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和他的剑圣媳妇》醉轻烟

20、第二十章

　　云庭白日在家中无事做，管家说如今年底，京都看管排查甚严，公子带着兵器，又是孤身而来，没事最好不要单独出门。
　　云庭乐的清闲，白天打坐了大半天，临近傍晚时出门问管家可有书房，他想看看书。
　　管家顿时面露难色。

　　云庭不解：“看书也不行？”
　　管家尴尬起来，这个萧雨歇没吩咐。
　　不过看萧雨歇昨晚对待云庭的态度，想来是相当看重，大半夜不睡自己屋死皮赖脸睡客房的行为，还让管家有些想入非非。

　　管家便道：“书房那些书都是平日里主子搜罗来的一些乱七八糟的小话本，恐怕不和公子口味。”
　　云庭没多想，直接道：“无妨。”
　　管家只好带云庭过去。

　　书房陈设简单，架子上的书倒是不少。
　　云庭随便摸了一本出来，一看名字，《六皇子秘史》
　　云庭愣了愣，皇子秘史，向来是不便给外人看吧，便放回去，又抽出来一本，《六皇子与苏卿卿不得不说的故事。》

　　云庭：“苏卿卿……”
　　一旁的管家解释道：“是京城的名妓。”
　　云庭：“……”

　　云庭重新审视面前这一架子的书，抽出来后发现竟然大都是这种街边小摊贩卖的风月话本，什么《太子猎艳记》《六皇子夜探红梅阁》《苏卿卿传》《九龙戏珠》《香阁暖》……

　　云庭面色复杂。
　　这人平时都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管家一边暗暗捏汗，一边试图为萧雨歇解释：“其实这些小话本是这两年特别盛行的，民间都有收阅。”
　　并不是主子特立独行。
　　云庭无语：“他就把这些全都保存下来。”
　　管家道：“其实这些大都和六皇子有关，六皇子很是欣赏我家主子，二人常有来往，偏偏六皇子是所有皇子中最是英俊风流的一个，因此关于他的话本多得不得了，主子看着有趣，也就随手买来看看。”
　　云庭：“……”
　　常有来往，所以就买对方的风月书籍在家里摆着？

　　管家小声嘀咕了句：“其实不全是买的，更多的是六皇子送的。”
　　云庭更加震惊。
　　送的？
　　居然还主动送人！

　　管家见云庭不明白这其中道理，只好为云庭稍作解释。

　　萧雨歇自入京一来便十分受到圣人看重，如今更是做了这整个京都的禁军统领，巴结萧雨歇的人也日渐增多，圣上的几位皇子也不能免俗。
　　如今圣上年迈，几位皇子年轻力壮，多有不服太子的，常在私底下动作。
　　他们率先要拉拢的便是整个皇城之中唯一握有兵权的禁军统领，萧雨歇。

　　可萧雨歇入朝时短，没有朋友没有派系，上头是圣上，背后只有一个二品的伯父，且自从萧雨歇做了禁军统领，二人便保持距离不常来往，伯父本身也是出了名的两袖清风，抓不到把柄。

　　此刻谁拉拢萧雨歇，基本等于有意储君之位，想在将来不期之时谋朝篡位。

　　云庭攥着手里的话本，喃喃道：“原来如此。”

　　管家道：“是啊，当初六皇子因为和主子脾气相投，多走近了几步，主子家立刻就遭了贼，还好六皇子送的大都是这些风月小说，那贼顺走了几本，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管家感慨：“所以放这些书，是要比那些正经八百的书画实用的多，我家主子实在是不容易。”

　　云庭沉默。
　　宦海浮沉他不懂，但知道其中利害。

　　云庭坐在书桌前，随意翻了翻，“他常看这些？”
　　管家立刻否认：“不常看，不常看，就是偶尔翻一翻，权当瞧个乐子。”

　　“您别瞧这满京城的热闹。”管家一脸愁容：“朝堂之上的人是感受不到的，您若是不来，我们连主子一个笑脸都看不到。”

　　云庭：“……”
　　如此凄苦？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萧雨歇满面春风的踏进门：“什么笑脸。”

　　管家正在为主子卖惨，突然被揭穿，连忙脚底抹油溜了。
　　萧雨歇一脸茫然：“他怎么了？”
　　云庭无奈的摇摇头：“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听管家说这里是东城，离萧雨歇的禁军统领府衙有很长一段距离，过来是怕要天黑。

　　“我提前跑回来的。”萧雨歇笑道：“走，今晚带你去得意阁吃好吃的。”

　　此时已是傍晚，天边晚霞灿烂若锦，昏黄一片。
　　街两旁的商户已纷纷挂起灯笼。

　　北域京都与江南的青砖白瓦不同，四处皆是高楼阁宇，雕梁画栋，十分的富丽堂皇。
　　云庭与萧雨歇并肩在拥挤的人潮中艰难前行。

　　得意阁位置处于东城中心，是最繁华的一片地带。
　　萧雨歇早定了位置，小二毕恭毕敬的将二人请至雅间入座。

　　“你想吃什么？”萧雨歇翻开菜单。
　　云庭撑着下巴，无聊的四处看，“随意。”
　　“五香乳鸽？”萧雨歇问。
　　云庭摇头：“不爱吃。”
　　萧雨歇：“红烧里脊？”
　　云庭继续摇头：“太腻。”
　　萧雨歇翻了一页：“八宝鸭？”
　　云庭：“我不吃鸭子。”
　　萧雨歇：“砂锅煨鹿筋？”
　　云庭拼命摇头。

　　一边的小二默默搁下用来记菜品的笔。

　　云庭不高兴：“你怎么总挑我不喜欢的问。”
　　萧雨歇：“……”
　　萧雨歇叹气：“我想让你多吃点肉。”
　　现在这么瘦，抱着都没有什么斤两。
　　云庭瞪了他一眼。

　　萧雨歇只好按照云庭往常的口味点了几道，又点了几道甜品。

　　先上的是奶白葡萄，雪山梅，花盏桂圆，都是云庭爱吃的甜口，尤其以桂圆为最爱。

　　萧雨歇一边给云庭剥桂圆，一边纳闷道：“你不爱吃肉，却挺爱吃甜的。”

　　得意阁的菜味道自然是极好，云庭一边吃，一边含糊道：“这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萧雨歇立刻道：“爱吃就好。”
　　说着将刚剥好的桂圆喂给云庭。
　　入口是冰凉凉的甜味，口感甚好。

　　接着小二又送上来了姜汁鱼片，明珠豆腐，金腿烧圆鱼等菜品。
　　二人坐在雅阁里，听着楼阁下喧闹的人声，慢条斯理的进食。

　　这时，不知道是哪家的贵客上楼，一边走，一边说话。

　　“我觉得这事儿没戏。”一个人大着嗓门嚷嚷，整个二楼雅间的人都能听到，“他连沿月公主都看不上，还会看上一个大臣家的女儿。”
　　有人反驳他：“这可不好说，毕竟是丞相的千金。”

　　一边为几位引路的小二见怪不怪，将人请至雅间，离开时微微摇了摇头。
　　这些所谓的达官贵人，出门吃饭最喜欢高谈阔论，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很厉害，敢议论当朝官员的事情。

　　雅间里的萧雨歇和云庭自然也听到了这段对话。
　　好巧不巧对方的雅间和他们仅有一墙之隔。

　　萧雨歇在听到沿月公主的名字后就咯噔一声，觉得坏事。
　　果然隔壁的人坐下后，也管不住自己的嘴。

　　“我听说丞相家的千金，生的那叫一个如花似玉端庄秀丽，京中贵眷每每集会喝酒时，都少不了夸上这姑娘一番。”
　　“我也有耳闻，且年纪与姓萧的也十分相近，一个郎才一个女貌，他万一就动心了呢。”

　　萧雨歇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深深呼吸。
　　他平日里最烦的就是这些捕风捉影的大嘴巴。
　　对面的云庭倒是神态自若，伸手夹了一口豆腐吃。
　　豆腐鲜嫩多汁，入口即化，十分可口。

　　先前嚷嚷的那人还是不赞同：“端庄秀丽又如何，再好看也顶不过当今公主的身份尊贵，那萧雨歇连圣上的女儿都看不上，难道会看上她？”
　　有人放低声音道：“你说他不要公主，也不要丞相千金，那他想要谁？”
　　“莫不是要做个孤臣？可如今圣上年迈，他想做孤臣怕是也晚——”
　　“嘘，不要胡说。”

　　有人打断了话题，几个人也都意识到说到了不该说的话，连忙噤声，接着便转移话题，挪到了六皇子今日又去红梅阁找苏卿卿的风月事上了。

　　萧雨歇心头叹气。
　　当今圣上仁慈，导致京中风气宽松，老百姓们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议论。
　　他小心的看了眼对面的云庭，只望别坏了云庭难得的胃口。
　　结果云庭似乎完全没有受影响，反而吃的比方才更热情，吃完了不够，还又添了湖米茭白和清炒冬笋。

　　湖米茭白上来时，云庭其实有些饱了，便慢慢吃。
　　萧雨歇给他夹菜。
　　云庭想到什么，便问：“你们那位六皇子，当真如此风流？”
　　风流到你那一屋子话本都是说他的。
　　萧雨歇笑了笑：“那都是民间谣传的。”
　　云庭指指隔壁：“他们说的也是谣传的？”

　　萧雨歇冷不丁一个激灵，立刻道：“谣传，必须是谣传！”
　　“他们懂什么，听到风就是雨。”萧雨歇为云庭夹茭白：“都是信口胡说。”
　　比如丞相女儿什么的，千万不要信。
　　云庭眯起眼睛。

　　“吃菜吃菜。”萧雨歇心虚，叫了小二：“再来盘烩虾仁。”
　　云庭摇头：“不要了，我吃不下了。”
　　萧雨歇有些迫不及待道：“那我们回去？”
　　再留下去，他生怕再上来一些口无遮拦的人给自己添麻烦。
　　原本二人相处时间就少，没误会还好，一旦有了误会，恐怕连个解开误会和哄人的时间都没有。

　　回去后，云庭洗漱一番，便盘腿坐在床上不动了。
　　萧雨歇坐在椅子上，顺手将他刚刚递过来的毛巾扔到水盆里洗了。

　　云庭盘着腿看他，懒洋洋道：“你今晚去睡客房。”
　　萧雨歇：“……”
　　想着瞒不住，第二天就要被拆穿，果然。
　　萧雨歇脸上挂起微笑：“这里不就是客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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