力可以一日增百增千，修炼得道，便不要那么费神了，今日下的迷魂镇，居然能套住你这样自不量力的人，可是我的荣幸呢！”

　　说完，又开始大笑，那笑声，嘶哑难听，像是锯齿一般，听着让我混身感到不舒服。本能的将嘴巴对上那玉笛，开始吹奏起来，这玉笛，是我下人间时候已经暗中叫人带上的，直到四年前，方才有人将它还我。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那般神力，但一曲《问仙》。对付一般的小妖，还是绰绰有余的？其实，我对此的信心并不大。

　　曲声悠扬，指间在笛上的几个小孔飞速地游走着，时儿高，时儿走低，让笛声可以自由的变换长短，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本是凶恶，却没什么能耐的雾妖，直到它蜷缩在地上，身体泛出震震的白烟为止。由于已经十几年没有用它了，结果，在雾妖快要完全蒸发的时候，笛声渐降时，它的一只触手飞速向我打来，触不及防，被狠狠地鞭挞到了一下。

　　见这妖在脆死之时还有这般的力量，于是心中一狠，笛声再起，躺在地行的妖物，最后如水珠遇到了火般，变得没了踪影，渐渐的，道路又回到了原来的那般模样。

　　当一切恢复平静的时候，我轻轻地挑开那被鞭打到的左手，那上面的伤，没多时便开始散了开来，伤口边上，带着隐约的紫色。我皱眉，看来得尽快处理才行。

　　用条丝带绑住了手弯做了紧急处理，然后架着骡子，快步的前行，想要找个解毒的地方。

　　在走了不知道有多久的时候，只觉得眼前开始模糊起来，最后意识开始不清，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在快要倒下的那一刻，身后一骑三人，卷起灰烟，渐渐的，向我靠了过来……
　　“姑娘！——”
　　倒下的那一刻，似乎听到了一个很久以前熟悉的声音，可想要去细看，却是力不从心了……

　　落于黑暗的那一刻，是下界时的场景，周围的景致飞快的转过，其中一个声音在心底里不住的唱着：

　　“千年尘，万古香，世间无常，切莫忘。

　　难移恋，动则伤，仙鹅纵高飞有量。

　　百花开，随风荡，落入红尘痕无处，

　　切莫高估世人商，百眼通天换真相。

　　峒亭仙，仙中家里有智囊……”

　　歌里，姐姐似乎对我说了很多，可我却一样都忆不起来，只觉得浑身软弱无力，漂浮着，不断漂浮，似乎，遗忘了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