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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夜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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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白忱走到了玄关,白道川才第二次扔下筷子厉声喝道:“刚进门你又干嘛去?!”
白忱推门而出,连睬都不睬他。
白道川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毫无办法,饭也不想吃了,坐在沙发上按着额头生闷气。
楼梯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穿着浅色衬衫的少年。
他比白忱稍微矮一些,眼睛也没有白忱那样黑到极致,而是温和的深棕色,肤色冷白,眉目棱角却又深邃而分明,嘴唇很薄,又紧紧抿着,看上去清清冷冷。
“爸,先去吃饭吧。”少年低声说了一句,从冰箱里拿了瓶果汁。
陈姨也跟着劝:“是啊先生,都这么晚了,您还是先吃饭。”
“唉,”白道川叹气,“省心的太省心,不省心的太不省心……”
他起身第三次去了厨房,桌上的菜早已失去了温度,就像这个只有三个人的家,残羹冷炙似的,冷清的心惊。
……
阮恂呆坐在酒店的床边半响,白色薄纱窗外日暮西沉,她抓起酒店的座机又给欧明希打了个电话,这次倒是通的很快,一声忙音过后就传来了欧明希冷静的询问声:“你好,欧明希。”
阮恂长舒了一口气,从下午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欧明希不知想到了什么,试探的叫:“阿寻?”
“嗯,”阮恂应声,“是我,明希阿姨。”
欧明希立刻问:“你现在在哪?没事吧?”
她似乎走在路上,呼吸急促的跳跃着,风声灌进了手机听筒,像是翻涌的低吟。
她的问题阮恂在电话里一言半语都难以说清楚,只好道:“您在忙吗?”
欧明希叹气:“我在机场,半个小时后飞青城。阿寻,我知道老爷子晕倒的事,也知道……林窈刚才打电话给我,问你有没有在我这,她都告诉我了,阿寻,对不起……”
“您干吗给我道歉呢,”阮恂轻声道,“我现在只是担心爷爷,其他都没事的。”
欧明希听到她那句“没事”忽然鼻头一酸。
忽然得知相处了十几年的亲人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任谁都会难以接受。可是这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却说自己没事。
怎么会没事?
阮恂从前的母亲在她三岁那年过世,她五岁的时候欧明希嫁给阮啸之,迄今已有十余年之久。她看着阮恂长大,不是亲妈胜似亲妈。这个孩子明面上和自己不亲近,可是却在她提出和阮啸之离婚时抱着自己哭,求她不要走。
那么让人心疼的一个孩子,要不是迫不得已,谁又舍得呢。
欧明希眨掉眼角的一点水汽,深春的帝都尚自料峭,寒风依旧凛然,她掩饰性的笑了一声:“我马上就到青城。到了我立刻就去接你好不好?”
“好,”阮恂乖乖道,“我在绥安区昌平大道36号的汉庭酒店,住236号房间。”
欧明希皱眉:“你住在酒店里?”
“嗯,”阮恂含糊的道,“明希阿姨,您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她从书包里找了件外套穿上,就跑下楼去了酒店大厅,坐在旋转门口的沙发上等欧明希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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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钟,医生在给阮敬安老爷子进行了一系列的身体状况检查之后正式宣告脱离危险期,昏迷了将近四天的阮敬安也逐渐清醒,一直守在病床边的冯姨总算舒了一口气。
当时出手术室的时候医生说是心梗,事实上老爷子心脏确实不太好,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他雷厉风行而又严苛谨慎的行事风格已然深入人心。不管是家里还是公司的股东会,都俨然以他为尊成为习惯,纵然有心怀不轨者,也得掂量掂量头顶的王座上还坐着老爷子本人。
可是一旦他倒下了,那些原本沉于水面之下的暗潮就纷纷涌了起来。但是幸好,这一次他挺过去了。
医生走后,病房里就只剩下冯姨和老爷子。冯姨在阮家已经干了快三十年,是老爷子也能放心信任的人,他哑着嗓子问冯姨:“我昏迷了几天?”
“将近四天了,”冯姨的声音透着忧虑和劫后余生的庆幸,“这个家少不了您。”
阮敬安不知想到了什么,低低哼了一声,道:“啸之人呢?”
“啸之说是大雾天气,飞机迫降在了华盛顿,还等在机场呢。”
“什么大雾能持续四天?!”阮敬安的声音猛然抬高,却又因为久病昏迷而显得中气不足,接着剧烈咳嗽了起来。
冯姨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水。
阮敬安将水杯推在一旁,重重叹了口气:“我这辈子到底造的什么孽?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这么不成器……”
阮啸之是他老来得子,从小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结果宠的太厉害,过犹不及,少年纨绔干下不少荒唐事,年长些虽然有所收敛,却依旧不是什么可塑之才,整天吃喝玩乐,十天半个月不着家也就算了,这次更好,亲爹病危,他人还呆在洛杉矶不回来。
“啸之……”冯姨也叹,“还年轻,不懂事。”
“年轻,”阮敬安轻叱,“三十九了还年轻?阿寻今年底都要过十七了!”
他顿了一下,又问:“阿寻来过吗?”
冯姨的神色顿时忧重起来,轻轻的摇了摇头。
“您也别怪阿寻,”她劝道,“她还是个孩子,当初抱错了也不是她的错……”
阮敬安眉头一皱:“我怎么会怪她?我是担心这孩子知道了心里难受……迟早都是要知道的。”
这次轮到冯姨一愣:“可是太太说,您是看了亲子鉴定才——”
冯姨的话语因为阮敬安陡然威重的神色而消了音,可是只有一瞬间,阮敬安的脸上又显出疲惫和无奈来:“当天她确实给我看了鉴定书,但是我早前就已经知道这事了,不然也不会让方昀去陵川……晕倒是个意外,我老了,身体出状况也是常事。”
冯姨忍不住问:“是不是啸之……”
阮敬安却重重叹了一声,既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门口忽然传来三声扣门的声响,一个保镖样的男人探头进来道:“阮总,小夫人和方总助来了。”
冯姨不自觉站起身。
方昀从陵川回来,这就意味着,他把真正的阮家千金从陵川带回了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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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初同见到白忱时被他眉骨上暗红的血痂吓了一跳,张口道:“你这……”
“没事。”白忱随口打断了他的话,靠在门上睥睨的抬了抬下巴,“张清凯人呢?”
“在家呢吧,”谢初同嘲讽道,“这个逼就是仗着他表哥在职高混出了点名头,自己跟个王八一样,屁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找个机会堵他,”白忱一手勾起自己的头盔,冷然道,“既然他想和我闹腾,那这事就完不了。”
谢初同“啧”了一声,又道:“你要不给小同学打电话说一声?让她这几天注意点什么的……”
“我连人名字都不知道,”白忱淡淡道,“他们?打听他妈呢。”
谢初同问:“那你现在干嘛去?”
白忱丢下一句“我去看看那小姑娘”,跨上机车风驰电掣的走了。
谢初同反应了一下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一拍大腿道:“日,搞半天你和人家不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