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风雨同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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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李新我已诛，宫中这些个细作，还待时日，那江重嫌隙也不小。咳…咳…”宫中肃清嫌疑已是迫在眉睫，这群蠹虫从未将我放入眼中！也是，这些年，几番变故，他们不也厚着脸皮活得好好的吗？慕容黎不无自嘲地思量着，肺腑间又是一阵翻搅，连连咳嗽不止。
“阿离，你先别急，我让他们给你弄点吃的。”接过内侍呈上热水洗净双手，执明轻抚慕容黎背部，助其顺气。
“嗯。”
“阿离，平日里你就只吃这些？”待得内侍呈上膳食，执明皱了皱眉，这都是些什么啊？
“嗯，我没什么胃口。”抬手自漆盘中端过羹汤，慕容黎笑了笑，不过就是些素菜和粥罢了，将就着也能入腹。
“那怎么成？你不能就只喝粥啊！”执明看得心急，忙不迭抬手拦过待要喝粥的慕容黎。
“看你都清癯成什么样了？我看着心疼。”这哪成啊？这昨夜看不真切，现在看得清楚了，才发现这些日子阿离愣是瘦了一圈，却还老硬撑着说自己没事，现下受伤这么重，还只喝这些个东西，真是太不爱惜自己身子了！这次，执明可没听慕容黎的，不由分说将羹汤给扔回漆盘，吩咐内侍去换过滋补的膳食。
“我真的吃不下。”慕容黎甚是无奈，摇了摇头，笑得颇为苦涩。
“吃不下也得吃，这般下去，身子熬不住的。就算为了我，好不好？”执明左手撑在脸颊，讨好的笑容自面容堆砌。暗道：先前我受伤的时候，可不是这般膳食。现下，我还复了，我得好好照顾阿离，再这么下去，我都担心，这哪天刮一阵大风，都能把阿离吹跑！唉！我不爱喝药，阿离喝药不惧，就是不爱吃东西这个习性可不好，得让他慢慢改！
“好。”不忍拂其意，慕容黎点了点头。
不消片刻，内侍重新端过膳食入内，执明接过碗盅，徐徐吹拂，喂着慕容黎。
“庚午适才已回城，此刻，还在宫外等候。”几口药膳入口，见慕容黎面色恢复了几分血色，执明说起刚刚接闻的消息。
“癸巳！”慕容黎唤着暗中护卫的癸巳。
“属下在。”一道淡色身形疾速奔入殿内，倒是把执明给吓了一跳，手中汤匙差点没掉地上。暗道：大白天见鬼了，这人凭空冒出的？
“着庚午即刻领军赶赴边城驰援，令叶佩策应。”也不知边城此际战况如何？这军需粮草着实令人头疼！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被褥，慕容黎甚是烦忧。
“是，属下领命。”癸巳应着，若来时般即刻消失无踪。
“阿离，方夜都和我说了，这粮草军需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你还有我啊。”见慕容黎眉间紧锁，舀起药膳吹了吹，继续喂着慕容黎，执明说道。
“阿离，别总是自己一个人扛着不说，无论怎么样，咱们一起担着。”阿离就是这点不好，什么事情都喜欢闷在心里，总喜欢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不管多苦多难多委屈，就是咬牙扛着什么都不说，我真的好心疼啊！
“阿萌，我不想你为这些事情劳神，再说，天权内乱方平，王城还待还复，只怕军需也是捉襟见肘。”慕容黎轻轻摇首，向着执明微微一笑。
“阿离，这你不用担心，咱天权别的没有，就是粮草钱财多！”这有啥？不就是粮草嘛！一碗药膳已见底，搁下汤匙，执明颇为豪气地一拍胸口，信心满满。
“再说，阿离，我的就是你的，咱们还用分彼此吗？”递过丝巾给慕容黎净面，执明复又笑嘻嘻地说着。
“阿离，你看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闷在心里，看你自己把自己累成什么样了？你就不能放放，歇一歇？”抬手抚过慕容黎眉间的皱褶，执明叹了口气。
“再不济，阿离，你还有我啊，我虽然不是很懂，但我可以学啊，还来得及吗？”不就是处理政务嘛，我学还不成吗？就算再难，为了不让阿离累着，我也得学会！执明敛笑，一本正经地问着。
“阿萌，只要有心，无论什么时候肯学都不算晚。”难得见向来懒散的执明这么认真，慕容黎不由笑了笑，颔首赞许。
“那我学！你就好好休息，这些事就交给我。”扶着慕容黎躺好，合上丝被，本想举过右手，发现裹着厚厚的白布，改换成举成左手，执明保证着。
“不过，阿离，交给我，你放心吗？”垂下丝幔，走了几步，似是想起了什么，执明转首，回问了一句。
“不放心什么？”含笑看着执明有些孩子气的举动，慕容黎随口回着。
“你就不怕我…”清亮的眸光暗了暗，执明欲言又止。
“不怕。”阿萌说得对，我也该时候学着放手了。这我在一日，还能护着他；若是，天不假年，我先走一步，他该学着面对了。
“你不会的。我信你。”慕容黎低声应着，语意里期盼深深。
出得殿外，刚合上殿门，玖壬禀报，莫澜觐见，执明点了点头，吩咐让莫澜在偏殿书房等着自己。
“微臣见过王上！”入得门内，一袭深蓝朝服的莫澜躬身行礼。
“免了。”斜倚软榻，执明摆了摆手。
“谢王上！”莫澜谢过起身，挥手示意身后跟随的几名内侍奉上衣物等物什。
待几名内侍将一干物什端正地摆放在执明身侧的矮几上，莫澜挥袖屏退几名内侍，复又续道。
“禀王上，王城还复还需些时日，这冬春交际，乍暖还寒，这些是微臣给您取的衣物和一些您平日用的物件。请王上恕罪，先前，王宫被那叛逆佐奕大肆践踏，后又历经王城大战，宫人逃得逃，被杀得杀，好容易寻回一些旧人。御府令将就着给王上您裁剪了几件衣服，尚方令、金玉令、太官令他们重新置办了您常用的物什，匆忙间不如平日里那般精细，还请王上恕罪。”这些时日，执明自各郡倒是选拔了不少官员入王城填补朝臣空缺，莫澜负责督办此事，来回奔忙甚是劳累。
“莫澜，怎么你现在和我说话也这般客气呢。”侧首随意扫视了下那堆物什，左手托腮，换了个靠姿，执明懒懒地回着。
“微臣惶恐。”莫澜忙不迭躬身行礼。
“莫澜，你呀，就别装了，这里又没旁人，就我们两个，你就不能好好说话！”终是未能忍住，执明起身，缓缓踱步至莫澜身侧，抬手戳着莫澜额角，笑骂道。
“是！王上！”揉着额角，莫澜亦是笑着回应。
“王上，这是您的玉印，可惜被那叛逆佐奕砸坏了一角，有些残破，好在，还是寻了回来。”莫澜环顾了四下，确实没有闲杂人等，小心翼翼地自袖中取出一方锦缎紧紧包裹的物什，摊开锦缎，呈给执明。
“嗯。”随手抓过玉印揣入怀中，执明点了点头。
“莫澜，坐吧。”自摆放茶盅的矮几斜坐，执明挥袖示意莫澜也落座。
“谢王上！”莫澜也再不客套，倒是规规矩矩地跽坐执明身侧。
“莫澜，前些日子，我眼睛看不见，王城之事劳你费心辛苦了，请受我一拜。”端详了莫澜片刻，思及这段时日的种种，心底甚是感动，执明起身，向着莫澜恭恭敬敬地长揖及地。
“呀！王上万万不可！微臣可担不起啊！”莫澜被吓了一跳，忙不迭起身，跪地还礼。
“这是微臣分内之事，何谈辛苦。”咦？这些年未见，王上倒是有长进啊！至少，比先前懂事多了。莫澜暗暗称奇，却是甚感欣慰。
“不，你担得起，悦之，你说，我是不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蛋？”扶过莫澜起身，执明执起茶盅，给莫澜倒了杯茶递过。
“这，微臣…微臣…”道了声谢，莫澜躬身接过茶盅，颇觉尴尬。暗道：唉哟！我的王上，你这叫我如何回禀啊？说是吧，那是渎君；说不是吧，对不起自个的良心啊！
“你小子就装吧，可劲得装！我还不知道你？”得见莫澜面色交替变幻，执明忍不住又接连戳着莫澜的额角，没好气地回着。
“王上恕罪！”莫澜被戳得有些头晕，身形晃动，努力稳住，一个劲地赔不是。
“悦之啊，你说，咱们国库的粮草还有几何？”玩笑叙过，复又斜坐矮几旁，执明正色道出正题。
“禀王上，除去留待开春播种之用，现下所余勉强仅购平日军需开支。”饮罢盅中茶汤，想着先前盘点国库所得，莫澜据实以报。
“噗！”执明一口茶汤全喷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风雨同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