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犹道不如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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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众人醒转，打包了不夜天的菜肴准备去郊外玩耍时，李掌柜却将永乐叫到了一边一脸严肃。
永乐原本还想玩笑几句，但见到李掌柜的脸色立时就明白只怕出了大事。
“小姐，林青儿上吊自尽了！”
永乐瞪大了眼睛。“你说她自尽了？”
李掌柜点头，然后将这里面的弯弯绕统统讲给了永乐听。永乐虽然听宣宁讲过一次，但恐怕其中有所遗漏，也听得很是仔细。
宣宁太子都以为林青儿是被侯棋辅强逼受辱，却不知是林青儿早就算计好的。那林青儿自觉做了错事，不能回头，这才自尽，倒让永乐对能查出其中隐秘的福顺庄势力更加另眼相看了。永乐听李掌柜讲明，知道不是侯棋辅有意为之，心里也舒服了一些，又很是为林青儿惋惜,只觉自己今日在不夜天宴请诸人根本就是个错误。
“李掌柜觉得该如何处理？”永乐知眼前老者经验丰富不是自己可比，虚心请教。
李掌柜苦笑：“只能掩着罢了，青儿这孩子是个孤儿，签的又是死契，厚葬了她，也算不夜天对得起她了。”
永乐默然点头。
追根究底，这都是林青儿咎由自取。李掌柜不计较她给不夜天添了麻烦，予以厚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永乐并没有太把林青儿的死放在心上。她们之间的交情只不过是见了两次面，再加上林青儿的死根本就是自找的，永乐不会给予这种人太多的怜悯，变换一下心情，就笑着加入到蒋若兰她们中去。
宣宁看着永乐脸上快乐的笑容，同侯棋辅更加无忌亲近的举动，心里觉得奇怪极了。在她想来，永乐现在应该极为后悔，痛不欲生才对，看现在她的表现——宣宁的心猛地跳动起来——难道说永乐对侯棋辅果然是无情的么？
好像上天又在宣宁面前开了一扇窗一样，宣宁顿时觉得有了希望。
而表面正在笑着的永乐，心里却在飞快的盘算着。李掌柜能够知道林青儿的死因，是因为借助了地头蛇的力量。龙有龙道，蛇有蛇道，有些光明正大查不到的事情，对那些大街小巷里的小混混而言却不过是举手之劳。就林青儿一事来说，不过是她偷偷去买的媚药和醒酒茶里的残余被查了出来罢了，她偷买媚药一事，定然也是那些下九流之人查出来的。永乐嘴角的弧度不由又上升几度，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借助福顺庄的力量了。
当天晚上永乐同宣宁夜宿将军府，永乐却发起热来，一时闹得将军府鸡飞狗跳。永乐见状不愿给婉秋他们多添麻烦，执意回宫。韩贤三天前就随军去了西北，因此思伍自告奋勇送永乐回宫。
永乐自家人知自家事，不过是这几天因着布置庆生宴太过兴奋，一下子放松下来身子受不了罢了，这也算是老毛病，回去薰薰香慢慢养两天就好，因此她才不顾婉秋一家的挽留，不顾深夜入宫的麻烦想要尽快回宫。
回宫之后，芳菲殿乱成一团自不必说，永乐坚持不准把自己生病的事情告知太后等人，大家也自然是应承了的。因为永乐下令要封锁消息，只有同她一起回宫的宣宁陪在她身边。宣宁正满心愧疚，以为是自己告诉永乐侯棋辅的事情让她太过伤心才造成这种结果，自责不已，当下也是小心侍奉。
好在永乐病得不重，第二天就可以下床了，也让众人松了口气。
这边众人还在高兴着，西北边疆却传来了不好的消息：刚刚停止了两年的草原劫掠，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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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绵绵，给这长安城又多添了几分萧索之意。玉琉和太子随侍小德子小心翼翼的跟在主子身侧为主子们打着伞，唯恐细雨沾湿了主子们华贵的衣衫。
永乐披了大红色猩猩毡的披风，蹬了花盆底的绣花鞋，手里捧着一个金狻猊小手炉，看起来不像过秋天，倒像是过冬天。一头黑色长发缎子一般光亮顺滑的散在脑后，只把鬓发细细的编成一圈小花，最后用紫玉晶环扣住，斜斜垂下一缕紫色流苏。太子站在永乐身边，一身淡青色长衫，围了御赐蹀躞玉带，丰神俊朗。
“你觉得这样做有必要么？”太子出言问道。
“胡妮特尔神是所有草原子民最信奉的神灵，他们的狂热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如果她不支持孛尔斤的统治，那么孛尔斤部很快就会土崩瓦解；如果她对孛尔斤的统治表示反对，那么民众会争先恐后的把孛尔斤部的金帐碾平，这就是信仰的力量。”
永乐抬头，见太子一脸沉思，微微一笑：“装神弄鬼的事情，自然有擅长的人。草原民风淳朴，小心一些，不会被看破。再者，就算被看破了，亵渎胡妮特尔神的也是谆葛济部的遗孤，和我们瑞风王朝没有半点干系。”
永乐这话，是把失败之后的责任都推给了同样被灭族的谆葛济部。太子听完苦笑道：“你这主意不错，我虽不知有没有效果，试试总是好的。只是，一直以为需要大动干戈的事情被几个神棍给解决了，总让我觉得……”
“怎么，难道不战而屈人之兵不好么？”永乐取笑道。
太子摇摇头，不说话。天地间顿时安静下来，只余细雨沙沙声和花盆鞋触底节奏的“咯、咯”声。
“付文封了相。”
“咯、咯”声一停。
太子看着永乐那一双幽深通透的眸子继续道：“父皇也是下定决心要动刀兵了。你和付文等人的交往，从来就没有逃脱过父皇的眼线。”
太子温和的笑了笑，取出一个有些旧了的香囊放到永乐手心：“父皇说，按你想的去做吧。”
说完不顾永乐的反应大步离开，只留永乐呆呆站在雨中。
“主子……”玉琉有些担心的唤道。
永乐看着手中磨损的毛了边的香包，认出这是当年绣给皇帝的那一个。雨水打在香包上将秋香色的底色印得更深，永乐忽的攥紧了拳头。
“哼，早干什么去了。”永乐喃喃道。
“主子？”
“没什么。”永乐眉间浮上一抹傲色。“只不过是某些人突然想到，原来我也不仅仅是个花瓶罢了。”
说完瞟了某个角落一眼，随手将香包丢了出去，也大步离开。
等到永乐的背影渐渐远去，先前她看过的那个角落忽的走出一个人来，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香囊，擦净泥污，珍而重之的藏在了胸前。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犹道不如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