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自带剧本出场后》水渺

25、第二十五章

　　天姥山脚下的四方城，是方圆百里闻名的酒城，熙熙攘攘的街道两旁临立着不少大大小小的酒馆子。

　　各家门口悬挂的幌子层叠如云，绕是流霜也不禁感叹道:“这里真是个喝酒的好地方。”

　　“是啊，不然他也不会在此处流连多年。”卫昀赞同的点了点头道。

　　二人闲聊间，来到了第一家酒馆，见这一家陆陆续续有客人进进出出，店内十分热闹，生意火爆，流霜拉着卫昀走了进去。

　　昨天一开始，李白家的饭只剩酒煮青菜了，且今天一早李白就将紫金葫芦交给了卫昀，自己离了家门不知所踪，流霜二人也不好在此吃饭，只下山进城闲逛，顺便祭一下五脏府。

　　四方城的规矩是饭菜都上齐后，桌上必须点一盏酒，不然便失了四方城的风味。

　　流霜摇了摇头拒绝道:“不了，我们今天自己带了酒。”说罢，她把紫金葫芦放在桌上，一瞬间，店里众人都甚好奇的打量他们。

　　要知道四方城这个地方斗酒成风，该点酒的时候，拒绝店家的酒那就是看不上店家的酒，既然都看不上了，那你就必须拿一个你认为不错的酒去跟店家斗酒，斗赢了不仅这次吃饭免单，以后来这家店里吃饭酒水钱俱免，饭菜钱打半折。

　　这么一说条件还挺诱人，但甚少有食客赢，每个开店的酒家都有自己拿手的酿酒绝活。

　　今日大家看到有人自带酒水来砸场子，不由有些好奇。

　　这家店的伙计做事儿风风火火的，见流霜拿出了紫金葫芦，他忙去后厨端了一摞碗上来，在每个食客面前放两只，一只倒上店家的酒，一只倒上流霜的酒，看看最后谁的酒余下的多，谁败。

　　“噗！”

　　“噗！”

　　“噗！”

　　店家的酒，食客们经常喝到，没什么新奇的，他们怀着无比好奇探究的心思纷纷先端起了流霜的酒，甫一入口便都喷吐了出来。

　　“姑娘，你是不是搞错了，用这么难以下咽的酒来跟店家打擂台？”有个脾气急躁的食客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位大叔，你有所不知，我家兄长是个极疼我的，无论我酿成什么样的酒，他都能夸到天上去。”流霜瞧了卫昀一眼，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生活不易，还得尽心尽力编故事。

　　“姑娘，不是大叔跟你过不去，你这酒也太难喝了吧。”那人见是这么回事儿，不由有几分同情这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姑娘，继而又劝慰道，“你兄长也是出自怜爱之心才如此说的，你切莫当真啊。”

　　“果然如此么。”流霜佯作伤心的模样，无精打采的垂了垂眸子。

　　她生的极美，眉头一颦一蹙间便让人生出无限怜惜来。

　　有的食客纷纷摇头，不忍责怪流霜，纷纷向卫昀劝道:“小伙子真是难为你了。”

　　“虽然疼爱妹妹是好的，但你也不能这么骗她啊。”

　　“她还是个孩子。”

　　卫昀似笑非笑的睨了流霜一眼，拈起桌上的酒杯停在唇边浅酌一口，又置于指间缓缓转了一圈，这才抬眸扫了众人一眼道:“在下是个不懂酒的，那依诸位看来，舍妹的酒不足在何处？”

　　在场的都是多年的老酒虫，不仅精于品酒，还特别擅长酿酒，这酒的味道差在哪儿，他们都能给你细琢磨出来，这也是流霜选择来此地的目的。

　　众食客纷纷拈须沉思，片刻后，陆陆续续的有了些答案。

　　“酿酒的米浸泡的时辰不对，蒸的火候也有不足之处。”

　　“这明明是没选对泉水。”

　　“开封的时间也有问题吧。”

　　流霜听了暗自摇头，肯定不是这些原因的，李白心爱的姑娘不是第一次替他酿酒，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这些错误只是刚学酿酒的人才会犯的。

　　哎，流霜郁闷的叹了一口气。

　　“姑娘，姑娘……我能不能讨一杯喝。”流霜抬头，见一位穿翻领窄袖衣裙的艳丽女子，那女子手腕与脚腕都佩着一串串璎珞，眼深似秋江水，头发像夏天成熟的小麦田，这金发碧眼的模样，略略有些生硬的口音，是胡姬吧。

　　传闻中，胡姬尤擅酿酒。

　　流霜眼中瞬间生起一道光芒道:“姐姐，请。”

　　那胡姬也不客气，径自斟了一碗紫金葫芦里的酒，一饮而尽。

　　流霜都有些佩服她了，毕竟这么难以下咽的酒。

　　“怎样？”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难喝极了，又苦又涩。”胡姬爽直的说道，顷刻间，她靠近流霜低语一句:“这紫金葫芦是李太白的吧。”

　　流霜点头称是。

　　胡姬神色黯淡了一瞬，自嘲道:“太白好久没去我的酒肆了，也不再夸我貌美如花了。”

　　流霜非常上道的表示:“姐姐容貌绝色无双，天下少有人能及。”

　　胡姬闻言开心的笑了笑道:“都说你们中原女子平素扭捏无趣，我见你挺好的，很对我的胃口。”

　　流霜温温浅浅的笑了笑回道:“西域女子活泼直爽，中原女子温静淑雅，各有各的好，都是极不错的好女子。”

　　“哎，这倒是，你说的有道理，可李太白他还是喜欢中原女子，就像江姑娘那样的。”

　　见流霜面露讶异之色，那胡姬又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就是胸前平成豆芽菜的那种。”

　　流霜下意识的低头瞄了瞄自己的胸，胡姬也跟着瞟了一眼道:“你的不错，很鼓。”

　　虽然女子在谈论这样的话题的时候，很难不瞟一眼自己的，但也不用这样大大咧咧的说出来吧，很囧很尴尬的说，况且旁边还坐着卫昀。卫昀！男的！跟她关系半生不熟的男的！

　　虽然她俩在低语，也不保证卫昀的耳朵能听去多少，流霜生硬的打断这个话题，问了一句:“那江姑娘也会酿酒吗？”

　　“喏，这个大约出自她之手吧。”胡姬眼神儿示意了一下紫金葫芦，虽然苦涩，到底有那么几分熟悉的味道，指定不是眼前这女子所酿。

　　“……”

　　“那江姑娘平时不是这水准，这是头一次见她酿成这个样子。”胡姬叹道，瞧着碗中如琼浆玉液般的酒，“这桂花稠酒的酿造方法是诸酒之中最简单的。哎，说起来这种酒还是我教她酿的呢，李太白最喜欢这种酒。”

　　“那依姐姐看，什么情况下酒会发苦发涩？”流霜听闻酒法来自于眼前这个胡姬，心里大致有了个想法。

　　“这我也说不好，这是长安那边特有的酒，我也是跟人学的。至于酒为什么发苦，你不妨问问这酒到底是怎么酿出来的，我们到时候来还原一下。”胡姬提议道。

　　流霜正有此意，忙连声称谢，胡姬艳丽的笑了笑，手腕间的璎珞叮咚作响，她明媚的像三月的阳光:“我也不求什么，既然李太白肯将他最爱的紫金葫芦赠予你们，你们定是他的至交好友吧，若是可以，请你们劝李太白多来我的酒肆里坐一坐，我那里有上好的葡萄美酒。”

　　胡姬脚步旋转之间来到卫昀身旁，伸手便要抚上他的俊脸，却被他极冷的眼神吓得缩回了双手，只神色僵硬的笑了笑:“公子若来，我不收钱。”

　　流霜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轻咳一声，低声对胡姬说了一句什么，那胡姬发白的脸色缓了缓，她复而又抬高声调跟胡姬作别:“姐姐，再见。”

　　见胡姬走远，流霜似有所感的扭过头来看了卫昀一眼，正见卫昀闲闲的看着她，美目中水波潋滟流转，哪里还有刚刚的冷冽之色。

　　“小蛇。”

　　“呐？”怎么了嘛，流霜被瞧的心里打鼓。

　　“跟师兄讲讲，什么叫解风情？”卫昀说着又走近她一步，两人距离只剩一臂之宽。

　　哎呀！糟了！果然刚刚跟胡姬咬耳朵的话都被他听到了，这个记仇的小心眼儿！她就不应该跟胡姬说他不解风情。

　　流霜看着他，干干的笑了两声解释道道:“我……我刚刚那样说，是为了不让胡姬尴尬，毕竟我们还有求于她。”

　　“不让她尴尬？那就是让她随意摸我。”卫昀气定神闲的说着让人心头一跳的话。

　　流霜脸上立马飞起两朵羞羞的红云来，呸！那胡姬还能摸了他，就算是摸了他，也是……呃……也是他吃亏。毕竟他比胡姬美多了。

　　好吧，她错了！

　　“师兄，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你。”流霜道歉道的非常顺畅，毕竟她做熟这事儿了。

　　卫昀见她态度极为敷衍的道歉，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扫来扫去就是不敢看他，心中不由有些好笑，才多大一条蛇，连双腿都化不出来，就说论风情了？看来，得让这条蛇离那胡姬远点儿，没得教坏小蛇。

　　思及此处，卫昀挑眉去看她，心想等她化出了双腿，等她化出了双腿……

　　“李白，我告诉你，你没资格争这只梅瓶。”外面传来一阵激烈的吵闹声。

　　卫昀的思绪被打乱，流霜正依约斗酒失败给店里食客们买单，正与掌柜的合算银钱。

　　李白二字传入两人耳朵里，两人皆是惊讶的往外瞧了瞧。

　　流霜不计较那一文二文的了，直接抓了一把银瓜子给掌柜的，示意掌柜的不用找了。

　　然后，流霜被卫昀拉着手，迅速的朝门外跑去。

　　掌柜的噼里啪啦算了一顿后，一拍账本跟着颤颤巍巍的跑了出来，高呼:“姑娘，钱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