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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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梁缘醒来得很早。这个家的环境对他来说还是有些陌生，他不习惯。
乐玺结也醒来得很早。他惦记着及梁缘，担心如果他比他先起来，会不适应现在的环境。
两人都早起了，又都睡不着。乐玺结便把及梁缘拉下床，拉开窗帘，示意他看天空，“可以看到朝阳哦。袁袁你看。”
乐家别墅在山上，坐北朝南，阳台之前无一物遮挡，对远方一览无余，可以看到大半个城市，当然也可以看到朝阳。
青灰色的天上橙红了大半，那半个圆慢慢升起，照耀四方，愈发夺目灿烂。及梁缘惊叹，“好漂亮！以后每天都可以看到吗？”
“当然可以。你看到旁边那栋房子了吗？那是张叔的。他那里朝东，是看朝阳的首选，就是最好的地方。不过他现在在剧组，要过段时间才能回家，到时候我带你去看。”
说完这话，他又怕他听不懂，特意解释，“张叔叫张之丰，和珊……我妈妈青梅竹马，就是他俩一起长大。后来，我妈妈结婚，他把这套房子给她当婚房，但我妈妈没要，和我爸爸一起租房子住。
他是个导演，拍电视剧的那种，有些名气。当然啦，他私底下也是个作家，写了好几本书，都出版了。毕竟是我姥姥养大的嘛，当然随我姥姥啦。
哦，你还不知道，张叔也是个孤儿。当年我妈妈出生后，姥姥和姥爷带着她去乐山福利院送礼物，我妈妈见张叔好看，拉着不放手，一来二去的，我姥姥就决定领养张叔了。”
说到这里，乐玺结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他们现在这么爽快的领养袁袁，不会是因为有乐珊这个前车之鉴吧？
不是，要真是这样，那他的心情就相当微妙了。他现在的感激之情都去了大半（⊙ｏ⊙）
“然后呢？”及梁缘听得入神，傻傻的问。
“然后，”乐玺结赶忙收敛心绪，想了会儿，继续讲下去，“现在来说我姥姥吧。这个该怎么说呢？”他想了想，问他：“袁袁你想听故事吗？”
见他眼里发光，他也高兴的眯眼，恍然又回到很多年前。
那时候还没有出事，他们都还安好，每次他写小说写烦了，就缠在他身边，给他胡编乱造的讲故事，讲着讲着，灵感一来，他又丢下他不管，埋头去电脑上码字。每当那时，他总要从背后抱着他，不依不饶的，“我都没做自己的事听你讲故事了，你故事还没讲完，讲完了再写。”
乐玺结恍惚过来后有些感慨。这个世界不一样，虽然袁袁的名字变了，但其实，人还是这人，很多事情似乎在冥冥之中并没有改变多少，比如说现在，他从不反对自己给他讲故事？
也不对，他现在是第一次听自己讲故事……
好气，浪漫的氛围没了！
生完自己的气，他开始娓娓道来，“从前有一座山，山下有个小村落。那座山叫乐山，那个村子里的人都姓乐。村里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得很幸福。但好景不长。
在华夏由封建帝制向社会主义转变的那百年过渡期里，社会动乱，各种学说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大放异彩，其文化之空前繁荣，较之春秋战国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到这里，乐玺结变得激动起来，但很快的，他又揉鼻子，心想，哎呀妈呀，说岔了。
“咳，”他假意咳了一声，纠正过来，“百年过渡期很混乱，社会不安生，村子里的人也被迫背井离乡，卖手艺为生。其中有一支逃亡到北平，就是现在的首都。
北平是四朝古都，动乱不曾波及到那里，他们在那里安居下来，经过了，嗯……一代人，就是到了姥姥这代，动乱平息，华夏宣布成为社会主义国家后，他们当中才陆续有人回乡安顿。
我姥姥呢，她叫乐章，在北平出生，算半个北平人。她的爸爸，也就是我的曾姥爷，是和第一代国家领导人一起打天下的人，现在在北平颐养天年。她的妈妈是文艺兵，会唱歌跳舞，新华夏成立后，她当了那个叫什么……解放军艺术团团长？”
因为名字太长而没有特意记的乐玺结现在说起来也并不纠结这些具体的名称，“总之，他们都是很厉害的人啦。我姥姥也是哦，她是大学历史教授，在他们那个历史圈子里很有名，很多古物挖掘出来都需要找她去鉴定。
之前姥爷和你说姥姥是教大学生的其实也不算错。她现在是半退休状态，只教大学生选修课，平时带的都是博士生。
四年前，我出生被查出有病，她和姥爷从北平搬回来，在原来的学校挂了个名誉教授的职称，改为申请在这边的大学任教了。
至于姥爷呢，他是个音乐家，会谱曲写词谈很多种乐器的那种。他年轻时是文艺兵，写了好多战斗歌，现在部队里都还在唱。后来他从部队退下来，去了专门的音乐学院进修，成了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他现在也是教授哦，音乐教授，除了在学校教书外，也会接受部队的委托谱个曲写首歌什么的。不过他祖上的家庭很平凡啦，和我爸有些相似。农民，家里好几个兄弟姊妹，读书全靠自己挣学费。
你知道吧，姥姥和姥爷小时候生活的年代，新华夏还没有建立，曾姥爷和曾姥姥为了打天下，把姥姥寄养在老家，也就是乐山村。当时乐山村也乱，乱着乱着，姥姥就和姥爷认识了。
说起来，他们还在乐山福利院生活过一段时间呢。当时乐山福利院还不叫乐山福利院，是一个道观。古话有‘生逢乱世，道士下山，和尚关门’之说，当时，乐山道观就是这么做的。
现在福利院的院长就是当时道长的儿子，他在老道长死后继承了道观，响应号召把道观改成了福利院。因为当时道观收留了好几位军方高层的子女，所以乐山福利院一直受政府照顾。
姥姥和姥爷后来结为连理，也一直记着老道长和道观。我妈妈叫乐珊，乐山的谐音，就是为了纪念在福利院生活的那几年。”
说完上上辈人的故事，乐玺结开始说上辈人的故事，“现在来说我妈妈。我妈妈叫乐珊，刚才说了。她和张叔青梅竹马，哦，也说了。那说我妈和我爸吧。
其实我不知道我爸的名字。我出生时他就不在了。这个有点曲折，你别慌，我慢慢说啊。
我爸是和我妈是大学同学。他们大学相恋，爱情长跑七年，硕士毕业结婚，婚后应该幸福了……嗯，棠棠今年十一岁，棣棣十岁，那应该是七年吧。”因为当事人缄口不提，乐玺结对乐珊的这段往事并不是很清楚，只能从他们平时的只言片语中推测一二，但其实，凭他写小说的脑子，也八九不离十了。
“妈妈应该在婚后第一年有了棠棠，第二年，棣棣出生。当初他们结婚时，应该就想好要几个孩子了。因为乐与棠、乐莫棣，棠棣之华，莫如兄弟。这两名字是紧密相连的。
嗯，棠棠和棣棣名字的意思呢，就是妈妈希望棠棠和棣棣互为兄弟，要友好相处，同舟共济啦。不过，我爸应该不喜欢，因为棠棠和棣棣都另有一个名字，他们以前的同学叫出的，好像是李千桦和李柏年？
说实话，我爸是理科生，大学念的好像是工商管理？总之，他取的名字一点都不好听，是吧？”
及梁缘附和的点头，暗暗比较自己的名字，好像也不是很好听？
乐玺结沉浸在推测中，没注意到他的表情，“不对。棠棠和棣棣现在这么早慧懂事，说明他们很久之前就有矛盾了，还要算上乐珊怀我的时间，那应该只过了三四年，最多五年的幸福日子？”
“嗯？西西你在说什么？”及梁缘疑惑。
“没什么。”乐玺结尴尬的摸鼻子，转移话题，“我们之前说到哪里了？哦，棠棠和棣棣的名字。
是这样的。我爸这个人呢，应该是一个自卑又自傲的人。他农村出生，读完大学又被保送硕士，在学校肯定是人中龙凤啦。”不然乐珊能看上他？乐玺结在心里吐槽后又道：“既然这样，那他毕业后步入社会，傲气未平，肯定经历了很多挫折，磨平了他的傲气，让他灰心丧气。
如果他不自卑的话还好，还能从挫折中站起，重振旗鼓，成就一番事业。但关键是他自卑啊，过得越来越不如意，还有两个孩子要养。
那时候乐珊……我妈妈是编剧，经常要随剧组工作，不常回家。渐渐的，两人的矛盾肯定会很多。以我爸那性格，会家暴我妈妈也很正常。嗯……家暴的意思就是他生气时会打我妈妈，懂吗？”
及梁缘点头，“二叔也会，他喝酒了也会。”
乐玺结心里一阵难受，暗道自己不该多说，连忙握住他手，向他保证，“现在不会了，你在我们家，一定会很幸福的。”我一定会让你很幸福的。
“嗯！”及梁缘重重点头。
“那我们继续说。”乐玺结放下心来，“那时候呢，我妈妈绝对很爱我爸，可能也有棠棠棣棣的原因，总之，在被我爸家暴的那几年，我妈妈没打算离开。棠棠和棣棣那时候应该在上幼儿园，被那样的氛围影响，才会变得早慧懂事。他们后面会跳级读书估计也是想让我爸开心？
至于后面，就很乱了。张叔，就是那栋房子的主人去探望我妈妈时，发现我妈妈被家暴，把我爸打进了医院。这么一闹，被记者发现了，他们一报道出来，其他娱乐记者顺藤摸瓜，发现了我妈妈的情况。唉，等你长大点去查以前的新闻就知道了。
当时的新闻还真是……明明我妈才是受害者，却把我爸写成了被欺骗的无辜者。
哦，你还不知道，我妈和我爸结婚时没告诉他她的家庭情况。我爸一直以为我妈妈和他一样，都是农村家庭出生。当我妈妈的家庭被娱乐记者抖出来，他在报纸上看到时，他才知道我妈妈是个军二代，她本身因为和张叔合作的那几部电视剧都大火，也很有钱，还是个富一代。呃……就是说她是……”
乐玺结无法解释，只得另说，“总之，他本性暴露了，应该威胁了我妈妈吧。后来就是娱记，就是娱乐记者来采访他，他把自己伪装成了受害者，娱乐圈里对我妈妈和张叔不满的那些人也纷纷添柴加火。
闹到后来，我妈妈心灰意冷，酗酒成瘾，打官司时都是我姥姥姥爷和张叔代为出庭。哦，说真的，你以后去看当时的报道，简直是太搞笑了，娱记挖出了我姥姥姥爷的身份，变得比墙头草还快，一夜之间全转了方向，开始攻击我爸。
再后来嘛，官司还没打完，我爸就出车祸死了。天意弄人来着，他死在他被攻击的第一天。当时他急着去法院，没看红绿灯，被撞死了。
之后真相大白，有一些人听到这消息，还专门去给肇事司机送鲜花，感谢他替社会除了一大祸害。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了。
乐珊……我妈妈当时听到我爸死了，应该也不难过吧。毕竟，听棠棠说，她那时已经心灰意冷了，整天抽烟喝酒，喝到酒精中毒送医院。那时她才知道她怀了我，都五个多月了。
唉，该怎么说呢？五个月前，我妈虽然被我爸家暴，但我爸不发疯时也算个好男人。哪想到五个月后就变成这样了。
我妈妈经常对我说，我是她最美的意外。虽然我是她意外得来的孩子，但我给了她希望。不过因为我出生后没有哭，医生误诊我先天性失声，她一直觉着是因为她在怀我时抽烟喝酒导致的，对我一直很愧疚。”
说到最后，乐玺结的声音里也带着几分愧疚。他刚出生的那一年很茫然，茫然自己为什么重活一世，茫然他该怎么办。
到了第二年，他不茫然了，他想回去，回去找袁袁。可是乐珊却对他越来越照顾，让他内心挣扎，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第三年，他看着乐珊因为他的“病情”东奔西走，两位老人也在忧愁，不忍，开始和他们说话。
第四年，他打定主意，等乐珊走出那个男人的阴霾后，他就离开。只是，生日那天，他找到了袁袁。
“西西不难过，袁袁……我在。”及梁缘拥抱他。
“我不难过。”因为有你在。世间千千万万人，只有你是袁袁，你在我身边，我不难过。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九章 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