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风雨今又寒》wozhendehenku

3、小鹿乱撞

　　课间的时候，莫寒正要站起来溜走，李昕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他洁白的校服衬衫，鼓起眼睛抿着嘴直直地盯着他，她的手上涂了暗红色的指甲油，这在晴川高中乃是不允许的，莫寒心想，她倒是胆子够大的，但是她为什么要涂指甲油？难道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吗？那也太傻了吧？。

　　“不准走”李昕一本正经地盯着莫寒，莫寒站起来的动作僵在了空中。

　　“en....你过来，你不是学霸吗？那我要向你请教我不懂的问题。”

　　“我我，我现在没空呢，我要尿尿。人有三急，借过借过。”莫寒弯着身子，假装要去上厕所。

　　“行啊，你一下课就要尿尿对吧？我给你一分钟，如果你一分钟之内没有回来，那对不起，下节课你别想我给你借过让你进来上课。”

　　“唉我说，你要请教我问题，怎么还这样的语气？你这哪是做学问的态度？孔子说做学问‘好之者不如乐之者’，你这哪有乐知的态度？”

　　“你还有五十秒的时间。”李昕不管莫寒的耐心说教，只顾看着手腕上的手表计时。

　　莫寒本来不想上厕所，可是被李昕这样一逼，反而突然想去。只好一溜小跑冲进厕所，拉开一位正准备一泻千里的哥们，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便踩着时间解决。

　　“一分钟五十五秒，你迟到了。”李昕得意地望着莫寒，莫寒想要走进去坐到自己座位上。但是李昕看出了他的意图，已经用后背抵住了进入他座位的通道。

　　“嘿嘿嘿，干嘛呢你，不是要请师傅进门吗？你把我堵住我怎么教你？”莫寒皱起了眉头。

　　“我们可是说好的一分钟，是你自己没有时间观念，和我可是说话算数的。”

　　“你要这样，那我耍流氓了。”

　　“哟，你倒是试试。”

　　李昕直直地盯着莫寒，莫寒用水洗了一把脸，刘海沾湿在额头上，就像他每次打完球时候的样子。他充满稚气的少年脸庞已经逐渐显现出分明的线条，眉目间装着少年的跋扈气息。李昕突然想，他生气的样子一定比他笑起来要好看很多。

　　莫寒看着眼前这个不讲道理的女恶霸，心里只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到底打着什么算盘。他突然想整整她，不让她在自己面前那么嚣张。他看到李昕洁白的校服衬衫背后显现出了一条粉色的内衣痕迹，来不及多想，他伸出手将那带子一弹，只听到‘啪’的一声，然后就是李昕的一声娇嗔‘啊’。

　　李昕瞬间花容失色，红着脸趴在了桌子上。她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飞快地跳了起来，好像要逃离自己的身体飞到外太空一样。以前看小说的时候，看到‘小路乱撞’的时候，她一直觉得是很夸张的形容，但是这一刻，她真的体会到了小鹿乱撞的感觉，她感觉自己的小鹿不仅在乱撞，小鹿的鹿角都要撞成鹿茸放进中药壶里了。

　　莫寒做完这放肆的举动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坐上了自己的座位，偏着头盯着红着脸闭着眼睛的李昕。

　　“哟，平时看你跟个女魔头一样，没想到还知道害羞害臊呢？”莫寒觉得好笑，却又没有放开笑，心里想着是不是自己刚刚太放肆了会惹得她生气。

　　“叮。。。”上课铃响起，李昕坐直了身体，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书准备上课，莫寒在一旁偷偷看她，也不见她再盯着自己看，暗自欣喜刚刚这一招奏了效，果不其然斩军先斩帅，一下就让这个女魔头没了脾气。

　　一整节课李昕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师，反倒是莫寒这一节课觉得不自在，时不时看看旁边的李昕。

　　中午的时候教室里渐渐热了起来，有人在窗台放了一束花，整个教室里都是这束花淡淡的香味。莫寒无心听台上秃顶的数学老师讲课，眼神在教室里神游，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游离了这个环境，像一个旁观者、局外人在看着自己身边的一切。

　　李昕直直地挺着腰板，像一个小学生一样坐着，她的指甲上依然涂了暗红色的指甲油，她一定是无聊地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可是自己却偏偏毫无尊严地中了她的圈套。

　　莫寒不知道的是，五年之后，他坐在办公室的床边，闻到六月里的栀子花香，想到李昕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的竟然是现在这幅画面。他也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一个人回首自己的故事，竟然可以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坦然。

　　下课铃声突然响起，莫寒从凌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站起来跑出去。

　　不出他所料，或者说如他所希望的一样，李昕依然抓住了他，不让他出去。

　　“师父，麻烦你给我讲一讲数列和集合可以吗？”李昕古灵精怪地朝他吐了吐舌头，把手里那本5·3递给了他。

　　“数列和集合都不会，也真是够蠢的”莫寒自顾自地嘀咕着。

　　“你想我送你去西天吗？想去取经吗？”李昕假装装狠地咬咬牙，恐吓道。

　　“别别别，我讲我讲。”

　　莫寒拿过李昕手里的书，从最简单的数列集合关系一直讲到李昕完全听不懂的高级函数。

　　“停停停，我听不懂了，我就问你这个集合A的补集和集合B的关系，你讲那么多没用的干嘛？我又不指望靠数学拿高分。要有舍有得，我的数学，就是我的‘舍’。”

　　“好好好，这个集合A的补集和集合B呢，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懂了没？”

　　“我懂了，可是....我问你哦，那我的心里有你，你的心里有没有我？我们是不是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李昕自己说完都忍不住笑了出来，白皙的脸上显现出浅浅的一个酒窝。

　　“....这什么跟什么呀，我跟你讲数学，你跟我讲....讲扯淡，这能是一回事儿嘛。”

　　“喂，怎么就是扯淡了？怎么就是扯淡了？”李昕把手放在桌子上的那本5·3上面，有点生气地质问莫寒。

　　“依我看啊，你呀，就是言情小说看多啦，成天胡思乱想。”

　　李昕不高兴了，收起桌子上的书，什么也不说就回了家。

　　她打开卧室里书桌上的台灯，拿出昨天在精品店买的一个好看的本子，在第一页写下“你说我们不是那两个完全重合的集合，我的小鹿当时就撞死在了南墙上，我还没有和你在柠檬味的季节出去旅游，夏天就突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