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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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
兰珠慢慢走近永乐，抓住永乐的手臂，一脸的悲伤，慢慢跪了下去。
永乐的身子整个僵住了。这个世界上会称呼自己为格格的人早就死净了，在那个永生不能忘记的黑夜。这个人，这个兰珠……
永乐缓缓低下头仔细打量兰珠的面容。泪珠一颗颗不停的滚落，兰珠除了哭便是唤着格格两个字，哽咽着在也说不出其他。永乐看着她眉眼之间的一点点熟悉，心里渐渐有了奇异的感觉。
“你是谁？”忽的紧紧回握住兰珠的手腕，永乐心底有什么声音在大声咆哮。这个女子，这个和自己似乎是同龄的女子，是……
兰珠抬头，漂亮的黑眼睛里是满溢的欣喜，长长的睫毛上犹挂着泪珠，就这样贪恋的看着永乐，一时又是哭又是笑：“格格，我是苏玛啊……”
永乐身子颤了颤。
闭上眼，永乐掩住自己眼中变幻的感情。挣脱出兰珠的怀抱退后几步，永乐睁开眼冷笑：“你不是叫兰珠么，怎么忽然变成了苏玛？苏玛早就死了，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这个名字你是从哪儿听来的，又或者是谁叫你这样说的！”
一面说着，永乐一面紧紧盯着兰珠的眼睛。虽然面色冷然，她的心里却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有些企盼，有些愧疚，还有大片的不安。早已认定死去的人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是巧合，还是阴谋？永乐心底忽的有些悲哀，她现在，已经再也无法单纯的相信什么人了吧。
兰珠被挣了开去，跪坐在地上张开红唇愣愣的抬头看着永乐。
“格格……”兰珠漂亮的眼睛里又沁出了大颗大颗的泪珠，永乐想要看出她眼睛里闪过的神情却只是徒劳。
“格格，奴婢真的是苏玛啊。”兰珠有些急了，“那天奴婢和额娘被抓住了之后，身份很快就被揭穿了。他们商量着要将我们分开送走做奴隶，额娘抽出匕首自尽了，奴婢被送到一个王妃帐下做粗活，后来又换了好几个主子。这次他们要从女奴中选人送到皇宫，奴婢运气好一直没有贴身伺候过主子，所以就被选上了。格格，你信奴婢，奴婢当真是苏玛啊。”兰珠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漂亮的袍子沾染了尘土，鬓发也散落下来，衬着满是泪水的面庞，真是狼狈不堪。
永乐冷冷看着她的模样，眼中变幻莫测，半晌开口问道：“那天我额娘给你的是什么？”
兰珠见永乐这样问急急回道：“是匕首。”
“你放哪儿了？”
兰珠有些悲哀的笑：“奴婢只是奴隶，那把匕首被人抢走了。”
奴隶不配拥有任何东西。
永乐抿抿唇，眼神转厉：“你的母亲是谁？”
兰珠很快回道：“绿儿，奴婢的额娘是绿儿，汗后的侍女。”回答的毫不犹豫。
然而永乐却犹豫了。
老实说，兰珠的话中不是没有破绽，永乐可以找出一堆疑问来，却依然无法证明她到底是不是苏玛，任何一个疑问都可以用无数的谎言或者巧合来解释。不能确定兰珠到底是不是苏玛，永乐就根本无法对她出手，更不要替其他。
然而就算她是苏玛又如何呢？这个想法让永乐如坠冰窖。苏玛，为了永乐和长宁失去了自己的母亲，失去了自己的家庭，甚至失去了宝贵的自由之身变成了一个奴隶，吃了很多的苦，她还是自己小时候认识的那个会羞涩笑着的苏玛么？还是那个会带着崇敬与爱护看着自己的苏玛么？她苟且活在世上十年，心中就没有怨恨没有不平么？如果她是真的苏玛，她会不会将自己，看成是仇人呢？又或者，这本身就是一个圈套，她本来就是为了报仇而来呢？
永乐无法肯定。
然而愈发觉得悲哀。
连救命恩人都要怀疑的自己，灵魂已经彻底沦为黑色了吧……
兰珠看着永乐沉吟不语，慢慢止了哭泣，用袖子就那么在脸上一抹，苦笑道：“格格……奴婢原本就不该奢求什么的。这十年来，奴婢总算也没受什么委屈，只是过得苦些罢了。在草原时，奴婢也隐隐听说格格在这里过得很好，因此被挑上的时候，心里也很是有几分期望的。倘若真的能够进宫，能够见到格格，奴婢，大概就可以不用再过那种苦日子了吧。格格一定会笑奴婢贪心。其实奴婢不怕吃苦，只是实在是过够了那种没有盼头，不管干多少活都一无所有，只能做一辈子奴隶的日子。”兰珠的眉宇间满是凄苦之色。
抖抖宽大带了些尘土的袖子，兰珠将自己的修长白皙的双手露出来给永乐看。“做了十年的粗活，奴婢的手上全是冻伤，粗糙又难看，手心里也都是茧子。我们这些人要顶着格格的名头上京，这些痕迹自然是不能有的，眼下看着手上又嫩又滑，全是那些嬷嬷们把手硬按进药水里洗掉一层皮以后才慢慢长出来的！”
兰珠的话句句惊心，每个字都像一把尖刀剜在了永乐心上。永乐的眼眶慢慢湿润，走近兰珠拉起她的手细细摩挲。这样一双肌肤白嫩手，谁能想得到从前粗糙难看的模样？想到活生生褪掉一层皮再慢慢长出来的血肉模糊痛痒难耐，永乐心里何止是愧疚痛心可以形容的。
闭上眼挡住泪水，永乐在心底叹息着做出决定。罢罢罢，真的如何，假的如何，自己只当她是真的便好。面对这样一个替自己受了诸多苦楚的女孩子，倘若还要疑神疑鬼伤了她的心，自己这一生情何以堪！
拉了兰珠起身进亭子，也不喊人，自己倒了茶水打湿帕子给兰珠擦脸，又把盛满精细糕点的盘子都推到兰珠面前。兰珠哪里见过这般美食，一吃开就停不下来了，永乐也只含笑给她递上茶水免得噎着。等她吃好又细细问了这十年的境况，免不了又是一场好哭。
旁敲侧击问了兰珠的打算，永乐也舒了口气。好在兰珠没有想要留在宫中，既然如此，她想回草原同易安的大哥完婚也可，想出宫过过安稳日子也好，总是有办法的。将易安的事情说了，看看兰珠的脸色，永乐便知道，自己只要为兰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便好，一时身心也放松起来，知道这必是真正的苏玛，否则的话定然会抱着某种目的缠着要跟在自己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