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来生见。》麻花君NAO

2、捡到个箱子

　　签一说的没错，就因为那个U盘她简直倒霉至极。
　　那时候的海川市还没刮大风。
　　那时候的海川市还是个美丽的绿城。
　　那时候的签一，从东北捡破烂儿一路从东北来到了大西北海川。虽然叫海川，但是并没有什么大海，只有一条浑浊的河。签一是从报纸上知道的这个神奇的小城市的，虽然是个三线城市，某些区域却跟一线有得拼，让她那颗时而喜欢安静，时而喜欢喧嚣的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海川的夏天很凉爽，白天窝在工业立交桥下面的桥洞睡觉，下午起来带着大口袋去乐街捡捡破烂维持生计，过着非常有规律又安逸的生活。
　　而事实上海川市的夏天并没有多久，前年更是惊人，刚进到7月份就开始疯狂的刮大风，甚至比东北的风还严重。签一最害怕的就是刮风，尤其是那种呼啸卷着沙尘的那种，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千里迢迢的跑来大西北的原因，然而她那贫瘠的地理知识，光看到了报纸上美丽的照片，却忽略了这里的位置。
　　“啊，桥洞是住不下去了，看来得另找容身之所了。”签一站在桥洞，回头看着地上这两个月的“战利品”犹豫着不知道带什么走。
　　长方形的拱形桥洞，镶嵌在河堤最里面，除了一面敞开，四周围都被包裹着，是个露宿的好地方。可毕竟是桥洞，狂风刮起来还是会毫不留情面。这里没有床，有四个大号的编织袋，用四处捡来的旧衣服塞满，平铺在地上，一条咖啡色的旧毛毯铺在袋子上，就成了签一睡觉的地方。签一拿起袋子上的外套披在身上，又翻腾着找出一个已经被桥洞旁边的半掩埋的登山包，抖掉泥土，坐在地上有些发愁。
　　“毯子肯定是要带走的，不然没被子盖。”拿起那条咖啡色的毯子，叠整齐，塞进登山包里。“床”的一旁放着个木头箱子，箱子上放着洗漱用品。“再流浪也得刷牙洗脸啊，果然这些也要带走。”说完，把箱子上面的牙桶，两支在垃圾箱里捡来的洗面奶，塞进包里。晃了晃木头箱，箱子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当初在河里捡到它的时候签一也这样摇晃过，虽然也有响声，但还以为是泥沙和水，况且高度刚好合适，就放在那里当床头柜一直没打开过。现在再一听里面撞击的声音，好像是个挺大的物件在里面。“我擦。这里面不会是啥值钱的东西吧？”签一一脸兴奋，到桥洞外面找来一块尖锐的时候，狠狠的朝着箱子砸了下去。
　　可能是被泡久了，再加上桥洞比价潮湿，没砸几下箱子就烂了，一个黑色的密封袋赫然出现在眼前。
　　“擦，晦气。”
　　盯着里面的东西，签一紧紧的皱着眉头。密封袋里放着一部黑色的Iphone 3 手机，一个深蓝色的长条U盘，一个手机充电器。
　　“妈的 ，怕又是什么麻烦的东西被人放在箱子里丢掉了。”嘴里一边叨咕着，一边翻看着木头箱的碎屑，没找到其他的东西倒是让签一松了一口气，起身到袋子里找到一只破手套，捡起密封袋朝着外面走去，刚想朝着河里扔去，签一突然想起了什么，重新跑回桥洞，翻出一个黑色塑料袋，把地上的木屑一块不落的连同密封袋装了进去。
　　拿起一个手电筒一个黑色的小平底锅塞进登山包，顶着大风，沿着河堤朝着上游走去。
　　顶着大风走路真的很难受，签一完全没办法正常呼吸，只想尽快到远离桥洞的上游把这东西处理掉，可是刚走了一千米都不到，一块广告牌匾就朝着签一飞了过来，吓得签一一个踉跄从堤坝上滑了下来，黑色塑料袋子瞬间就碎了，木屑像雪花一样散的到处都是，整个人摔进了河里，河里的石头咯得骨头生疼。签一挣扎着从水里爬出来，恨的直咬牙“这他妈也太背了！”咔嚓一声闷雷，厚重的乌云终于承受不住，倾盆大雨直冲而下。
　　扔掉手上的黑塑料袋，揉着屁股看着这一地的碎屑，突然咧嘴笑了一下，这样也好，就这种鬼天气，再加上这大雨，别说指纹了，怕是石头上的花纹都能被冲没了。又一个炸雷在天边响起，签一裹紧了衣服，急忙朝着不远处的建筑物跑去。
　　河堤上面就是个小区，因为是新楼盘入住率并不高，每栋楼只有几户人家，签一找了最近的一栋楼跑了进去，一口气冲到17楼，看到这一层都没人住，安心的坐到地上，打开登山包，里面的毛毯已经全湿透了，又没有换洗的衣服，这下要惨了。看了看窗外，不知道谁犯了什么事儿，外面的炸雷一声接着一声。怕是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了。翻了翻口袋，突然咧嘴笑了起来。“我操，天无绝人之路啊！”暗自庆幸前一天买的烟没舍得拆，这次幸免于难，还有浑身上下最值钱那个带着凹痕的铁质防风打火机。
　　只要烟还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虽然签一不停的提醒自己不要睡觉，可一盒烟抽完以后，还是没能挺住睡了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狂风暴雨早都跑的无影无踪，因为之前的摔倒，现在浑身每个关节都疼痛不已，并且眼前一片迷茫：
　　完了，发烧了。
　　也对，被淋成那个德行，要是还能不发烧那自己可就真是百毒不侵了。拖着疲惫的身体，拎上湿漉漉的登山包，晃晃悠悠的朝着楼下走去。
　　暴雨后的阳光非常好，保安大爷站在小区门口整理被风刮断的树枝，一抬头，看见一个一脸惨白的人站在不远处，吓了一跳，冷静冷静刚想去问问是否需要帮助，那人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老爷子吓坏了，这是怎么了，赶忙跑过去，拍了拍签一的脸着急的问道：“年轻人你怎么了？醒醒，喂你怎么了？”见签一没反应，急忙掏出手机，“喂，120吗？”“等一下！”签一挣扎着抬起手，抢过保安的手机挂断后说道：“谢谢大爷，我没事，只是发烧了有些晕，昨天淋雨了。”老大爷摸了摸签一的头说道：“你现在高烧啊，你家住哪个门，我联系你家人，或者我送你回去。”签一摆摆手，揉揉眼睛坐了起来说道：“我不住在这里，就是昨天来这儿躲雨的，这就走。谢谢大爷我没事。”老爷子盯着签一的脸看了半天，突然对签一说道：“啊，我想起你了，你不是住在天桥底下的那个孩子吗？”
　　“唉？大爷你认识我？”“怎么不认识啊，你之前总在这边捡瓶子，戴个大帽子，我还说一个男孩子白瞎了，也不知道得了啥病瘦成这样自己出来流浪了。”“啊，大爷啊，我是女的哈哈哈哈哈”
　　“是啊，那时候完全看不出来你是个女孩子啊，头发那么短。”
　　“也对，谢谢大爷我先走了，给你添麻烦了。”说着签一起身准备离开，大爷一把按住签一的肩膀，签一重新坐回地上，屁股一震疼的一咧嘴。“不好意思啊孩子，大爷一着急手劲儿就没个准儿，你这样走我能放心么，桥底下又湿又潮，你再回去肯定是不行的。”说完，低头看了看手表说道：“你等我一会，我去锁门。”“啊？”签一一脸懵逼的看着老爷子小跑回去锁门，有些诧异，这老爷子啥情况，趁着他忙赶紧走。可是刚想起来，眼前一黑又倒在了地上。“你看看，你都这样了，不能一个人回去。”话音刚落，一个男情人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爸你在干嘛？那儿怎么趟这个人啊？”“小军快来，这孩子发烧了，也没个家人，你快把她弄车上去，带她去诊所看一看。”签一特别想说不用了，可是整个人就像摔进泥坑一样，四周围全是黑的，浑身动弹不得。

　　“我操。别碰我”突然的喊叫声把民房里的老太太吓了一跳。
　　“哎呀你醒啦？怎么了做噩梦了？”老太太紧张的说道。
　　“啊，啊没事没事，这是哪儿啊大娘？”
　　“这是我家！你发烧了，都睡了一天了。饿不饿起来吃点东西啊？”
　　“啊不用了大娘，谢谢你啊，我先走了，给你添麻烦了。”说着赶忙下床，看到自己的鞋子，东西在院子里晾着，给老太太鞠个躬迅速跑出去带上东西离开了。
　　“真是大意了，怎么可以在别人家留宿？”刚跑出去没几步，签一又转头跑了回来，一脸不好意思的问：“大娘，虽然给你们添了麻烦，可还是想问一下，你们有把我送去医院吗？”大娘先是一愣，然后笑着说：“没有，你迷糊的时候一听见我们说去医院就狂叫，后来我们就没送你去。”狂叫？看来真的给人家添了不少麻烦呢。一脸抱歉的赶紧给老太太鞠个躬，道了谢离开了。
　　这是一排居民房，胡同弯弯绕绕的把签一搞得有些迷糊，走了好半天才看见宽阔的马路。翻了半天口袋，凑出了10块钱，找到最近的一家超市走了进去。“我要一盒。。。。”话还没说完，旁边柜台里一个声音打断了签一的话：“怎么，麻烦完别人说走就走？”签一转头看向隔壁的一节柜台，上面贴着精修手机。一个20几岁的年轻人正站在里面瞪着自己。
　　哪儿来这么个冒失鬼？重新转过头对收银员说：“给我来一盒10块钱的烟，啥都行。”被无视的年轻人有些生气的冲了出来，拽住签一的胳膊刚想说什么，签一一个过肩摔把年轻人扔出了超市门口。看着躺在地上呲牙咧嘴的年轻人，签一瞬间一脸后悔的冲过去把人扶了起来，连忙道歉说道：“对不起啊老弟，太对不起了，你没事吧？”
　　年轻人起身生气的说道：“忘恩负义也没你这么快的把？病好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啥？翻脸不认人？”
　　“你特么穿的衬衫都是我的，我爸好心把你弄回来，你就这么对待恩人家？”
　　签一一愣，更不好意思的说道“太对不起了老弟，我那天烧迷糊了不认人了，你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年轻人摇摇头说：“你不能就这么走了，我爸肯定还惦记你病情呢，你得等他回来再走，不报答我们也就算了，不能走了还给我爸添麻烦。”
　　“好的放心，我不走，绝对等老爷子回来我再离开。”
　　签一跟着年轻人回到柜台里面，年轻人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让签一左下，自己重新回到柜台前修理着手机。十分二十分还好，时间久了，签一开始无聊起来。随手拿过旁边放着的正在充电的ipad玩儿了起来。
　　“别随便动客人的东西。”年轻人提醒到。
　　“玩玩嘛，别那么小气，我这不是闲的发慌么。”
　　“闲的发慌就干活。”
　　“好啊，帮你干点啥，就当还人情了。”
　　“到门口去给我拉顾客。”
　　“老弟你在逗姐姐开心吗？就我长这样，客人看见我都跑了！”
　　年轻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回过头来问我：“你为什么住在桥东？看你这样子有手有脚，也没毛病，不像是找不到工作的人啊？”
　　“我一个农村出来的，没学历，没经验，谁要我？”
　　年轻人摇摇头说：“找个饭店打工也行啊，你这样死在外面都没人知道，这个世界哪有几个我爸这么好的人？你不为自己考虑考虑吗？”
　　“你年龄不咋大，教育起人来居然一套一套的！跟谁学的？”签一有些好笑的过去揉了揉年轻人的头发，年轻人一把甩开，不再理会签一。“你看看，咋这么大脾气？对了，我也会修手机，今天我帮你一下午，就当是回馈你家的恩情咋样？”
　　“你，就你，会修手机？”
　　“你还不信？”
　　“靠边儿，别影响我工作”
　　“这孩子，脾气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