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清安］樱落彼岸》兔九

8、会谈与阴谋

　　此时，二楼除了清安二人再无其他刀剑踏足，不长的走廊完全完全没有受到一楼白昼般灯光的影响，在半朦胧的黑暗中影影绰绰。刚刚从楼下冲上来的清光一时没有适应二楼的黑暗，端着托盘杵在那里缓了好一阵才勉强看清眼前的形状和轮廓。

　　许是本来这个木屋就很小，加上两侧的房间又占了大半的面积，转过墙角，出现在清光面前的只有一条不长的走廊，两边零零星星地散着五道木门。天色已经全然入黑，没有烛火的走廊显得有种无法言状的毛骨悚然，月光将走廊尽头窗棱的影子投射下来，虽不甚明亮，却也将木地板上的裂缝看得异常清晰。

　　“一楼的样子那么豪华，二楼的条件却还不如本丸的部屋，果然都是只做表面功夫啊！” 清光一边暗自腹诽着，一边从一扇又一扇门的缝隙里寻找安定的身影。

　　一一查看过四个屋子，清光笃定安定是在走廊最里面的那扇门内。随着木门发出了“吱呀呀”的响声，清光探头进去，看到了背对着门坐在地板上，上半身趴在木床上将头埋在臂弯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安定。

　　“安定？还是因为点心的事不开心吗？” 将手里的托盘轻轻放在一旁的木桌上，清光半跪在安定身边轻轻抚摸着他清瘦的后背。“我也不知道主公准备了很多，要是我当时多问一下就好了，回去我再给你找更好吃的，不要老为这件事赌气啦，好么？”

　　“你说对了一半，清光” 安定没有抬起头，闷闷的声音从床板上面传来，“确实是因为点心的事，但并不是因为我没吃到它的原因，我更没有因为没有吃到那个红色的点心而发小孩脾气，我还没有幼稚到那种程度。”

　　“…？” 清光只觉得比之前还不明所以，“那，你为什么看起来心情这么不好？”

　　沉默了良久，安定终于抬起了头，却没有回答清光，而是望着窗外的月光注视了许久。清光在一旁，看着柔和的光线投在安定清秀的面庞上，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此情此景让清光心中涌起一股怜惜之情，不禁伸出手去，轻轻地将安定垂下的发丝撩到耳后。

　　感受到了清光的动作，安定的嘴角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目光依然盯着天穹上挂着的皎洁，却伸手握住了清光细细摩挲自己耳尖的手指。“呐，清光，你说当一个人没有了原本的灵魂，只存留了□□的话，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使清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安定似乎并没有要清光回答的意思，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那肯定就不是了啊…一个生命的独特之处不就是在于灵魂吗？就像是很多本丸都有你加州清光和我大和守安定，但对于我来说，我自己的清光永远只有你一个，一辈子都只有你唯一的一个加州清光。”

　　虽不知安定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清光听到却觉得心中一暖，将安定的手握得更紧，刚想说向对方表达同样的心意，却被转过头的安定打断了。

　　“清光，你知道的，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安定湖蓝色的眼中倒映着月光，如同夜晚波光粼粼的水面，“所以如果有一天，有人伤害了你，如果有人想置你于死地，即使那人披着我的皮囊，我也希望…你能好好保护自己，一定不要手下留情。”

　　听了安定的话，清光微微皱眉，一只手指在安定的脸颊上戳了戳，“怎么了安定？为什么好端端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先答应我！” 安定抓住清光的衣角，原本平静而略带悲伤的眼神中现在闪烁的则满是恳求。

　　大概又是那本奇怪的书看多了吧，清光想着，叹了口气，一把将安定拥入怀中，双手在安定瘦削的背脊上来回轻抚着，“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安定。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平时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等回了本丸去求求主公带我们去现世看一看，吃遍你喜欢的东西，好不好？”

　　“好…好。等回了本丸…就去找主公…” 安定在清光肩头咧开嘴笑了，一颗晶莹的泪珠却不自觉地滑下，在安定脸上留下了一道裂纹一样的泪痕，滴到清光黑色的衣料上，迅速地晕开消失了。

　　“加州殿，大和守殿他还好吗…” 看加州清光一去不返，担心着二人的堀川国广轻轻推开门，一眼便看到了木床上紧紧相拥，熟睡中还带着微笑的二人，知趣地又重新掩上木门，目光中含着笑意地踮脚离去了。

　　第一次像这样紧紧抱着自己喜欢的人入眠，清光睡的从没有像今天这般满足，还想再继续拥着这个散发着淡淡樱花香气的身子，可怀里的人却不安分地动了起来。“清光？清光？” 安定小声的唤着，硬生生地把清光已经睡懵的脑子又重新拉起来工作，“刚刚堀川来敲门了，说时之政府的代表已经在楼下了，你快醒醒啊！”

　　听到这个消息，清光浑身一激灵地坐了起来，晕晕乎乎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不少。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和安定睡乱的衣服和头发，一边不停地责怪着自己睡的太死。

　　来到楼下，果然一个身着黑色斗篷，脸上带着空无一物的白色面具的人已坐在了长桌首席，其余八位刀剑男士顺桌而坐，在长桌另一边的最尽头留下了两个空位。

　　“来自樱落原新丸的加州清光先生，大和守安定先生，架子还真是不小啊！” 二人刚一迈下最后一级台阶，就听到黑衣人冷冷地开口道，“怎么样，睡的还舒服吗？”

　　安定和清光不敢得罪时之政府派来的要员，一边忙不迭地道歉，一边匆匆地在剩下的两个空位上坐好。好在黑衣人只是开口讽刺两句就将此事抛之脑后了，并没有揪住不放的意思。清光心里暗自奇怪，这个要员脸上的白色面具空白一片，别说是花纹，就是为眼口鼻凿出来的小孔都没有一个，看上去如同没有脸一般。

　　顾不得思考太多，清光赶忙开始默记黑衣人接下来说的话，以便回本丸之后转达给主公。大约无非就是一些要遵守的规定，战区的变动，某些政策的修正等等。

　　黑衣人似乎说了良久，清光听得头都要炸了，便看向自己对面的安定，发现安定早已是昏昏欲睡。虽没有摇摇晃晃那么夸张，但看得出他的双目已然全无灵气，全本澄澈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混沌。紧接着，清光看到安定的手似乎在桌下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身子猛地一颤，眼中的神彩又回归了大半。

　　看着安定的样子，清光在心里暗暗发笑，仔细一看却又觉得安定似乎有些不适，似乎有冷汗大滴大滴地顺着他的鬓角往下淌着，他轻轻颤抖的嘴唇已经微微发白，放回桌上的一双手紧攥得似乎能听见关节的咯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