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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卖房 ...

  •   孙经理的贪污证据摆上了董事会,田国富大发雷霆,暴跳如雷,抓起那些证据甩到大儿子田茂脸上,斥:“看看你的人都做了什么!前前后后贪了十几万!你叫我怎么和我们的供应商交代!你说,怎么交代!我们田家辛苦建立起来的声誉就这样败在你手里!”

      田茂生生挨了训斥,如坐针毡,支支吾吾个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田骅说话了:“爸,我能不能说句话?”

      田国富看看精明能干的小儿子,脸色缓和了:“你说。”

      田骅看一眼对面垂头丧气的大哥,说:“爸,我认为这事必须快刀斩乱麻。首先把孙经理移交司法机关处理,其次由我代表公司和受害的供应商赔礼道歉。最后我认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完善公司的财务制度。这次之所以会出现贪污这种情况,是因为我们的财务制度还有漏洞,货款进出都要经过各部门采办经理之手,大大增加了贪污的风险度。因此我建议立刻废除部门经理经手货款这一不成文的条例,自上而下整顿公司内部不良风气。”

      一番话说得在座的股东频频点头,心服口服。田国富满意地点点头,展颜而笑:“好!说得好!不愧是我的儿子!我决定了,田茂的总经理一职暂时由田骅担任,关于贪污一事也由田骅全权负责处理。”

      田茂震惊地抬头看看首座的老父亲,很快又低下头去,好像一头斗败的公鸡似的掉了一地的鸡毛,气馁颓败。

      而对面的田骅笑容满面,容光焕发:“我一定把事情办好,请爸放心。”

      冗长的会议终于结束,田骅把秘书叫过来:“李焱,查得怎么样?”李焱会意地递上一份资料:“田总,景家花圃的全部资料都在这,包括这几年的经营状况,规模,人员组成,主要客户等——还有,我擅作主张,查了景小姐的个人资料。”说完偷看田骅一眼。

      田骅满意地笑笑,翻开资料,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田茂在会上出了大洋相,气得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大发脾气。他把亲信叫进办公室,亲信是个戴眼镜的胖小伙,小心地问田茂有什么吩咐。

      田茂把在会上所受的气全撒在了这个亲信身上:“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叫你看着那姓孙的你他妈干什么去了?出了这样的事我脸都丢尽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他气愤难平,瞅见桌上的杯子,竟抓起来朝亲信砸去。亲信躲得快才没有被砸中。

      亲信小心翼翼地说:“田总,这次的事要怪就怪那个小丫头!要不是她来催债也不会牵出姓孙的事情,也不会牵连到田总您头上!那姓景的老实巴交,胆小如鼠,到死都不敢来讨债,怎么生个女儿就这么厉害呢?这事,从头到尾,都是那个小丫头和田总您作对啊!”

      田茂被挑拨两句立刻怒火中烧,他把自己所有的失败归到了景裳身上:“姓景的一家是不是都和我有仇?大的小的都来拆我的台让我出丑,可恶,真是可恶!阿豹,叫那个李大宝做点事,替我好好教训他们!”

      景家面临着巨大的困境。景母一直沉浸在丧夫之痛中,有心逃避现实却无心过问还钱的事。妹妹景衣不敢去上学了,请了几天假在家玩手机,说是有一天放学回家时发现有人跟踪她,她怕死了。母亲不闻不问,妹妹没心没肺,这个家的一切全都落在了才二十来岁的景裳身上。钱的事,像块大石般压在她的心口,压得她喘不过气。所有能想到的凑钱的办法都用了,可也只凑到三十多万,离一百万还远着。到底怎样才能把债还了呢?钱从哪里来?背着这些压力,她连上班都没有精神。今早因为工作上的一个失误而被部门经理叫去训了一顿。从经理办公室出来后她垂头丧气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桌上搁着一面小镜子,她把镜子扔进了抽屉里,免得从里面看到颓丧的自己而影响心情。

      单位的同事、领导还不知道她家的事,可这天她发现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都怪怪的。她从经理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遇上部门的几个同事,她和他们打招呼,但他们却避着她走,唯恐与她沾上任何关系。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下班取车,她才彻底明白过来。

      公司的地下车库,她那纯白色的小轿车就停在出口处的停车位上。前面挡风玻璃上被人用红油漆写了这样几个大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又急又火,难怪同事们都不理她了,那些人做得可真狠!问门口的保安要了一桶清水和一块抹布,她咬着牙把那几个红字擦掉。此时正值下班高峰,身边人来人往,都向她投来惊讶的目光,她却不去理会,淡定非常。直到把车开离公司,驶在灯红酒绿的繁华街道上时,她一直隐忍着的泪水才哗啦一下倾倒了下来。

      眼泪一行行地落下,眼前变得模糊不清,无法再开车,她迫不得已把车停在了路边,靠在方向盘上崩溃地大哭一场。自父亲去世以来,这是她第二次大型的情绪宣泄。临近尾声,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CC”,她赶紧抹了把泪接听:“嗨,亲。”

      “你怎么了?哭了?”

      “啊,没有。”

      “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正好有点事想和你说。”

      俩人约好在荣华路上的西餐厅见面。CC原名覃沫颜,和景裳打小认识,俩人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学。覃沫颜家境非常好,父母经营一家服装企业,但她依赖性很重,没什么主见,每次约景裳出来十有八九是遇到了“难题”。

      果不其然覃沫颜找景裳是要她替自己拿主意。“裳裳,我发现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的。”覃沫颜的开场白是这样的,边说边推鼻梁上的眼镜,脸颊上也飞过两片红云。

      景裳喝着苦涩的咖啡:“嗯,那个男的什么样?多大?做什么的?”

      覃沫颜不好意思地说:“他是当警察的,比我大三岁,很帅很帅……我们是……是在……我家去年不是遭贼了么,丢了我妈的一个lv,我爸的一块百达翡丽手表,还有一些现金。就是他破的案,那个贼竟然是我家的保姆阿姨,她赌博欠了许多钱所以偷我家的东西去当钱。我那个时候就对他很有意思了,可你知道我这个人,不敢主动去追的。过了几个月,也就是最近,我妈知道了我的心事,就怂恿我去表白,还到处打听帮我搭桥铺路。本来万事俱备了,我和他见了面,不过聊不上两句他就说工作忙先走了。”

      景裳说:“警察确实很忙,休息日都是备勤的,一个电话就得回去上班。”

      覃沫颜有些伤感地说:“不是的,他是故意先走的。后来我妈问他单位的领导是不是没有看上我,如果他觉得我不符合他喜欢的类型也就罢了。可裳裳你知道吗,他拒绝我的理由竟然是我整天无所事事,不工作不做家务,在家做米虫。裳裳,我最近一直在想,我现在这个状态是不是真的很不好啊?没有工作,每天都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也没有自己喜欢的事情,我觉得我是在虚度光阴。”

      景裳笑笑说:“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你的生活呢!不过作为朋友,我觉得不管家里有多少钱,你都该出去工作,多接触新的环境,结识新的朋友。就像欢乐颂里的小曲,人家富二代不也自食其力开公司?”

      覃沫颜点头:“嗯,裳裳你说得很对,我真的不能再这样无所事事地下去了,我要找个事情做,可是我做什么好呢?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兴趣,怎么办?怎么办?”她在那自言自语,忽然抬头看见对面的景裳扭紧了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知趣地停下了唠叨,问景裳:“裳裳啊,你家那个事怎么样了?钱凑齐了吗?”

      景裳舒了舒眉,坦然地笑着说:“还没有,远远不够。”

      覃沫颜马上又问:“还差多少?”

      景裳如实回答:“七十多万吧!”

      覃沫颜惊呼:“这么多!裳裳啊,这样吧,那七十多万我借给你,你先填了那个窟窿再说。”

      景裳感激地看看她,却摇头:“好姐妹之间不应该谈钱。好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谢谢你的好意。”

      覃沫颜说:“七十多万呢,你一个人要怎么还?不然把花圃卖了吧?”

      景裳立马回绝:“不行!花圃是爸爸一辈子的心血,不能毁在我的手里。”

      覃沫颜努努嘴,又说:“家里还有没有值钱的东西?拿去当了换些钱也好。”

      经她一提醒,景裳的眼睛忽然亮了。她一拍脑袋,握住覃沫颜的手,说:“我怎么没想到?沫颜,谢谢你提醒我!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不好意思啊,我们下次再聚吧!”说着起身拎包就要往外走。

      覃沫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拉着她的手问:“喂,你干什么去啊?”

      “去凑钱!”

      覃沫颜还是不太明白:“怎么凑?”

      景裳说:“我爸当年为了给我和衣衣好的教育在市中心买了一套二手房,面积不大但是地段好应该值七十万。我把那房子卖了不就可以凑足钱把债还了吗?我最近都忙晕了压根没有想起来这事,还好你提醒我。”

      覃沫颜笑着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天无绝人之路,裳裳,加油!”

      “加油!”景裳回以一个加油的手势。

      信誓旦旦地回家把卖房的想法和母亲和妹妹一说,结果非但没有得到他们的支持,反而引来一堆抗议。舅舅和舅妈也在她家,舅妈听了,死阳怪气地对景母说:“大姐啊,这房子是大哥留给你们唯一的财产了,可不能卖啊!房子在,至少每个月还有两千块钱的租金,卖了的话什么都没有了!你看衣衣,还在念高中,以后还要念大学,你身体不好不能上班赚钱,要是把房子卖了以后你们拿什么过日子呀!”一口一个衣衣,听上去好像是在为他们着想。顿了顿,又转向景裳,两眼往上一瞟,说:“裳裳啊,你怎么想的啊?是,你现在工作了有收入了可以独立了,可你也不能做的这么绝情,断了你妈和你妹妹的生活来源啊!虽然你不是姓景的,但是你爸你妈养育了你二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景母不说话,景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耳朵却竖起了听他们说话。

      景裳耐了性子和舅妈说:“不管我姓什么,这个家我都不会不管,妈和衣衣以后就由我来养,不劳舅妈你费心。爸的债,我最近几天凑了三十多万,包括我自己的积蓄还有花房的货款,还差七十万的缺口。我想不出不把房子卖了还有什么其他快速还钱的方法。债欠的越久利息就越多,利滚利,到时候更还不起了。所以这事必须当机立断,早解决早好。”

      舅舅说了一句:“裳裳说得也对。”

      舅妈在舅舅胳膊上用力一拧,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嗓门也大了:“裳裳你既然这么有孝心干嘛不把这个债自己背了呢?大哥大姐养了你二十多年,付出的代价远远超过这一百万,现在该是你报恩的时候了。别打房子的主意,这房子是姓景的,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景裳听得怒火中烧,气不打一处来,舅妈的话里已暗暗地透露出对她的排斥了,她是抱来的,她不姓景,她欠了景家很多很多……悲伤和愤怒夹裹在一起如潮般翻滚,叫她头痛欲裂,无可奈何,竟一时找不到回应的话了。

      舅妈见她不语就嘚瑟起来了:“答应不出来了吧?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扛起这个家!真的让我给猜中了,你这个丫头就只会耍耍嘴皮子而已!”

      面对舅妈一再的出言不逊景裳简直忍无可忍,她咬紧牙捏紧拳头飞快地向舅妈冲去。舅妈一看景裳红着脸瞪着眼的样子,紧张地躲到自己的丈夫身后去:“你……你想……你想干嘛?”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挡在了景裳和舅妈中间。景母一脸憔悴苍白,眼神也十分的无神,握住景裳捏起拳头的手:“裳裳,这几天难为你了,都是妈妈不好,把所有的压力都给了你。裳裳,妈妈同意你的建议,把那套房子卖了还债。把债还清后我们母女三人从头开始,开开心心地生活下去。我相信,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只要我们一家人同心协力就能挺过这一关。”

      景母的几句话说得景裳浑身热血沸腾,眼泪夺眶而出。景衣也走了过来,抹起了眼泪。“谢谢妈。”景裳说。景母说:“要说谢谢的是我。裳裳,你完全可以不管这件事的。”景母拉着景裳的手,而景裳又拉起景衣的手,景裳含泪而笑:“我不会丢下你们的。”

      景家母女三人互诉忠肠,外人舅妈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脸面无存,咕哝一句“好心没好报”,拉着丈夫逃也似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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