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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捉"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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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园被封锁了,看客也逐渐散开。当晚,田国富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开了个紧急会议,景裳也参加了,坐在一堆老谋深算的生意人当中,如芒在背。这个会议,更像是批斗大会,而批斗的对象,就是她,景裳。
展览园的花草一夜之间干枯死亡,田国富一口咬定是景裳提供的植物有问题。在座的所有股东、经理、部门主管全部站在老总一边,异口同声地指责景裳的错误。
“花草是因为被喷洒了过量的除草剂才一夜间变成这样的。”田国富死盯着景裳,“为什么植物会被喷洒了除草剂?”
景裳努力平静心态,直视着田国富咄咄的目光:“田董你怀疑是我做的手脚?”
“这批植物是你景家花圃供应的,不是你做的还会是谁?”田国富冷冷地问。
“那我想请问田董你,我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有什么好处?”景裳寸步都不肯退让,有理有据地说,“能接到展览园的项目,我很高兴也很珍惜,为了做好这个项目我亲力亲为,不敢有丝毫松懈,我怎么会蠢到投除草剂砸自己家花圃的招牌?”
田国富拿有色眼镜看她,怒气冲冲地说:“你为了什么?我来告诉你为了什么。众所周知,这种除草剂必须经过植物吸收才会对植物产生毒性从而达到除草的作用,并非一蹴而就。你提前数天用除草剂喷洒这批植物,一开始植物根本看不出异样,可时间一长毒性发作,植物就开始大批量地枯萎、死亡。你想着这一批植物没用了,我们一定会跟你再进另一批,那你就又能赚一笔了。这就是你的目的!你想瞒天过海,不过很可惜我不会上当受骗。你忘了我从前也是个种花的,即便药物已经挥散得差不多了我也能在土壤里发现异样!”
景裳见他说得言辞凿凿,气得肺都要炸了,但碍着田骅的面子,她耐心地说:“除草剂是有气味的,如果植物全都喷了除草剂,那我把植物送去超市的时候怎么没人闻出来并且提出异议?”
田国富一愣,冷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你提前几天喷洒,药物的气味都挥发得差不多了。”
景裳接着说:“田董,我在这对天发誓,我没有做过这种缺德的事,否则天打雷劈。我不知道到底是谁恶作剧又或是其他什么原因,眼下最重要的不是互相推卸责任,互相指责,而是想办法怎么解决这件事。我景裳在这里明确表态,展览园里死了的植物,我景家花圃会一棵不少地进行赔偿,而且这批植物的款子我会一分不少地退还给贵公司。”
话一出,会议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田国富怔怔地盯了景裳一会,强硬的态度终于缓和了下来:“好。既然景小姐这么有担当有魄力,那就按景小姐说得办吧。”
“好,田董。”景裳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
“慢着。”田骅站了起来,对着脸色铁青的父亲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和观点。“爸爸,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怎么可以这么武断地让景家花圃承担责任?这批植物是我接收的,我敢肯定,当时根本没有闻到异样的气味。那么事情就很明显了,是有人故意投毒栽赃,把我们公司和景家花圃一同拉下水。眼下最要紧的是查出那个投毒的人,有必要的话可以报警,让警察来查清楚。”
一个股东立刻摇头说:“不要报警,不要报警。上次贪污的那个已经弄得满城皆知,他们外面的人都在捂着嘴笑话我们高层管理不善呢!”
另一个股东也附和:“对啊对啊!上次这么一闹股价都跌了,这次不能再惊动警察了。有什么事我们关起大门来解决,千万不要声张。”
田国富听了两位股东的话后也点头说:“不错,公司的声誉最重要,万事都可以内部解决,不必给我们的竞争对手炒作的机会。”
“可是爸爸,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把那个投毒之人找出来,万一他是冲着公司而来,想搞臭公司的名声呢!”田骅说。
听到名声二字,田国富紧张得坐不住了,他思来想去了好一会,对儿子田骅说:“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肯定投毒的另有其人,那我就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把那个人给我找出来。”
田骅一怔,硬着头皮把这个烫手山芋接了过来。
为了植物枯死的事景裳已经三个晚上没有睡好了,胸口好像压着一块石头似的喘不过气来。她睁着酸胀的双眼盯着天花板,想到底是什么人和她过不去要这么害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放弃,还是先想想眼前的困境。款子退了,损失了一批植物不说还要倒贴一批,这样一来花圃的植物所剩无几,而植物的培育是需要时间的,在这段时间内就有可能因为植物短缺而接不到单子。
这个问题可愁死她了。第二天天刚亮就来了花圃,王大爷和宋大娘看她起这么早都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宋大娘问她怎么起得这么早。景裳把自己的忧虑和他们一说,宋大娘笑着说:“这个你不要担心。你爸在的时候我们每年都会采种子来播种。去年我们采了牵牛花、飞燕草、金鱼草、勋章菊、格桑花、角瑾的种子,前些天也播了一部分,都出芽了。”
景裳听到这个消息忽然兴奋了一下:“真的?”
“当然啦。我带你去看看。”说着,宋大娘跛着腿,领着景裳进到一个废弃的大棚里,指着里面一片片绿油油的小苗给景裳看。“这个是牵牛花,颜色有好多,我混着播了,分不出了,只能等开花才知道了。这个是角瑾,这个是……现在是春天,大起来很快的,一会会就长大了。所以啊,你别太担心了。”
景裳感激地握住了宋大娘那双粗糙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大娘,谢谢你,谢谢你,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宋大娘伸出脏兮兮的手想给她擦眼泪,可一想自己的手太脏就又放下了。她说:“裳裳啊,种花太不容易了。你爸还在的时候一天都没有休息。春天要大批量地出货,夏天要遮阳防晒打药,秋天要播种修枝,冬天要防冻,一年四季没有一天是空闲的。而且啊,还要看老天爷的脸色,老天爷心情好的话就不会太冷太热,心情不好的话就难说了。现在的年轻人哪像你这样肯吃苦哦!他们啊,顶多在家里养个两三盆就很不错了!裳裳啊,你真的很厉害!大娘看得出来你最近遇到点事情,不过大娘和大爷一直在支持着你,你千万不要放弃,有什么难题我们一道想办法解决!”
“大娘!”景裳感动地落下泪来,心里头涌起一股股的暖流。
展览园植物离奇死亡的事和覃沫颜说了,覃沫颜惊得一愣一愣的,她惊恐地说:“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要损失将近十万块钱?”
景裳很抱歉地跟她说:“沫颜,对不起,是我搞砸了。”
覃沫颜大大咧咧地说:“我爸经常说,做生意有赚有赔,是很正常的。裳裳,你不用太自责,这事只要查清楚了不关我们的事,说不定田董就会把款子还给我们。”
景裳叹气:“这事,哪有这么容易查清楚?”
覃沫颜笑着拍她的肩膀:“别人我不知道,你男朋友小田总出马肯定没问题的啦!”
景裳诧异地看看她:“你怎么知道的?”
覃沫颜坏笑:“你啊,最近好几次抛下我出去吃饭,不是谈恋爱约会还是什么?上次你和小田总一起去岳城出差我就发现你们不对劲了,问你还不承认。你啊,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坏了,谈恋爱也不跟我说。对了对了,你们现在什么阶段了?”
景裳没有心情说私事,摆摆手:“才刚刚相处没怎么了解呢。可是发生了这件事,我觉得他爸爸对我很有意见,所以我和他啊,前途未卜哦!”
覃沫颜撅撅嘴,心酸了起来:“不管怎么样裳裳你都很幸运啊!有人爱有人疼。不像我,没人喜欢……”
离田国富的七天期限仅剩下两天,田骅那边还没有任何消息,景裳也没有主动问他情况,一连好几天俩人都没再联系。可突然有一天,田骅打电话给她,要她明天一早送一千盆植物去超市。她没有多问,只点头说好,接着第二天一早亲自开着卡车载了一千盆花到了超市。
来帮忙搬花的只有小钱一个人,他依然白白净净,但脸色很臭,做事又马虎态度又粗鲁,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负能量。
“走开走开!”他从车上抱下一箱花,撞着景裳的肩膀,硬生生地走了过去。
景裳的肩膀让他撞得生疼,白了一眼:“有病!”
一个女员工过来帮忙,目睹了小钱撞景裳的一幕,就说:“你别理他,他最近心情不好。”
景裳问:“他怎么了?”
女员工说:“他啊,本来已经提了超市副经理了,可是做错了事又被撤职了。然后他就开始自暴自弃了,活也不做,态度也越来越差,前两天还得罪了一个很重要的客户。唉!”
“哦。”景裳若有所思。
送完花,田骅从办公室出来,牵起景裳的手,堂而皇之地走出超市。走到大门口,他故意停下,为景裳理了理额前凌乱的头发。这个角度,超市里面的员工正好都可以看得到。
田骅开车载景裳回到景家花圃,在景裳的花房里呆了整整一天。两顿饭也是和景裳他们一起吃的,很简单的农家午饭,有肉有菜,他吃得津津有味。花圃的覃沫颜、王大爷还有宋大娘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就像看稀有动物似的。只是豆豆和花花这两条金毛依然对他不是很友好。
覃沫颜忍不住八卦了起来:“小田总啊,你是怎么追到咱们裳裳的呀?”
田骅只朝她笑笑,当然不会把这么私密的事情告诉她。
这天白天他和景裳一块组多肉拼盘,景裳在这方面又有了新的创意和突破,组的多肉拼盘越来越充满艺术感,当天有几个阿姨大老远地从市区跑来买她的拼盘,一人一盆,乐得她们眉开眼笑,好像抢到了什么宝贝似的。
田骅忍不住夸她,眼神里透着满满的欣赏和爱意。
忙活了一天,到了晚上,田骅就在花房里读起书来。景裳回到花房,看见田骅正在看书,边脱下工服边说:“说吧,你今天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先叫她送花,又躲到她的花圃里,她早就发觉他的不对劲了。
田骅放下书本,仰坐在椅子上,舒适地架起二郎腿:“狐狸,就快露出尾巴了。”
“哦?”景裳把工服挂好走到桌边,在他对面坐下,“田总你又挖了什么坑给人跳?”
田骅笑了:“现在还不能说。”
景裳白他:“不说算了!不过我猜也猜到了。七天的期限,前几天你按兵不动,其实是在挖陷阱。陷阱挖好了,你就来一招引蛇出洞,坐等猎物掉入你挖好的陷阱里。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田骅笑得更欢了:“真了解我。”
景裳说:“难道我们想得一样?那个投毒的人……”
“嘘。”田骅低声说,“静观其变。”
话落,边上的手机响起。田骅接起电话:“李焱,事情进行得怎么样?”
“……”
“好,你们收网吧。我马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