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妖猫》小乖不生病

3、走失

　　那天晚上当罗明回到寝室，看着一地高档宠物用品和陆言一身的簇新衣服，眼眶泛红的冲上去一把抓住陆言肩膀来回摇晃，满脸的痛心疾首。

　　“你到底是被人包了？就为了个猫？”

　　“我我我老板的朋友猫死了，这些是人家送给我的。”陆言按照茶泽教的胡说八道。

　　“那这身衣服呢？”

　　“猫死了太伤心，新买的衣服也不想要，都送我了。”

　　“这么有钱的朋友，我怎么不认识。。。”罗明嘀咕对着镜子，郁闷的看着脑门上已经愈合的抓痕。而罪魁祸首此时正躺在新买的猫窝里，惬意的打着呼。

　　看着这一幕，陆言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茶泽的到来并没有给陆言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变化，除了不用去打工，陆言平日里照旧是教室宿舍两点一线的生活。

　　茶泽肩膀的伤口恢复的很不理想，一个多月过去了还是没有怎么愈合。出乎意料的是罗明似乎对茶泽很有好感，虽然每次照镜子都会鸡毛的摸一摸脑门上早就不存在的伤痕，但或许是茶泽真的很好看，罗明平时窝在寝室打游戏，都会把茶泽抱在怀里当暖手炉。

　　茶泽大部分时间在睡觉，除了一开始有些许抗拒其他时间里倒也愿意被罗明伺候着顺毛。到后来罗明干脆挪出一部分打游戏的时间，跑到网上搜罗各种猫玩具，变着花样的陪茶泽玩儿。

　　茶泽的左肩行动不便，常常一副闹心上火的样子趴在靠垫上，却丝毫不减罗明自娱自乐的兴味，搞的陆言哭笑不得。

　　白天罗明不在宿舍的时候，茶泽会变成人类的形态和陆言聊聊天。陆言尝试着问了很多次，他却不肯把事情来龙去脉交代干净。如果问的急了，就直接变回猫形躲到床上睡大觉，再也懒得搭理一句。

　　不过更多的时候，茶泽会乖乖的躺在陆言桌子一角，一边晒太阳，一边陪陆言或写作业或看书，常常晒着晒着就轻轻打着呼睡过去。睡着的茶泽很温顺，软软的肚腩温柔暖和，歪着的小脸和人类形态一般好看的没有一丝缺憾，这种时候，陆言往往会忘了，这是一只总是黑着脸的猫妖。

　　六月，南城迎来梅雨季。连绵不断的阴雨覆盖在南城上空，十多天不见太阳。茶泽的伤口开始有些发炎红肿，每天蔫头耷脑的蜷缩在陆言的枕头边一天比一天没精神。

　　罗明似乎比陆言还要着急，嚷嚷着要带茶泽进城看大夫。考虑到茶泽的特殊情况恐怕不适合正常的宠物治疗，陆言胡乱编个借口搪塞过去，心里却同样焦急万分。

　　这一天晚上，陆言在宿舍复习即将到来的考试季，罗明照旧跑到网吧大杀四方。九点多的时候，罗明一脸闹心的回到宿舍，身后还跟着一个满脸兴奋的男人，探头探脑的窜了进来。

　　“杨程？”陆言有些意外。

　　“啊。。。。他。。。他来。。。。”罗明有些不安的搓了搓手，眼神飘忽不定。

　　“我说陆言，听说你养了只猫？藏哪了，拿出来看看！”杨程不请自来的大步走进房间，四下张望，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打盹的茶泽。

　　“我说，什么情况？”陆言不安的拽过罗明。“怪我怪我，我把茶泽的照片当成手机屏保，被这孙子看见了，非要来玩儿。我不同意，他就要把咱们养猫的事儿告诉宿管。”罗明小声和陆言咬耳朵。

　　那厢，杨程正整个人拱在茶泽面前，不怎么讨喜的一张脸都快要贴在茶泽的鼻子尖儿，满脸的好奇。

　　“唉我去，陆言这猫你是从哪里捡的，长得不赖呀！”杨程一边说，一边伸手摆弄着茶泽的耳朵。

　　茶泽被弄醒了，睁开眼看是不认识的人也懒得搭理，把脑袋往肚子里挪了挪继续睡。

　　“就。。。就楼下捡的，你。。。你小点声，他这两天不太舒服。”陆言有些担心的走过去，杨程却浑似没有听到，继续大力揉弄茶泽的毛发。

　　“真的不错，虽然不是纯种，但这毛色，这脸型，绝对能卖个好价钱。”杨程的一双三角眼贼兮兮的冒着精光，罗明有些不悦的上前：“我说，说好了只是来看看，你看也看过了，是不是该走了。”

　　“急个什么，反正你这猫不也是捡的，难道还想养起来不成？”杨程不屑的撇撇嘴：“我说真的，你卖给我吧，放心价钱绝对让你满意。”

　　见两人都不说话，杨程不死心的唾沫横飞：“外面有专门收这种猫的，又不是要吃了他们也是转卖出去给那些想养的人家。这猫的毛色并不常见，耳朵脸型眼睛长得这么好看，肯定能卖不少钱呢！陆言你大不了出去再捡一只，反正你也没养多久不是吗。”

　　陆言扭过身不想再听的摇摇头：“不卖，多少钱都不卖。”

　　“不是我说你这人什么毛病。”杨程觉得自己被下了面子，不悦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你不是穷的成天打工吗，连个像样的衣服也穿不起。这送上门的买卖你不做，傻啊你！”

　　“放你娘的屁！”罗明蹭的一下冲过来，满脸怒火的就要轮拳头，陆言连忙上前把人拦住，扭头喊到：“我们真的不卖，你。。。你快点走吧，别吵到他休息！”

　　“丫有病吧，就一个破猫，还休息，真是脑子有问题。”杨程满脸嘲讽的轻哼着，还没等开口说下一句，茶泽突然睁开眼睛，猛地从软垫上弹起来一爪子挠在了杨程的脖子上。

　　“哎呦！”杨程吃痛的一声惨叫，脖子上赫然四道不浅的抓痕，他恼怒的回过头，茶泽已经优雅的蹲在床边，琥珀色的大眼满是警告，喉咙里发出一阵阵不善的低吼。

　　“嘿嘿，活该，让你满嘴放屁。”罗明乐的眉开眼笑，上前一把揪住杨程的脖领，不由分说的拖着人直接扔出宿舍门。

　　杨程被挠的不清，在门口大声咒骂了几句却没敢再推门进来。陆言一巴掌拍在罗明脑袋上：“这下怎么办，他要是告诉宿管，茶泽会被他们扔出去的。”

　　未等罗明回话，茶泽拖长了嗓子喵的叫了一声，好整以暇的舔一舔被杨程摸过的地方，重新换个舒服的姿势窝起来，继续打盹。

　　“就咱们家这个小妖精，能被宿管扔出去？宿管被他扔出去还差不多。”

　　“谁跟你咱家的，我家的。”

　　“猫粮我买的比你多好吗！你这个穷鬼。”

　　“那也是我家的，我家的！”

　　六月末，南城上空的阴雨总算有消散的迹象，陆言他们也进入了紧张的考试季。六月二十八号，陆言和罗明考完最后一门专业课，特意跑到门口稍大的超市买了一堆零食啤酒加新切三文鱼，准备回去好好庆祝一番。

　　“茶泽，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啦！”罗明高高兴兴的推开门，把保鲜盒举得老高，却没有如往常听到一声懒洋洋的回应。

　　“还睡呢？”两个人嘀咕着走进来，却看到猫碗翻倒在地上，猫粮和水撒了一地，茶泽惯常躺着的软垫也掉在了地上，脏兮兮的粘了不少泥土。

　　“茶泽？”陆言慌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窜进宿舍四下翻找。阳台厕所衣柜通通翻了个遍，却丝毫不见一坨浅棕色的身影。

　　陆言感觉脑袋里嗡嗡作响，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眼神发直的看着地上的软垫。

　　“怎么回事？他跑哪去了？他自己跑出去了？”罗明焦急的在房间里团团转，头发抓的东倒西歪。

　　“不。。。不对。。。。”陆言俯身捡起软垫，眼神一阵阵的发冷：“罗明，这是一个鞋印，有人进来过。有人把茶泽抓走了！”

　　“宿管那群老不死的，都快放假了还瞎折腾什么！”罗明大吼一声就要冲出去。

　　“不是宿管，你还记不记的那天杨程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陆言站起来，死死把软垫攥在手里：“他说，茶泽能卖一个好价钱。”

　　罗明咬牙切齿的从牙缝冒出一句：“狗娘养的。”拔开腿窜出了门。

　　两人踹开杨程宿舍门的时候，就看到杨程蹲在地上往行李箱里装着什么，看见两人满脸杀气的站在门口，有些慌张的缩了缩，复又直着脖子骂道：“你们两个发什么疯！”

　　罗明不说一句废话，冲上前一把攥住杨程的衣领：“你把茶泽弄哪去了，少给我装傻！”

　　“我弄那只破猫干什么！我要回家了，没空和你们俩发疯！赶紧给我撒手！”杨程气急败坏的想要拉开罗明的手，陆言猛地上前一把扯住杨程的袖子往上拽，只见手腕处一道明显的爪痕还在往外渗着血。

　　“王八蛋！”罗明一击老拳闷过去，杨程的脸登时高高肿起，嘴角鲜血直流。

　　罗明一米九的个子，从小学习散打泰拳下手不是一般的黑，杨程还想要反抗直接被罗明一肘子敲在眼眶，无情一片。

　　“孙子，你给我听好了。”罗明冷笑着：“我不会打死你，顶多把你的门牙敲下来。别以为我吓唬你，老子说得出就做得到！”

　　“你。。。。。你。。。。。”杨程口齿不清的哆嗦着开口，但看到罗明举起来的拳头，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全。

　　罗明性子没陆言那么和缓，直接左右开弓四个巴掌呼上去，杨程的脸登时变成了颜料铺子五颜六色。

　　“你到底把茶泽弄到哪里去了！”陆言下不去手打人，环顾四周一把举起杨程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笔记本电脑，不管不顾的就要往窗外扔。

　　“别扔别扔！我说就是了！”杨程哭丧着一张脸，报出个地址，罗明呵呵一声冷笑，一拳抡过去也不管杨程是死是活，抓着陆言就冲出了房门。

　　杨程说的地方离学校宿舍并不远，两个人跑了十分钟冲进一片老旧的居民区，墙角还错落着几个看上去快要塌了的平房。

　　“这什么破地方，乱七八糟的，要去哪里找！”罗明没头苍蝇似的四下乱转。陆言一把捂住罗明的嘴，发臭的空气中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丝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猫叫。

　　“茶泽。。。”陆言朝着声音的方向飞奔过去。

　　踹开平房的门，里面传来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房屋中央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口，正在用力踢向地上的什么东西，嘴里还骂骂咧咧着：“畜生，再给老子叫！老子扒了你的皮！”

　　肮脏不堪的水泥地上，茶泽四只爪子被绳索牢牢捆住，只露出柔软的腹部。男人一脚一脚正对着茶泽的肚子踹过去，肩膀上的伤口蹭在地上一片鲜红，一身漂亮的浅棕色毛发早就裹着泥土和污秽乱作一团。

　　咚的一声巨响，罗明抡起门边的椅子扔在男人后背，男人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趴在了地上。陆言上去一把将茶泽搂在怀里，感觉心脏处有什么东西几乎快要撕扯成两半。

　　罗明见男人想要从地上爬起来，抓过摆在一边的破旧电视机狠狠砸在男人腿上，两人不敢多耽搁，抱着茶泽夺门而出。

　　茶泽软软的摊在陆言怀中没有一点动静，一双细长的眼睛勉强睁着一条缝，似乎在努力确认来人是谁。

　　“是我，茶泽。睡吧，我们带你回家。”陆言用自己的下巴蹭了蹭茶泽的耳根，茶泽挣扎着转动眼珠，片刻便缓缓闭上眼睛，陷入了沉睡。

　　从外表看茶泽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肩膀的伤口有感染的迹象。回了宿舍罗明揣着钱包便打车出去买药，顾潜用毛巾沾了温水，小心翼翼的清理茶泽身上的污垢和血渍。

　　不过几个小时的光景，记得一早出门的时候，茶泽还特地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冲着两人喵喵叫了两声，似乎在给他们考试加油打气，懒洋洋的眼睛微眯，一副傲娇的要上天的样子。而如今。。。

　　顾潜感觉眼眶有些发热，一股巨大的恐惧席满全身。如果去晚了那么一会儿，如果那个人下手再重一些，如果杨程把他直接卖到了更远的地方，是不是他再也看不见这双琥珀色的眼睛，是不是晚上再也没有一团毛茸茸的肉球压在他的胸口，一边磨牙一边打呼噜。

　　顾潜把脸埋在了毛巾里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怕自己再想下去会没出息的哭出眼泪。

　　“我还没死呢，用不着掉眼泪。。。”茶泽的声音虚弱的随时会断掉，却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调调儿。顾潜忙抬起头，眼前的人满脸的细小伤痕，身上一块紫一块青，明明脸色苍白的像个活鬼，却还是摆出副高冷的样子，斜楞着双眼。

　　顾潜一把扔开毛巾，把茶泽脏兮兮的脸拢进怀里，哽咽的哀嚎：“我以为。。。我以为。。。”

　　“我说了，这段时间需要你保护，不负责任。”茶泽强压下肩膀处的疼痛，并没有挣脱顾潜的怀抱。

　　“那人踢了你，重不重？有没有伤到内脏？用不用带你去宠物医院？”顾潜忽的抬起头，在茶泽的胸口上下乱摸。“有没有感觉恶心，或者头晕？骨头呢，骨头有没有事啊？”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茶泽好笑的摇摇头，看向顾潜的眼神里，慢慢浮现出另外一丝温暖的颜色。

　　“不过。。。罗明还真的是比你可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