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一点疑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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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青青嘴角抽动，买了一支营养液，三两下喝完。
美食什么的，再说吧。
现在的第一要务，是把自己从上到下洗刷干净！
嫌弃地看了眼被自己玷污了的床、被，吩咐傀儡去处理了，曲青青略骄傲——虽然我现在很穷，可以是有底气烧掉价值千金的东西的人。好吧……那也是因为她自己用过的东西又不能拿去卖，仓库里单单只是她睡过的各式各样的床就还有好些个，这才不心疼呢。
从仓库取出木桶、屏风，让傀儡安置好。又买了温水、沐浴露，特别是消灭虱子的各色洗浴用品——一吨恒定温水和不上肤高档洗浴用品，还不到一个银币的花费。系统商城在“凡人的生活用品”上，一向平价。
坐在木桶里，因着身体虚弱，怕引发昏厥，并不敢放满了水舒舒服服地泡澡。好在有个任劳任怨的傀儡，举着装有一吨温度适宜的清水的小壶，让水在需要时倾泻下来，又通过木桶流向洞外。
如果，水用完后，这水壶系统不会回收就好了，怎么也是一件空间宝物，想来也能值几块低级灵石吧？
可惜，没有空子钻呀。
等曲青青完成清洗自己这个浩大的工程，已经是正午时分。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没了。
摆脱了虱子和脏污，虽然眼见着自己白了好几个色号，曲青青也并没有感觉多开心。主要是太累了——她现在这身体，洗个澡竟然也能算是高负荷的体力劳动了。
其次，也是难得的，为了他人，心情有些不愉快。
她也是到现在，才有闲心细细研究自己的身体，好个皮包骨头！
五岁的孩子，身量怕只有正常两岁小孩的大，只一个大大的脑袋，让曲青青都忧心自己细瘦的脖子会突然支撑不住。四肢，都不能说是细瘦了，就像是火灾后的干尸，或者沙漠里偶然保存下来的古尸——总之，打眼一瞧那萎缩干瘪出褶皱的手脚，所有人第一反应都不会觉得是活人的躯体。
能活到今天，原主也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吧。
身为直接的杀人凶手，曲青青当然没有资格为了受害者愤怒。
只是，这一切让曲青青想起自己的第一个世界。
那些最苦难地区里最苦难的孩子，或者末世几年后的哀鸿遍野。
可惜，在那个世界，难民的境遇有无数人为之揪心，也为之努力。就算是末世，当社会秩序恢复后，不管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的阶级差异多么的天上地下，所有孩子，都被或珍而重之，或者至少饥一顿饱一顿地养大了。
所以，曲青青其实从来没有喜欢过大汤那个世界。
即使那里也有瑰丽的文化和惊艳了时光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现在接触的，其实是这个所谓修真界最阴暗的角落，曲青青总归是放下了对这个给予了她长生可能的世界的盲目崇拜，也放下了那隐隐的自卑。
毕竟，在最初的最初，她接受的教育还是善有善报，她知道的故事都是神仙普世救人。她这样一个坏人，真的能“得道成仙”吗？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曲青青不是不忐忑的。
可现在看看永宁村，看看这瘦骨嶙峋的身体，曲青青一下子淡定起来。
什么神仙世界，不过是一样的力量说话；哪来的善恶有报，还不如现代那个普通人创造的社会安定祥和。
三辈子了，她从不去想，但此时忍不住在心里嘶吼——若是世间安好，她仍然是那个前途无量的职业女性。她会自尊自爱，自立自强，努力奋斗，充满同理心。
她，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如果不是末世，如果不是一开始就被困在公司饿了三天——那种饥饿感，让她似乎回到年幼时，年幼到不应该有记忆的时候，同样的烧灼一般的饥饿感，还有黑暗里骨瘦如柴冰冷恶臭的同伴的尸体。
可惜，不管因为什么，人性的深渊，一旦踏入，就将永生永世不得而出。
人类最珍贵的道德线，一旦越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温柔地给自己擦干眼泪。
让傀儡帮自己把枯黄稀疏的头发剪成板寸儿。
曲青青知道，从现在开始，她不会再说“这个身体”。这，就是她自己的身体。既然背负着负一万功德，虽然还没有完成原主的交易，但身体的主人已经是她曲青青了。
这是，她期盼了两辈子的，长生不老，实力强横的新生啊……
摆好桌椅，精心选了一小碗纯素白菜汤，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馒头。
再简单不过的吃食，曲青青却感觉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垂涎欲滴。甚至想要立刻拿出无数珍馐，吃个痛快。还好，曲青青虽然几辈子都逃不过对食物的执着，却是个忍耐力极高，自控力也极高的人。
压抑住人类最本能的欲望，曲青青一点一滴的喝汤，一分一厘地掐馒头吃。
普通人一个开胃菜的量，生生让曲青青吃了一个多小时。不说她自己腮帮子累，如果有旁人看到，怕是眼珠子都要累个不行。
这也是没办法，生下来就一直饿着的身体，想要养好，不是那么容易的。
好容易吃完东西，青青静坐了十多分钟，这才站起来慢慢走动。
正是金秋十月，这座被村人叫做“雁回“的大山，显出一种安静而富足的美丽。树木大多还是绿的，就是有红了、黄了的，却还没开始落叶。正是午后，秋阳透过层层叠叠颜色各异、高矮不同的树木，洒在山里，斑驳出五彩的绚梦。
自顾自野蛮生长的果子和花朵，散发出醉人的香气。
这种香气太复杂，闻久了竟有种奢侈糜烂的混乱感，让人头晕。蝴蝶和蜜蜂显然是被诱惑了，疯了似的忙碌着。松鼠、刺猬等小东西也不怎么理智的样子，不谨慎地在林中蹦跶。
果然，就这么一眨眼，就有只棕灰色的肥兔子命丧豹口。
体力有限，青青只在洞口不远处慢慢地溜达了一会儿，便回了山洞。重新拿出一套床被，美美地睡起午觉来。
时光悠长，转眼却已经过了十天。
午后，曲青青正全神贯注地绣着花样。
也是这两天，她的进度才渐渐快了起来。刚拿起剪刀、尺子，曲青青就差点儿崩溃——那抖得像是发病了的爪子，那极弱的视力，还有做不了十多分钟就汗流浃背的体力。
这让习惯了上个世界里，体质极好，技能又相当熟练，凡做个东西，再复杂的工艺都能做到举重若轻的曲青青实在是气闷。刚开始那几日，真是白赔了许多材料，赚钱什么的，完全没有一点儿眉目。
曲青青也只能调整心态，放慢脚步，由基础从头练起。
她也明白了，为什么系统明明承认她仍然拥有以前的那些“凡人顶端”的技能，却没有展现在人物面板上。原来并不是嫌弃那些技能未入“仙品”，而是因为曲青青确实“会”那些技能，却也的确“没有”那些技能。
这两天身体好多了，精神气儿也足了，技能提升倒是快了起来。但是算一算，也不过是恰恰维持收支平衡的状态。离之前预想的大赚特赚还差得远。
曲青青也不得不改了原先的的想法。
现在她是不着急外出了。
一是更加深刻地明白了自己这重新开始的新，有多么难——白手起家，不过如此。二嘛，自从知道了她自己的手艺在系统商城里这样值价，她倒是不太瞧得起倒卖仓库里的东西，然后由金银换灵石的路子了。
还不如安安心心待在这儿安全的地方，多累积一些资金，也是给自己多些保命的本钱。
第三，也是曲青青最近关注的重点。
她对那日村里人说的“圣年甄选”十分在意。
在第一个世界，闲暇时曲青青也爱看小说。大概记得，那些修真文里，总有修仙门派到凡人世界挑选那些有灵根的孩童。这什么“圣年甄选”一听就很像这个套路。
只是这几天趁着身体好一些了，例行散步锻炼身体的曲青青也借着隐蔽符的威能，偷偷到村子里去观察情况。
如此一来，既对这所谓修真世界的普通村落竟然这般贫困苦难感到惊讶不解，也对这“圣年甄选”充满了疑惑。
听得出来，这是金玉王朝三年一度，举国上下的头等大事。而且程序严谨，意义神圣。
那按道理讲，永宁村的人们应该如曲青青知道的所有历史上那些蒙昧无知的底层人民一样，充满了向往和崇敬。对于可能被选上的孩子更是赋予无限希望。
可并不是这样。
村人们极其重视那日子，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或野望，只有无尽的恐惧。
一个仙人啊！
如此穷困潦倒的村民，居然不希望村里出个仙人提携自己吗？
最重要的，其实之前青青就很是困惑——
这可是修真世界！
比第一个世界的考大学，第二个世界的科举，修真可是最公平的了。王侯将相也可能没有灵根，贩夫走卒也可能一朝得道。
特别是孩子，管他是富贵窝里的金凤凰，还是穷山沟里的土坷垃，修真的机会，至少是入门的机会，人人平等。
而从系统的定价就能知道，这个世界的仙凡之别，比之云泥，更大。
一旦有寒门子被发现有灵根，就算连筑基都没能达到，凭着巨大差异的物价，就已经够得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还有重男轻女的事情，简直不可理喻。
就一个杨贵妃，都能让长安之人，“不重生男重生女”。
无数个“仙子”女儿，难道不能让天下人只重灵根不重男女吗？
毕竟，男女天生没什么优劣，上古时期还有母系社会呢，一切不过是利益而已。
如果一切都不合逻辑，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圣年甄选”的祭品，实打实就是祭品。
这样，就太可拍了。
按照村人说的，那些触碰一块玉碧，发光的被带走的祭品，分明就是有灵根的孩子。千百年来一直被将所有有灵根的孩子“献祭”掉，怎么想曲青青也觉得不可能，这简直是动摇整个修真世界的根基。
因为再怎么资讯不发达，这个世界的人也不能完全封闭，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也会偶然路过凡人世界。
隐瞒个三五十年可能，一百年要看运气，几千年——不可能！
那么，如果是被带走修仙，那些孩子，就没有一个对自己家人存有眷恋，从而照拂一二吗？
要知道，一个修真者，手指头漏一漏，就足够永宁村这样的村民们一家十几口富贵安逸三两代了。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六章：一点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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