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无境》花汇秧

1、奇怪的梦

　　今夜月光微暗。

　　离音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她带上的东西简单，几件换洗的衣物，一些压缩饼干，一个水壶，再加上一些户外用品，满打满算，也就装满了一个重装包。

　　她敲开邻居王奶奶的家门。
　　“阿婆，胖团我带来了，麻烦您了。”说着，她将手里捞着的那团东西递了出去。
　　一只大约成年男子一个手掌长度的猫，正团在离音的手掌心里，睡得天昏地暗。

　　离老头家里那只唤作胖团的猫，是整个小区出了名的。养了十多年了，还是手掌那么大的分量，看起来总是圆滚滚的。平日里没事就喜欢吃饭睡觉，老鼠是不曾抓过的，每日里也就只在离音身边能看到它动弹两下。就这样的，离老头爷孙俩还把它当宝供着，一养就是十多年。
　　可能是因为它长得胖胖的，看上去喜庆？

　　王奶奶对这样的猫自然是看不上眼的，但往日里再如何挑剔的人，现在也说不出任何一句拒绝的话。

　　“音啊，你可想好啦？你才多大年纪，真要背井离乡去找你阿尊啊？他可能就是出去了一趟，说不准明儿自个儿会回来了。咱们不是报了警了吗？听王奶一句劝，咱们再等等，啊？别你走了，你阿尊就回来了，到时候可就刚好错过了……”
　　很苦口婆心。

　　这样的话，阿尊失踪的这段日子里，身边的亲邻不知说了多少次了。
　　离音很感谢这些人的好意，但她心里有种感觉，若是她不去找阿尊的话，阿尊可能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这怎么能行呢？阿尊把她养大，不论是好是歹，她肯定是要找到他的。

　　离音就只笑笑，不说话。

　　王奶奶继续劝：“就算要去找你阿尊，你等天明了再走行不行？这么黑的天呢，大晚上的你能去哪里？咱们等天明好不好？”

　　白天的话人就太多了，到时候就更不好走脱了。
　　更何况，她想去的地方……有点特殊。
　　离音不想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只想悄悄地走，就含糊道，“我买的车票是在晚上的……”

　　话已至此，王奶奶也不好再说什么。

　　离老头失踪已经近半个月了。监控显示他半个月前的那天，跟往常一样，溜溜跶出了小区的大门，往东边大街去了。
　　谁能想到他这一去就不回了呢？报了警了，小区也组织青壮年去找过，也发动网络手段了，但离老头依然杳无音讯。

　　她们私底下都在猜测，离老头约莫是自觉大限将至，自个儿找个没人的地方老去了。偏离音这丫头不信，平日里乖乖的一小姑娘犯起了犟，说什么也要找到人。
　　不枉离老头疼她十多年，要去就去吧。横竖离音的身手还是有的，也不必担心她会被欺负了。况且她的家还在这里，她们这帮人也没事，就帮她看着家，等着她回来。

　　王奶奶想到这里，忍不住叹口气，道：“胖团我肯定给你看得好好的。穷家富路的，你钱带够了。算了也别带太多，钱花完了咱们就回来。你阿尊肯定没事，指不定是去哪里了……”
　　她嘴里一边絮叨着，一边伸手就要接过胖团。

　　本来睡得好好的胖团，一触到王奶奶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王奶奶感觉指尖似乎掠过了一阵风，没等她反应过来，胖团已经团在离音的脖子上了。
　　它前爪巴拉着离音肩头上的衣服，后爪连同尾巴贴在离音的脖子上，睁大一双眼睛，凶巴巴地看着王奶奶。
　　那眼神，凶得很软绵绵，看上去有点逗。

　　离音很尴尬。
　　“那个，胖团平时不这样的。”

　　她伸手把胖团拉下来，“胖团，我要出去几天，你这几天在王奶奶家吃饭知道了吗？乖乖的，不许闯祸！”

　　王奶奶觉得自己可能花了眼，她似乎在那小东西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名叫委屈的情绪？
　　假的吧？

　　胖团的前爪和后爪团在一起，勾在了离音的手臂上，紧紧的。
　　离音扯了扯，没扯下来。
　　平常懒得跟滩泥一样，戳一下都不带动的，今天可给能耐了！

　　王奶奶有幸亲眼见证了离音是如何跟胖团讲道理的。先是哄，哄不好再板起脸教训，教训完又是顺毛又是许诺的……

　　王奶奶心里刚觉得离音这丫头莫不是有点魔怔了，就见那只胖团真的深一脚浅一脚地从离音的脚边，挪到了自己跟前。
　　三步一回头，非常依依不舍。

　　王奶奶表示自己真是长见识了。

　　目送离音背着背包离去，王奶奶看着脚底下团成一团的小东西，神思还有些恍惚——
　　照这个机灵劲儿看，也许离老头子和离音这么宠这小东西，好像还有几分道理？

　　……

　　离开小区后，离音并没有往车站去，而是一直往东走。
　　K市靠山，有个别名叫峦西，顾名思义，K市是在大山的西边。往东走的话，如果不绕路，总归是要进山的。

　　离老头最后出现的地点就在东边大街。沿着东边大街一直走，一共会出现四条岔路，三条向北，一条向南，分别通往不同的城市。但若不沿着正经的公路走，而是笔直向东的话，便能慢慢地走进深山老林。

　　有一件事，离音谁也没说。这几天夜里，她总在重复做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本来是一团漆黑的，某一时刻忽然有一点荧光出现。这荧光从天际划过，陡然落到地上，地面就此大亮。
　　迎着这团光，离音看见了负手背对着她的离老头。他披着一身长袍，头发迎风而长。从一点点的花白板寸，慢慢地就长到了披头散发、迎风飘扬的模样。
　　白花花的长发在风里晃荡，让人想起类似一夜白头这种题外话。

　　离老头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于是转过了身。
　　然后离音就看见了堪称时间逆流的一幕——

　　离老头的头发从发梢开始，一寸寸变黑。他脸上的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眉梢眼角渐渐透露出睥睨。脊背随之慢慢挺直，胸膛展开，十足十地撑起了那一身衣袍，满身风流落拓。
　　连他眉梢的那颗黑痣，也泛着点圣洁的光彩，灵气逼人。

　　光阴倒转。从花甲之龄到弱冠之年，一共不到十秒。从老顽童愤青到风华满身，只是一个转身。

　　梦里的离音愣愣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阿音，若想寻我，一直往东，到峦西大山深处。”
　　那变年轻的“离老头”深深看了离音一眼，眼底的慈爱之色与他年轻的外表十分不合。
　　一阵风来，离音眨了下眼，天地又成了一片空寂。

　　受这个奇怪的梦影响，离了家以后，离音哪里也没去，直接就往峦西大山而来。

　　她站在峦西大山脚下，抬头望去。
　　微暗的月色下，峦西大山就像是一只蛰伏着的巨兽，透着一种暗沉沉的厚重感。

　　离音倒不觉得怕，她自小胆子就大得很，又学了点拳脚功夫，一向是有恃无恐的。只这次不知道为何她竟然有点不安，有点犹豫，总觉得脚底下像是灌了铅一般，难以踏出一步。
　　似乎这步子要是迈出去了，就会发生一些很奇怪的、不可逆的事一般。

　　离音正想得出神，忽然感觉脖子上一热。
　　她差点没叫出声。手下意识地往脖子上一抓再一甩，隐约像是把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甩出去了。

　　紧接着，离音听到了两声短促的猫叫声。
　　这声音，是不是有点耳熟？

　　顺着微暗的月光，胖团可怜兮兮地凑到离音脚底下。

　　离音又气又急，“你什么时候跟来的？不是让你住在王奶奶家的吗？”

　　胖团喵喵叫了两声，自顾自地顺着离音的裤腿爬到她手掌心里，然后把胖溜溜的小身板一团，就窝着不动了。

　　“看看你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离音使劲儿揉了胖团两下。可能是光顾着生气了，她心里那股不安感竟然奇异地消散了。

　　“算了，好歹你也是阿尊顺便养大的，找人你也有一份，咱们一起去好了。就是坑了王奶奶了，我得给她打个电话解释一下，不然她该担心的。”

　　离音拿出手机按亮，手机右上角却明晃晃地显示没有信号。
　　“怎么会？都没进山呢怎么就没信号了？”
　　她左挪挪右挪挪，拿着手机到处找着合适的方位，但这手机就跟她较上劲似的，怎么也找不到信号。

　　离音犹豫了半晌，又把手机收起来了。
　　“手机打不通，没办法亲自通知王奶奶了。幸好半山腰还有几户农家乐，就是这会儿可能没有人了……不然咱们留个纸条雇他们代为通知王奶奶好了。”

　　她点了点胖团的鼻子，“希望今晚王奶奶不会发现你不见了。否则她不知道该有多着急多抱歉，你怎么总是这么顾头不顾尾的？”
　　胖团萌哒哒地看着她，乖巧地喵了一声。

　　离音把胖团放在肩上，径直上了山。
　　她在半山腰的农家乐院子里留了纸条压了钱，请他们代为通知王奶奶。待确认一切无误后，她带着胖团，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峦西大山深处。

　　今夜的峦西大山安静得有些过分。离音埋头往东走，耳边只剩沙沙沙沙的脚踩树叶的声音。偶尔她会跟胖团说上两句话，胖团就蹭蹭她的脖子作为回应。
　　这时候离音还没发觉，今晚的胖团，似乎活跃得有点过分了。

　　山中有股风来，离音打了个冷战。
　　“胖团，你有没有感觉，好像越来越冷了？这是入了夜吧？也可能是海拔高了的原因……”

　　一向只蹭离音脖子作回应的胖团，这时候忽然伸出爪子，抱住了她的脖子。
　　离音因此停了下来。
　　她把胖团捞在手掌心里，问道：“怎么了？”

　　胖团团团转了两圈，把目光放在离音的肩头，小尾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勾起，像是一只蝎子一样，垂直点了点自己的背，然后萌哒哒地看着离音。

　　离音恍然大悟，“啊，你是说阿尊给的那件外衣？我倒是忘了。”

　　离音十五岁那年，离老头曾送给她一件长款外衣做生日礼物。那外衣的样式贼丑，就跟个麻袋似的，但性能奇佳，能冬暖夏凉。
　　离音嘴上嫌弃，其实一直很宝贝这外衣。今晚若不是气温实在冷得邪性，她是舍不得在山里糟蹋这外衣的。

　　离音把这麻袋一样的外衣套上后，那股无处不在的冷意果然消失了。

　　山里渐渐起了雾。离音打开头灯，雾蒙蒙的光氤氲开一团，有种别样的温柔。她手里拿着指南针，坚定地一路向东。

　　离音身在林中，被密密麻麻的丛林遮挡了视线，以至于她并没有发现，原本暗沉沉的月光不知何时大亮了一瞬。
　　月光大亮的瞬间，整个峦西大山似乎醒过来一般，跟着发出盈盈金光，与月色相呼应。
　　就在这一片澄澈的背景里，一道灰色的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峦西大山中央。这灰线南北向，模糊又清浅，像是随时会消失似的。

　　灰线出现的同时，离音身上那件麻袋一般的外衣忽然亮了一下，紧跟着又模糊起来，像是成了一团烟。
　　烟渐渐淡去，被烟包裹着的离音和胖团，也跟着一起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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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把修改版的第一章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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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新文，感兴趣可以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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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澈终于知道自己穿书了。
就是知道得有点晚。
这会儿她同父异母的姐姐梁柳青已经绑定了星光系统，野心勃勃，即将借着一出综艺选秀类节目一炮而红，从此开启娱乐圈争霸模式，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尴尬的是，温澈一家子就是即将被“杀”的人。
而距离梁柳青出手，她们一家子沦落到被全网暴力、社会性死亡的结局，只有不到一年了。
温澈：不慌。我的金手指也上线了。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蓝星第一全息图书馆？
她缺的是一个图书馆吗？她缺的是奇迹！
算了，图书馆就图书馆吧。
逆天改命这种事，主要还是要靠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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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澈是她那个时代的一个传奇。
她选秀出道，学贯中西，能文能武，好美乐而善机变，不仅在乐坛上建树非凡，更在世界电影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也是经由她手，华夏文化逐渐走出国门，输出全世界。
很多人都觉得她生来不凡，注定光芒难掩。
但没人知道，一开始温澈想做的，也不过是改变自家的炮灰命运而已。
后来她又想解开长辈们漂泊大半辈子的心结。
再后来，她就有点更贪心了——
#谁能拒绝一个图书馆呢？#
#这个图书馆里的书真是该死的好看#
#就是抠了点，总得氪金#
#不怕，等我浪完这波，又可以解锁新一层书架了#
#今天也是沉迷在知识的海洋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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