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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28章 阵师 ...

  •   第二十八章阵师

      太和1060年八月,两峰秋色愈浓。温陶已经在辟雍、成均二峰生活了整整四年,此时的她已经是练气五层后期的修为,而李思语盛谦等人的修为也慢慢赶了上来,只有田改之因为灵根斑驳再者多顾体修,修为还只在炼气四层徘徊。

      十五六岁的温陶正是少女潋滟时,她本就姿色不俗,如今更是乌发雪肤,凤眼微垂,红|唇琼鼻,又因修习道法,养生脾性,更多了一丝飘渺朦胧的意境。和温陶尚未长成的姿容相比,已是十八|九岁的李思语则红|唇白肤,五官艳艳似蔷薇,又兼她甩的一手好鞭,气势凛然下更添几分厉色,让人惊艳十足的同时又觉不敢逼视,心下惴惴。

      因了李思语的容貌可谓是冠绝两峰三院,近两年来她大受弟子们欢迎,就连同住一院的盛谦、田改之和温陶三人也觉不胜男弟子们之扰。哪怕温陶摆出三院弟子大师姐的名头,这些为一睹美色而来的弟子们也仍旧络绎不绝。

      今年年初,又是一年默认的三院弟子之首选拔之时,已是练气六层大圆满的李思语在众多弟子面前掐着法诀将红绫如臂指使险胜了温陶。这次比试上,饶是李思语姿色更甚以前,神色冷艳,眸光凛然间更是魅力十足,但她毫不脱离带水甚至还有些凌厉的动作将狂蜂浪蝶隔到了千里之外。

      入门四年之久,温陶这一批弟子也终于修习完了所有课程。

      虽说他们修习了四年,但也只是针对苍茫大陆中州的历史、人物、地理乃至修真界的常识做了个大致了解,可以说比起浩瀚无垠的知识海洋,他们所学也不过仅仅只是沧海一粟罢了。及至今时,温陶等人才开始修习他们的第一次四艺专精课。往日里虽也修习四艺,却只是由辟雍、成均二峰的教习来教导,教习对四艺的了解也不过是明悟,要深入浅出的启发众弟子,就要依靠各内峰的杰出弟子来授课了。

      前几天温陶一行人已是听完了关于丹、器二艺的专精课,今日听的是内峰雁行峰的一个筑基弟子的课。这名筑基弟子名唤梁才瑾,虽和教习们是一样的修为,但他的阵法早已达到登堂入室之境。若要细算,则为三阶阵师。三阶阵师虽然听着很低,但实际上已是筑基期弟子能达到的巅峰了。

      一个修士若要从学四艺,则首先要度过漫长枯燥的学徒阶段,将大量的理论知识熟记于心并且有所明悟后才能晋为一阶艺师,这就是当年单殊然不过年十九作为一阶丹师,能硬气的怼甲院弟子的原因。他的底气不仅仅来源一个金丹祖父,更来自他本身的天资卓越、悟性超然。像这四年间,单殊然没有再做些小动作,而是把精力集中到了炼丹上,听闻他炼丹水平比以往更上一层楼,修为如今也水到渠成练至练气六层圆满,只不知因何故迟迟未突破练气七层回到他的万盈峰。

      梁才瑾看着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华丽的月白衫长袍罩身,精雕细琢的金簪束发,却并不显得奢华浮夸,反倒很赏心悦目,更兼之他仪表堂堂,神色温和,更显得清新俊逸,雅人深致。他开口说话,声音郎朗,让人如沐春风:“今日所修习之法,无非一个阵字。”

      他手中举着一个不过巴掌大小的玉盘在盘腿坐着的甲乙两院弟子中间穿梭,身形走动间似有流光闪烁,缓缓道:“你们前面既是已习过了丹器二艺,想必已经有弟子通过了初试,可入弟子堂二楼听课。若有弟子未曾接到通知,也不必惶恐,丹器二艺有灵根属性要求,须得火灵根才是。”

      温陶闻言心下慢慢点了点头,他们四个人中唯有田改之一心走体修,是不大怎么来听四艺的课的。丹器二课,也唯有单火灵根的李思语过了器课,温陶和盛谦则因为灵根属性不符被拒之门外。

      “如今你们若要修习阵、符二艺,却是可以松一口气了,此二艺并无灵根要求,”梁行瑾拉长了语气慢慢宽慰,话锋一转道,“但于悟性和神魂却有着相当高的要求。若是你悟性不佳,神魂低弱,也不会于此道大有成就。”

      梁行瑾手执玉盘在众弟子中穿行,自窗柩打进来的秋日斜阳落在他月白长袍上,隐隐显出几分暖色,他半张脸在阳光下发出莹莹光泽,半张脸遮在阴影处显出玉色肌肤,清朗的声音微合着屋外秋蝉虫鸣,有些让人昏昏欲睡。

      此时温陶忽听见他说:“阵之一道的悟性,玄之又玄,阵师研究数十万年未能得其门。今日修习课,我且将你们每人置于阵中,若能走出来并将此阵说的透彻,下次阵法修习课,你便可以上二楼去了。”

      室内三十余名弟子皆屏气凝神,静看着梁行瑾将手中玉盘松开。成人巴掌大小的玉盘在斜阳下发出淡淡的青色光芒,嗡嗡发声,旋转着悬浮在梁行瑾身前。他右手微抬,似乎是在掐诀,然而众人还未能看清他的动作,眼前景象已是一变。

      温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黑色的地下密室里,前后左右乃至上下都是黑色墙壁,四面墙上都挂了火把,火把的颜色各不相同,赤金、白焰、黑芯,幽绿。但是密室里的光亮却并不来自这四把火把,而是来自温陶自己的眼睛,她仿佛能把每面墙壁上雕刻的纹路秘纹看的清清楚楚。

      想起梁行瑾所言,温陶垂眸,再抬起眸子时,已是朝着放着赤金火焰的墙壁走去。她先是将四面墙壁所纹都大致看了一眼,心下若有所思,随后选了泛着幽绿光芒的火把,细看墙上的纹路。她把手放在墙上轻触,感受着凹凸不平的墙面上传来的信息。触觉和视觉双重感官下,万千思路慢慢在脑海中汇聚,心中默念,她顺着一条路慢慢往下走,却不断的和万千条线路相交。及至后面,所想越多,才发现线路越复杂,整个阵的路图也混杂在一起,纠缠不清,让人头脑发晕。

      温陶猛然睁开眼,随即沿着其中一条线路慢慢往别的墙壁上转移,她顺着手移动的方向慢慢走,几乎把四面墙壁能够上的地方都触了,随后却是蹲下身,细看并摸着地上的纹路,最后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只觉柳暗花明,灵台清明,思路清晰。

      温陶按着方才所想,一一扳动墙上的暗门,轻轻的轰鸣声传来,眼前白光耀眼,温陶不由得微微闭了眸。及至再睁开眼,她已是回到了秋日斜阳笼罩的室内,月白长袍无风自动的梁行瑾正站在她的身前。

      梁行瑾眸光带笑,神色温和,他道:“你是第一个醒过来的,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温陶。”温陶轻声念,目光四顾,才发现每个弟子周身似乎都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青玉光芒中,只有她面前没有,看来她确实是破了。

      梁行瑾眸光微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原来是这届的甲院弟子,你很不错。说罢,你方才是怎么破的阵?”

      温陶肃容,将自己方才所为一一道来,随后道:“这方密室的纹路看似杂乱无章,并且万千条线路相互混杂,其实都只是表象,只要找对其中一点,沿着生门往下走,就会发现六面墙上的纹路雕刻不过都是混人耳目。它们大同小异,准确来说,其实是两仪四相八位六十四爻,皆有迹可循,及至后面已是周而复始,却又变化无穷。”

      “不错,”梁行瑾点头,上下扫视了温陶一遍,慢慢问,“你之前自学过多久?”

      温陶从容道:“入门开始看书翻阅典籍,至今已是四年了。”

      “四年了……时间花的有些久了,”梁行瑾叹,“你能见微知著,道头知尾,可见悟性奇高,我昔年可是足足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才摸到门道,及至破阵,已是三炷香的时间。”

      梁行瑾面上笑意更浓:“以你的天赋,如有良师教导,想来以后能比我走的更远,也不必像现在这样自学四年,却只是堪堪入门,算是半个阵法学徒。”

      温陶点头:“师叔谬赞了。”

      “叫什么师叔,直接叫师兄就是,”梁行瑾摇摇头,面上露出不赞成的色彩,又道:“温师妹既是甲院弟子,如今又是练气五层的修为,想来也是听说过出了三院以后入峰的事情的。”他这时面容更加和悦起来,更是师兄师妹相称,倒像是把温陶当做自家山峰上的弟子一般了。

      温陶道:“赵管事曾言,甲乙两院弟子出了三院后便是内门弟子,但并不一定能进内峰,若想进内峰,还需通过内峰考核。”

      “你说的是,不过——”梁行瑾叹道,“十年才出那么一两个可堪造就的甲院弟子,一般来说这样的弟子都是可以稳进内峰的。若像你这样于阵之一道颇有天赋的甲院弟子,怕是要引起众多内峰抢夺了,我只希望,日后你若有所选择的时候,可以优先考虑一下我们雁行峰。”

      “况且我雁行峰也是上五峰之一,峰主鹿宁元君他老人家更是元婴后期的修为,在整个宗门可都排的上数的那种,”梁行瑾面上一片敬重神往,“温师妹你于阵道上颇有造诣,也该知道整个宗门中就属我们雁行峰阵法宗师最多,不说宗师就是大宗师也有那么一位,可以说全峰弟子对于阵之一道都颇有造诣,温师妹你进去了之后一定会突飞猛进,早日成为阵师的。”

      梁行瑾越说越带劲,仿佛刚才在众弟子面前温润如玉却也话少的教习师叔不是他一样,他继续道:“而且雁行峰的灵气浓度是玄阶上品,炼气期弟子在那吐纳呼吸都觉得被灵气环绕,修为也可一日千里,与其他峰玄阶下品甚至外峰黄阶的灵气浓度完全不能相提并论,除了这些,温师妹你还——”

      他的话还没说完,两人只听得一阵细碎的咔塔声响,像是什么破壳而出,随即一个弟子身上的薄膜散去,梁行瑾终于也停下了。温陶暗暗松了一口气,抬眸向那弟子望去,才发现竟然是——

      蔡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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