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苦》岂可七颗

1、1.初见与玩心

　　难得存了个不落雪的冬季，余越第一回见到了里里。
　　眼前的里里表情促狭，似有不喜。余越不晓得里里想法，初次见面也不大好多讲话，只朝向里里淡淡一笑，想的是缓解尴尬，却不知这笑猝不及防在一个瞬间照亮了女孩整个可见的眼前，不刻意隐藏痕迹，黯淡的眼神只一愣，欢喜便浮上脸颊不言而喻。
　　算起来余越该唤里里一声小阿姨，里里辈分大地厉害，就是余越另一个排上辈分更大他2岁的沈科哥哥也得叫里里小阿姨。不晓得这会不会让里里得意了去。
　　是年，此番前来就是做客，里里睡眼惺忪，余越大概猜到先前她不耐烦神色的由来。里里17岁，余越18，他两虽是第一回见，却不是才认识，网聊面现着实尴尬，里里在网上一口一个大侄子叫着，余越也是腆着脸地唤道小阿姨，好不热络。
　　“去街上玩吗，我熟那里，小电瓶车带飞你。”里里率先打破僵局，其实她是怂地要命，这话显示在余越的消息框，他也顺着打字“好呀好呀。”
　　亲戚都在门口坐着话家常，冬日的太阳照地人心里暖洋洋。里里把心一横，拉起余越的手直直往外头跑，殊不知小脸早涨地通红，然而有一瞬，姑娘家的羞涩褪尽，轻若蚊声“哦呦呦，男孩子的手呀。”
　　刚好走到门口，新到的亲戚不认得余越，七大姑八大姨惊愕出声：“里里啊，今年是新带来小男朋友吗，你可比你姐姐着急啊这看起来。”里里觉得她们话里带着奚落，余越是比较远的亲戚，只小时候来过这里一遭，往后就一直到今天才再正式见到，这些亲戚不认识也是正常，但...
　　“大侄子，这是我大侄子！”控制了怒气，却不减凶恶，声音响地吓人，惊了午后娴静的阳光。里里径自去推电瓶车，身后的余越似乎又解释了些什么，众人明白似的点点头，就各自话起各家的事去了。
　　“上车。”里里终于在现实里向余越开口，是较之刚刚和善许多的声音，里里生了副好嗓子，余越听罢多看了她几眼，指指车头，意思很明白他载她。里里没拒绝，她心思不正，想着水逆，这天好早自己就不大对头，不大在状态。
　　坐上车后再开出一段路程，里里脸色眨眼变得苍白，疲惫之色尽显，眼神却实实在在地有几分狰狞。
　　整整身形又恢复了兴致盎然的样子，既又开口，她知道出口会是怎样的声音。“大~大侄子，哈哈，你会开电瓶车呀。”余越嗯了一声，里里继续讲：“也是，会自行车后学电瓶车很容易的，你不可能不会自行车，所以会电瓶车也很正常。”又爽朗地笑了两声。
　　这时电瓶车开在马路上，里里絮絮叨：“这个车开不快，不晓得怎么回事，买来就是50码限速，开不高，你是不是也觉得现在这个速度很慢呀？”她的声音消失在呼啸而过的寒风中，余越专心开车，也安静仔细地听着。“不过也没关系，你是不知道，我总出来玩，没电也是常有，那时我开20码限速才回到的家，哼哼，辛亏我机智，20码虽然慢，但不用控制速度，我就可以一边吃鸡排一边开车啦，反正这条路人也少的...”
　　这一路里里都没关上话匣子，余越偶尔回应，虽然开车受风多，却难得地十分开心，像是被里里话里的兴奋感染了，他现下心里觉着凭空多了个小阿姨，不过还蛮可爱的。
　　接下来里里带着他逛街，镇上的街道不大，只兜了几圈便到头了。里里有很自豪地说幸亏是遇到她了，不然准迷路，她当初就是一条街走了快4遍才发现是在重复走。换句话说，她迷路了。
　　就这么条小街道，还是一道的朋友提醒才发觉的。余越不算乐观，今天却是被逗地真开心。偏生这小阿姨话多看似开朗又时而谨慎害羞地很，路上有多瞧看他的念头，却总一眼就草草结束，像个小白兔似的瑟瑟索索，余越起了捉弄她的念头，碍于诸多事由没实施。
　　余越给里里买奶茶，逢着新年，街上热闹奶茶店也不空闲，个多人排队，里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焦，担忧地看着余越，很久之后她才晓得这种心焦焦是在乎，切实的在乎，是她这辈子唯一用了心的在乎。
　　假装玩手机缓解尴尬，余越端着奶茶平稳地在桌上放端正，整个买奶茶的过程都很顺利，里里凌乱的心思终于理顺了一些，看着余越，她神色复杂，似有担忧似有依恋，不过此时她自己还不晓得。
　　怂如里里，明明知道是亲戚，还是不敢多靠近余越，却在偷偷享受周围人的目光，她知道旁人把他们当作小情侣了。贱兮兮地偷笑。
　　街道都被逛遍，走着走着就进了超市，余越要给里里买吃的，先前的娱乐吃食都是余越出的，里里已是十万分不好意思，这次千推万推，无论如何都要拒绝。然后就是拼了老命给他推荐零食，叫他回去多吃点。其实里里偷瞧余越时一早就发现了他瘦，顺道在心里幻想他穿白衬衫是个怎样的光景。
　　不知觉到了傍晚，得回去了。
　　又不知觉眼前竟是一幅余越说“小阿姨我走啦，明年来找你玩。”的告别场景。里里回头看向屋子，果然桌子上摆放着挑选的一堆零食。她想开口，想说话，却最终没说话也没开口，余越早已离开，亲戚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这一大袋的零食。
　　里里的记忆到这里渐生扭曲，灰暗变得愈发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