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厌倦和需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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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沉，芳菲殿内却还是灯火通明。永乐端坐在案前，心无旁骛的细细研读案上书册。
梦魂香是好，但把书都记住不代表理解。永乐三年将宫中书库翻了个遍，若说见识可能比一些大儒还要强，常常让太傅惊叹；但若论理解深度，永乐也并不比太子强多少。
好在三年来有侯希明侯太傅帮忙，永乐已经懂得不少，不过要将书库中的书都吃透，没有一两年还是不行的。永乐又要将心思分给习琴、刺绣、陪伴太后、宣宁，不得不每每研读至深夜。
门扉轻响，玉琉拿着一盏烛台进来：“主子可要加几盏灯？”
永乐抬首，眨眨酸涩的双眼，点了点头。
玉琉放下灯也不出去，就侯在门边担心的看着永乐。玉琉在永乐身边不到三年，却明白自己这个主子是如何的辛苦。她总是担忧永乐这样读书会坏了身体，可是永乐下了的决定，不是能够轻易改变的，她也只能尽力支持。
永乐感觉到玉琉的视线，抬头笑道：“你不用在这里陪我了，回去睡吧。”
“回主子，今夜是奴婢值夜。”
“回去吧，没有那个必要。去吧。”
玉琉犹豫了一下，给永乐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见玉琉离开，永乐收回视线，看着摊在自己面前的书本，有一丝厌倦。
她原本是很喜欢读书的，从小在草原长大，之后又直接进了宫，见过的东西很少。宫中的书库像是打开了一道大门，永乐如饥似渴的吸收着其中的知识，让自己沉浸于书本之中，进入一个又一个极具魅力的世界。
那样的时光无疑是美好的，对于永乐来说，读书不是功课，不是复仇的必须，而是一种享受，永乐着魔似的沉浸在其中。
可是，当书库的书都被读完之后，永乐失落而清晰感受到了书中广阔美好世界与现实的对比。小小的内宫是没有锁链的牢笼，墙上的朱色是干涸的血迹，妇人们的步摇珠钗和金丝袍褂在阴暗宫墙的映照下都透着一股陈旧，散发着仿佛墓穴一般的腐朽气息。
同样暗藏机锋的言语，同样挂在嘴角意味不明的浅笑，宫中人似是带着一样的面具，叫人厌倦。
正因为读的书多，永乐明白，而且太明白了，所以她也要带上同样的面具。
当初永乐一门心思的想要进宫寻求帮助，但在进宫之前自己不就已经明白要依靠朝廷复仇很难了么？但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进宫。永乐有时候看着宫墙外的蓝天，心里会默默想，如果自己当时没有入宫，又会是什么样的境况呢？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永乐开始喜欢蓝色和白色，那是天空和白云的颜色；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永乐喜欢一圈一圈的绕着宫墙走，晴天喜欢去，雨天也喜欢去。
绕着宫墙，有时什么也不想，那是永乐罕见的休息时光。看宫人们匆匆而过，仿佛只有自己在这世间作闲云野鹤；有时则是充满了思绪，脚步声在宫墙间回荡的声音有节奏的帮助永乐思考。
若是雨天，永乐会踩着花盆底的绣花鞋，披着带裘毛的披风，听鞋子踩在地面上‘咯、咯’的韵律，叫玉琉打着伞陪她走。毕竟她还是个孩子，玉琉总是放不下心。
永乐叹一口气。她能如何呢？她巴不得自己快快长大，赶紧离开宫廷。
想到晚膳时候太后和皇后的样子，永乐就有些头疼。皇后的处理让她可以不用同太子太过亲近，可是也断绝了她同侯太傅的联系。永乐心里盘算着，要是能去国子学就好了。
想着侯希明，又想到侯棋辅。要是能和侯棋辅接触，那也是好处多多。侯太傅在同永乐讲习的时候常常骄傲的提到自己的孙子，日日累积，侯棋辅在永乐脑中已经有了一个淡淡的轮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少年呢？永乐有些出神。
烛光一闪，打断了永乐的思绪。不用抬头，永乐就知道，朱璃回来了。
朱璃现在是永乐同福顺庄联系的纽带。既然永乐要复仇，放着福顺庄的倾国财力不用岂不浪费？但永乐不能容忍自己接受别人的施舍，至少现在还不需要。她将自己制的一些香料委托福顺庄在黑市上拍卖，以此换得一些“小钱”，对福顺庄六成分红来说的小钱。
永乐出手的香料自然不是凡品，着实卖得了不少钱，她只取六成，和福顺庄也算合作愉快。
不是永乐贪婪，实在是她太穷了。就算有采邑，一月不过5两银子，稍稍打赏一下就没有了。除了太后偶尔的赏赐，永乐就再没进项了。她可不像宣宁，在自个儿家里，什么钱都不用花，没有月钱根本不算什么。宫中人多势利，她也不是宫人名正言顺的主子，现下的好人缘，其中自然有银钱的作用。
从前还好说，永乐对于吃穿用度都没有很高要求，不用多花什么钱，但是现在思伍出宫之后，要花钱的地方多了，永乐也有些撑不住。这些话不能对旁人说，只有自己想办法。
朱璃今次带回来两锭黄金，永乐心算了下，应该够了，想着以后也不用再卖香料给不识货的人，永乐不由呼出口气。
永乐是怀着野心的，她想用这些本钱开一家店，开一家能够成为世家子弟、功臣后人聚居地的店。那不仅仅是自己未来可以不依靠福顺庄的财源，更是自己扩大影响力的好办法。
她知道现在不行，她还太小，她还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郡主。虽然只是一个小孩子一时无聊的想法，但永乐觉得，为此付出两年、五年、七年甚至更多的时间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厌倦和需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