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九十七夜 若我从未见过太阳·单向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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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比的结论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就算其中几个已经有些违和感，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总结，被他这样点出具体的形容来，才恍然大悟。拉比继续解释下去：“虽然也不是怀有敌意，但是小苏目前并没有‘信任’我们，利娜莉想要表达的应该就是这种微妙的距离感，小苏所表现出来的不安比起她刚加入教团时对任务和敌人以及面对战斗本身，现在更偏向于对我们这些‘同伴’，嘛，毕竟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她的innocence，她会对教团产生不安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我只是有点惊讶她竟然能做到那种地步……”
无奈的扯着嘴角摸了摸头，拉比苦笑着，心情越发沉重起来：“我以前一直以为小苏是那种小孩子心性又稍微有点傲气的人，但到底还是真性情，却没想到她能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情和寻求‘稳定’就如此亲密的去接触自己并不爱的男人，甚至没有一点不自然，再加上从她醒过来到今天坦白之前瞒着我们的那些时间里的行动和谎言……”
他其实并不想得出那样的结论：“哪个才是她真正的模样呢？”
“拉比？！”过于可怕的结论让利娜莉忍不住猛地打了一个寒战，“你说小苏……不爱亚连？”
“至少现下是这样的。考姆伊和老头子应该也看出来了吧？恐怕亚连自己是感觉最明显的，小苏现在看向他的目光里，和对我们一样，都只有讨好和警惕。”
“怎么会这样……”米兰达抬手遮住嘴巴，似乎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一般缓缓摇着头，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她是亲眼见过米苏对亚连那份至死不渝的心意的，无论如何也不能把那和逢场作戏这个词联系起来。可若是别人倒还好，拉比作为bookman一族，他如此严肃地这样说，这事基本上就假不了了。
“嘛，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都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大大咧咧的和她相处了，小苏是个很纤细的孩子，在她无法恢复记忆的前提下，信任感还是需要慢慢培养的。”
考姆伊拍下这样的结论，驱魔师们解散离开，拉比被bookman叫走似乎有话要说，而在训练场还一无所知的米苏正在“折磨”亚连……
“你想学格斗术？”被拉来训练场还啥都没干就先迎头给砸了这么一出的亚连一脸无奈的看着对面目光炯炯表情超认真的米苏，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个……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米苏轻轻闭上眼，头上的圣洁亮起微光，很快有一个漂亮的单片眼镜构建在了眼前，她透过绿色的镜片看了看那上面所显示的三个人的位置，又转而用另一只眼睛注视着眼前真实的少年：“如你所见的……我这几天终于能够发动圣洁了，不过我还没告诉考姆伊先生……亚连是第一个知道的哦！啊……还有林克先生……”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忽略了在场的另外一个人，米苏冲着林克讪讪一笑，又看向亚连，“虽然可以发动了……但也仅限于如此了。我好像可以基于坐标的向量移动操控这眼镜里能看见的东西，如果这就是我的能力的话……亚连，光是这样是不够的，我没有攻击力，也不能保护自己，这在战斗中没有任何意义……”
“米苏没有必要上阵杀敌，这些事情交给我就好了呀！我说了会保护你的，米苏什么都不用担心……”
亚连冲着米苏笑一笑想要安慰她，却反而被小姑娘开口打断了发言，“我知道你们要面对的是什么，就算我不记得我曾经参与过，我也还记得亚连那天是怎么把我从恶魔的枪炮下救出来的！我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亚连，就算我不记得，我也已经成为了驱魔师，至少……我不想变成大家的拖累……”
“拖累什么的……米苏怎么会是拖累呢？你救过我们很多次呀！再说米兰达也不会格斗术，谁说她在战斗里派不上用场的？米苏也是一样的……你不用……”
“可那是从前的事情了不是吗？现在我什么都不记得……亚连说会保护我……是因为我失忆了？你不用同情我也没关系的，我也不想增加你的负担……”
“这不是同情！因为……因为米苏是我非常重要的人……所以、所以我想保护你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到底还是在林克这个“外人”面前，说出这样直白的表白还是让亚连感到十分害羞，可即便是红了一整张脸，亚连还是想要在米苏面前好好说出来，不愿再让她感到不安。
可那话刚一出口，小姑娘巧克力色的眸子里却逐渐染上了几分悲伤与落寞：“可是你没有保护我……那个时候，比起我，亚连还有更重要的选择……所以我才变成了这个样子不是吗？”
“米苏……？”
“对不起，我……问了考姆伊先生和提艾德尔元帅关于那天的事情……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失忆的理由和经过……我不是在怪亚连，是我自己要那么做的，身为驱魔师我们的职责就是消灭恶魔……只是、只是……”
“这次是失忆……下一次……会是什么？”少女的眸中摇曳着不安与委屈，轻轻拉住了亚连的手，她指尖冰凉，带着微微的颤抖，向他开口：“我不会再求你保护我，我知道我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就算我不想战斗，也不得不去面对这些不是吗？我已经明白自己必须接受现实了！可是亚连……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想活着，想回家，不想战斗……其实很害怕……可这一切，她又能向谁倾诉呢？在这里，甚至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任何“同伴”，没有任何能够完全信赖和依靠的人，那些软弱的话就算说出口也只会徒增悲伤和他人的笑料，她只有自己，也只能靠自己了。
“米苏……”
少女的声音哽咽却恳切，饱含着切切实实的绝望，亚连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的质疑，只是下意识地错开了视线。
她说得没错，那个时候，即使也一直在担忧着她的安危，他还是把她一个人留在了那里，选择了独自一人出去战斗。他并没有后悔自己那时的选择，直到现在也还是认为那是当时唯一的最优解，可米苏说的没错，无论如何，是他把她一个人抛下了，又一次的，放开了她的手。而她确实也是没有在怨他，她只是……不再信任他了而已……只是这样而已……
明明……只是这样而已……
但……是因为在亚连·沃克心里还有比米苏更重要的东西，所以那个小姑娘才会一步步走到现在这步田地，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也许是一开始就一直死缠烂打的米苏自作自受，可她越是这样接受现实，越是绝望，越是悲伤，亚连的心底就越发的荡起剧烈的不安与恐惧。
他至死都不会背弃与马纳的约定，会贯彻自己的信念一直走在救赎灵魂的这条道路上，却在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也存放着一些渴望自己也能得到救赎的小小的私心吧。
原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太阳……却终是生生湮灭在了自己的手上……
亚连狠狠咬住牙关，用力回握住了少女柔软娇嫩的双手，仿佛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只是不断地向她重复着同样的那一句话：“我会保护你的！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像是想要在虚空当中，紧握住什么原本就不曾存在的东西。
“唔……！亚连！好痛！你怎么了……？”被他如此异样的行为惊吓到的米苏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却无奈被他紧紧攥着，动弹不得，只好顺从了他的意思先退一步求饶起来，“我、我知道了啦！不学就不学嘛！你干吗这么用力？好痛的！你快放开我！”
亚连像是陷入了什么奇怪的执念里，米苏求助般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那位在场的第三个人，察觉到她的视线，林克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两步抬手扣住了亚连的肩膀：“行了，沃克。沃克！”
饶是他手上用了力气，也还是喊了两声才唤回少年的理智，亚连如同噩梦惊醒一般猛地放开米苏的手，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缓缓睁大了眼睛。
“我……米苏……？对不起！我抓疼你了吗？真的对不起！！我没想……”
在察觉到她不在信任自己的那个瞬间，亚连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仿佛被一团模糊不清的黑影骤然吞没，整颗心都仿佛掉进了无尽的深渊中无法逃离。他不知道自己在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对她抱有了怎样奢望的期待，却终究还是在这一刻被狠狠拉回了现实当中来。
米苏轻轻揉着被他攥红的手，有些勉强的扯着嘴角向他笑了笑：“没事没事……我才是……对不起，亚连……是我太急躁了……”
“我确实是有点不安，也……有点害怕……不过果然这种技能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会的对吧！我知道的……对不起……我说得好像在指责你一样……明明亚连也是和我一样的‘受害者’……对不起，我不应该给你这么大的压力……”
她说亚连没能保护她，可米苏同时也知道，在这些战斗里，一直冲在最前面的就是那个白发的少年。他已经承受了太多这个年纪不应该承受的责任和重担，而自己作为“年长者”，更不应该把负面情绪在这种时候再压在他的身上。
更何况……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没有一丝谎言的味道。他是真的非常重视她的。也许他们所需要的和想要的情感还并不对等，但即使是在这样的前提下，米苏愿意相信他的心情是真实的，只是能力还尚不能及。
只不过，现实从来不会去照顾谁的心愿，否则也就不会有什么悲剧发生了。
她终于轻轻叹了口气。
“我的意思是……亚连，比起要你来保护我，我更希望自己能保护自己，而你也要保护好你自己。每一次都是你冲在最前面，受到最重的攻击，可若是你因为要保护谁倒下了，被你护着活下来的那个人也不会开心的，至少我绝对不会……”
这样的对话好似曾几何时也有过，那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呢？现在还能给出一样的答案吗？
亚连愣愣地看着米苏，表情忽然柔和了下来，亦微微勾起了唇角：“那么我和你约定，只要有我在，就绝对不会让你出事，也绝对不会死在你的面前。”少年的眸光清澈而明亮，像是终于找到了什么一直在追寻的答案，笑容愈发笃定，缓缓开口问道：“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吗？”
“嗯。谢谢你。”
她轻轻垂下了眼。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第九十七夜 若我从未见过太阳·单向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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