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前夫没有死》春台

7、7

　　店门已经关了。

　　方珊走过去，大力地敲：“赵辰！赵辰！”

　　远处有面孔朝这边望，但雨大着，没人管闲事。

　　她敲了好几分钟，门才被不耐烦地打开一条缝，露出阿丽愠怒的脸：“你干什么？！”

　　方珊顺势推开门，大力地挤开她，走进屋：“赵辰！其实你还记得的，对不对？！赵辰！”

　　“你在你的本子上面写过，如果我们有女儿，就叫她童童！”

　　“你还说会给她买很多小雏菊发卡！”

　　“你还记得以前的，对不对？！”

　　阿丽从她身后走过来，搡了搡她肩膀：“你到底还在发什么疯？赶紧离我们远点！”

　　方珊一个踉跄。

　　看向脚下的时候，她才发现，屋子里有好几个大行李袋，明显是刚刚开始打包。

　　她猛地抬起头：“你们这是要搬走？！”

　　阿丽撇撇嘴：“关你什么事？”

　　方珊喘着气，向四周寻找：“你真的记得？！你是故意的？！你想要躲我？！赵辰！”

　　另一侧幽暗的门边，赵辰慢慢踱步出来。

　　他淡淡笑了笑，轻叹一口气：
　　“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呢？”

　　方珊大步走到他面前，死死盯住他双眼：“你真的没忘？”

　　赵辰没说话。

　　这是默认了。

　　方珊双眼灼烫，嘴唇轻颤：“为什么？为什么要装？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

　　她揪住他的衣领。

　　赵辰拨开她的手。

　　“我为什么要回去？”他反问。

　　“你说过……你会好好陪我一辈子的……”
　　方珊手撑住墙，湿发上的雨水滴落在肩膀。
　　“我们一起做大公司，还会养一个女儿…我们会一起老去，一起退休，然后四处旅游……”

　　她迷茫地嗫嚅着。

　　赵辰不耐烦地打断她：
　　“可是你难道没有发现，那只是我在努力配合你？我从来不喜欢那样的生活！”

　　“我不想做什么继承人，不想拼什么商场，不想逼自己去学那些我根本不感兴趣的东西！不想一次次地失败再被你安慰！我天生很普通，也只喜欢普通的散漫的日子。”

　　“你是很好，很优秀，很能干，人也好，我父母都觉得你比我好，可是我并不喜欢你！我努力地对你好，只是想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但是最后还是勉强不来！我做不到一直那样下去！”

　　他的语气发自肺腑。

　　方珊身子晃了晃。

　　世界仿佛突然在混沌，在龟裂。

　　她倚到墙上。

　　“……你曾经为我做的那些事，难道，都是假的？”她惨然地轻轻一笑。

　　赵辰无奈地略摇摇头：
　　“那些都是我听了吴之涵的建议，才去做的，其实他才是真正地喜欢你，了解你！而我，只是想对你做些回报，可惜，装着喜欢真的很累，装不了一辈子。”

　　方珊呼吸沉重，声音无力：
　　“所以呢？你就趁着事故消失了？……呵，就算你不爱我，就算这样……那你的父母呢？！”

　　赵辰捋了捋头发，目光看向虚空：
　　“他们本来就一直不满意我这个儿子啊，一直想要改造我。再说了，我看新闻上讲，他们不是早已经又生了一个么？”

　　方珊捂住脸，极缓慢地抹去眼边的雨水。

　　静默里，只有屋外的沙沙声。

　　阿丽在一旁打包行李的窸窣声。

　　屋中光线黯淡，显得所有器具更加陈旧。

　　“你们要去哪里？”方珊放下手，看向他，虚弱的语气里带着怀疑，“你过了那么久的富贵日子，真的能习惯现在的生活？”

　　“当然能。”

　　赵辰笑了笑：“其实我个人对物质的要求一点也不高，以前那么摆谱，主要是因为倩梦喜欢，后来她离开了我，我也就不在意了。”

　　“倩梦？”
　　方珊嘴唇颤了颤。

　　“你……其实一直没有忘记她，对吗？”
　　她攥住了双手。

　　“对，过去我只爱过她。”
　　他承认得很干脆。

　　方珊后背紧紧贴在墙上，一片潮湿。

　　她看了看阿丽，无力地微笑：“那她呢？”

　　赵辰立刻答：“我会一直跟她在一起。”

　　阿丽抬头笑了笑，表情坦然。
　　看得出来，她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获得的爱有替身成分。

　　方珊默了默：“……你，真的不跟我回去？”

　　赵辰：“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

　　“呵”，方珊微垂下头，低低地说，“你知不知道……我也差点有过一个孩子……我想好了，叫她小童童……”

　　赵辰咳了一声。

　　“其实”，他和盘托出，“我那么想，是因为倩梦，倩梦说过，她想要一个女儿，就叫童——”

　　话没说完。

　　方珊突然迸发，大步冲到他面前，抖着手给了他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得他歪过头去。

　　“怂货！我情愿从来没有认识你！”

　　她咬着牙，跌跌撞撞地走出门去，背影越来越远。

　　不再回头。

　　赵辰笑了笑，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她。

　　阿丽站起身，走到他身边。

　　“好了，可以结束了。”过了一会儿，她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