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生》飖今

6、第 6 章

　　凡生再被叫醒的时候，已经是这天的傍晚了

　　还没完全失效的药劲使小狼崽昏昏欲睡，他窝在方凌怀里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得以逐渐恢复清明

　　因为曾经接受过的训练，凡生能对任何可能伤害到自己的威胁无动于衷，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在初醒的茫然和未知中保持安静，直到想起抱着自己的是他新跟随的主人

　　不过方凌并不知道这些，他只觉得这个小家伙睡迷糊了的样子格外可爱，乖到让他甚至有点想纵容对方继续睡下去了，只是先不说这样会不会影响晚上的睡眠，就凡生这样还在长身体的年纪，方凌作为他现在的监护人，自然要保证对方饮食规律，能在固定的饭点好好吃饭才行

　　在已经成为父亲了的兄长的耳濡目染下，方凌对于照顾小孩上手的很快，他仔细掖好凡生身上的毛毯，抱着小狼崽下了车

　　司机先生做事细致，早在一开始就安排好了行程，途中用来过夜的酒店更是提前预定好的，方凌不想带着负伤的凡生到处乱跑，于是干脆哪也不去，直接在酒店自带的餐厅里解决晚餐

　　让方凌满意的是，酒店里的侍者素质都很高，看到他用毛毯裹着名半兽幼崽进来也没有大惊小怪，之后还态度礼貌地在他的要求下和后厨进行协商，为身上有伤的小狼崽额外准备了一份菜单上没有的瘦肉粥

　　凡生抬头看向方凌，确定从主人那得到了准许，才伸手去拿放在碟子里的小汤匙，他手臂上有伤，但对使用汤匙不会有什么妨碍，只是方凌对这个小家伙实在不放心，就是坐在边上也要始终注意着他的情况，以防凡生会不小心烫着或者呛到

　　不过凡生在他的注视下只吃了小半碗就不再碰了，方凌有些疑惑

　　“吃饱了？”

　　小狼崽摇了摇脑袋，方凌不由失笑

　　“觉得不好吃吗？”

　　他还以为对方不吃是因为挑食，对这种带着点孩子气的行为反而生出了些欣慰，只是小狼崽显然不是在向自己的新主人撒娇，他低头看了看刚才尝过的肉粥，再次否认地摇了下头

　　方凌这下是真的不明白了，他重新把小家伙抱回怀里，用手试过他额头上的温度，确认正常后才继续询问到

　　“那是怎么了，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没食欲不想吃东西？”

　　凡生被一连问了好几句，似乎也因为主人的提问感到困惑起来，他乖乖坐在主人腿上，圆睁着的灰蓝眼睛一眨不眨的

　　“如果吃完，之后就不需要给我奖励了。”

　　方凌被凡生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他下意识转向在场的第三人，想让对方替自己解惑，好在司机先生还算见多识广，他在压力下迅速整理这句话可能包含的内容，到最后总算抓住了点思路，硬是给方二少找了个听起来还算靠谱的解释

　　“会不会是驯养野兽时，听从指令就给食物作为奖励的意思？”

　　不止是方凌，就连司机先生自己都在说完后感觉有点不太舒服，偏偏凡生还真如他猜测的那样被虐待过，年幼的半兽甚至已经对此习以为常，能够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在两个人的沉默中平静点头

　　方凌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小孩子因为是半兽，就得每天都忍痛挨饿，并且十分自然地将这种苛责下的训练方式称之为奖励

　　他被哽得难受，巴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堆到凡生面前，让这个受够了苦难的小家伙能过得自在随性一些，不过这些说起来都是后话，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凡生能试着摆脱过去的约束，不必每顿只吃一点东西，然后再等待来自主人的所谓的恩赐

　　凡生因为方凌亲自喂到嘴边的勺子陷入了迟疑，他像之前被喂糖时那样往后避让，仰起脑袋和主人对视

　　“可以吗。”

　　那是不带希冀或是忐忑的目光，方凌意识到对方真的只是就事论事的，在问他自己是不是可以继续进食，方凌勉强笑了笑，尽量让自己表现的理所当然些

　　“你还小，当然要吃饱了才能快点长大。”

　　他不愿让这种事情也变成主人的命令，方凌想让凡生知道，作为小孩子，他唯一需要做的就只是让自己平安长大

　　好好吃饭，好好休息，而在这之上，方凌还希望小狼崽能在他的照料下建立起新的常识和习惯

　　受伤了就该处理包扎，遇到危险要记得躲开而不是迎上，看见想要的东西可以主动开口，如果感到害怕就直接到他身边来

　　而身为主人，方凌会给他足够的帮助和庇护

作者有话说

　　写到最后忍不住用了十二国里的说辞，小孩子的工作是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