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打开新世界大门的路上》辛柳

12、检查

　　树荫下，风一吹，摇摇晃晃的撒了几片黄叶子下来。
　　陆源背靠着椅子，手搭在椅背上仰着头，望着天空。
　　这几天都是好天气，今天的天则更有意思一点。还是湛蓝的天空不错，但却是一望无际的翻腾的洁白的棉花糖占据了人的整个视野。
　　一片叶子落了下来，正好落到陆源的肩上。
　　陆源勾了勾嘴角，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眉眼弯弯。
　　这里是医院里难得僻静的地方，种植了一片小树林。小树林后头围着一排护栏，通过护栏上的小门，可以到达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不时有人从停车场里出来，路过小树林里。在树林内部，铺了一条石子路，通往各个方向。
　　一对夫妻和四五岁的小男孩走进了小树林里。
　　小男孩在前头欢快的跑着，手里还抱着个皮球。
　　他的父母在后头，不紧不慢的走着，两人挽着手，相互在说些什么。
　　只在小男孩跑得太急了的时候，会出声提醒。
　　“小楠，慢点跑，小心别撞到人。”
　　虽然这条路上并没有别的人，不过小男孩还是放慢了速度。
　　他转过身来，停住了脚步，张嘴就露出一口的小奶音，“妈妈，快来～”
　　小男孩长得白白净净的，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眨呀眨，就等着爸爸妈妈赶紧走过来。
　　妈妈走近了，捏了捏小男孩红扑扑的小脸蛋，亲了大苹果一口，夸道：“小楠真乖”，又拿出小手帕给小男孩擦了擦汗。
　　小男孩也高兴的给了妈妈一个爱的亲亲。
　　爸爸在妈妈后面站着，不说话。
　　小男孩于是扑到爸爸的腿上，撒娇，“爸爸抱。”
　　爸爸没有动，他就抱着大腿不放手，软糯糯的仰着脸，眨巴着猫咪似的大眼睛，发射爱心～
　　见爸爸还是不为所动，小男孩又蹭着爸爸的裤腿，“爸爸抱嘛，爸爸～”
　　陆源看的分明，男人脸上浮现了一丝挣扎，已经动摇了。
　　可惜，男人闭上眼，又想到了出门前的今天约定，于是他紧了紧拳头，克制住了自己被萌翻的内心。
　　不能妥协。
　　撒娇无果，小男孩有些失望的低下头，扁了扁嘴，知道爸爸是不会妥协了。
　　不过…男人还是蹲下身去，亲了亲小男孩的额头，沙哑的嗓音温柔的安慰道：“乖，今天约好的，我们一起走。”
　　“嗯！”
　　小男孩被安抚了，用力地点点头，笑得和向日葵一样灿烂。
　　男人不禁轻咳了一声，感觉自己手痒，很想揉揉宝贝儿子的头。
　　不行，不能溺爱。
　　“咦，爸爸，皮球。”
　　这时，小男孩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才发现自己的小皮球不见了。
　　小男孩小脸一皱，这可是爸爸在楠楠生日的时候，送给楠楠的小皮球呢。
　　他不禁偷偷又瞄了一眼高高大大的爸爸，有些懊恼。
　　唔，爸爸没反应。
　　其实小男孩的动作很明显，因为他年纪不大，还没学会用余光偷瞄。
　　总之，在爸爸眼里，儿子就像只探头探脑喵喵叫的小奶喵一样，小心翼翼的伸出小爪子，轻轻地试探。
　　男人注意到了这一点，嘴角上扬，克制不住眼里的笑意。
　　陆源脚边滚过一个调皮的红蓝相间的小皮球。
　　陆源弯下腰，顺手截住了它，又拍了拍上面的草皮碎末。
　　树与树之间隔着一定的间距，距离远的便模模糊糊的朦胧了一片，看不清了。
　　只知道有个人站在那里，周围一片绿色，风从尽头带来一股凉爽的惬意。
　　石子路在中间，树影摇曳着，陆源站在一棵位于岔道尽头的大树下面。
　　陆源望着他们，他们也注意到了手里拿着小皮球的年轻人。
　　女人蹲下身子，对“来，小楠，皮球在大哥哥那里，亲自去把皮球拿回来，好不好？”
　　妈妈说了，重要的东西要自己保护好才行。
　　小男孩转了转眼睛，赞同的点点头，哒哒的迈着小脚朝陆源的方向跑去。
　　看着小朋友跌跌撞撞的跑过来，陆源也往前走几步，免得小家伙真摔了就不好了。
　　陆源蹲下身把皮球递给小男孩。
　　“小朋友，要保护好自己的珍宝哟～”
　　小男孩严肃着一张小脸，认真的把两只手摊开，又郑重的接过皮球，像是完成了什么仪式一样。
　　听到陆源的话，小男孩抬起了头，小鹿般的大眼睛一亮，朝陆源露出小甜饼般的笑容。
　　“好呀！谢谢大哥哥！”
　　陆源感到心上受到了冲击，手不由自主的就捂住了胸口。
　　小天使，好甜——
　　默默的望着小男孩拉着父母的手离去的背影，陆源仿佛已经畅想到了，未来自己的孩子出生时的美妙景象。
　　陆源：突然有一种想要回老家结婚的冲动呢！
　　然而，一个人穿着病号服，傻傻的站着，吹了几分钟冷风的陆源表示。
　　冷静下来以后，单身狗也挺好的。女朋友还没有呢，就不考虑结婚这么长远的事情了。
　　不禁感慨：脱单什么的还是随缘吧。
　　佛系单身狗就是这么随便。
　　伸了个懒腰，有些疲累的陆源终于有了自己是病号的自觉，准备回病房了。
　　结果才到病房的那层楼口，连病房的门都还没碰到，就被陆妈妈逮住了。
　　也不管陆源如何可怜兮兮的求饶，陆妈妈拎着陆源的耳朵就往病房里拽。
　　边走还边数落着陆源：“胆子大起来了啊，陆小源，并都还没好呢就往外面跑呢……”
　　可怜陆源耳朵被拽着，像个没人要的垃圾袋似的被陆妈妈一路拎走。
　　受着陆妈妈数落不说，还要听着围观群众与护士小姐姐的各种议论与夹杂在议论中的偷笑声。
　　陆源：生无可恋.jpg
　　陆源被陆妈妈斜推着运进了病房里，耷拉着脑袋坐在床边。
　　他委屈的抬头看了眼陆妈妈，还没张嘴，就被陆妈妈无情的一掌推翻在床。
　　玻璃心碎了一地，这还是亲妈吗？
　　陆源四肢大张，像只翻不了身的乌龟似的，在病床上滚来滚去，就差说求安慰了。
　　没想到陆妈妈瞧也没瞧他这幅耍赖的模样，转身便走了。
　　陆源：心碎，连哄哄我都不肯。(ToT)/~~~再见了，我的塑料亲情妈。
　　陆源把枕头捂在脸上，无颜以对这冷酷无情的世界。
　　陆妈妈正在门口和医生交流着呢，却看见医生脸上的表情怪怪的，心下不妙。结果，一转身就看见蠢儿子在犯傻，脸顿时裂了，表情也狰狞起来。
　　在这一刻，陆妈妈是真的觉得，这种傻儿子没法要了，谁要就领走好了！
　　凭借修炼多年的忍耐功力，深吸了一口气，陆妈妈克制住了好好打一顿这个熊儿子的欲望，转身和医生说道：“唐医生，接下来的体检就麻烦你了。”
　　医生嘴角勾了勾，原本冷峻的眼睛里泄露了一丝笑意，微微点头应下了。
　　“放心，就交给我好了。”
　　这个陆源，倒是挺有意思的。
　　陆源听到了陌生人的声音，身子一僵，从枕头底下磨磨蹭蹭的探出一双眼睛。
　　一位张的文质彬彬的白大褂医生正含笑注视着自己。
　　侧过头，又接受到了陆妈妈面含怒气的致命眼神攻击，陆源颤颤巍巍的将枕头一把抓下，坐直了身子。
　　陆源垂着头，耳廓连着脖子一并都红了。
　　陆源：好羞耻，让我死吧，哭唧唧。
　　陆妈妈带上了门，在门外等着。
　　这名男医生轻笑了一声，对陆源伸出了手，说道：“你好，我是唐渊，接下来我要做几项检查，希望你能配合。”
　　陆源刚刚才丢了大脸，但又是自己作的死，不能怪在别人的头上，只能有气无力的答应。
　　“好的。”
　　陆丢脸源顿了一下，末又添上一句，“一定配合。”
　　陆源按照指示捋起袖子，唐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帮陆源听诊。
　　趁着唐渊正在检查，没注意自己。陆源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位分外年轻的男医生。
　　长得挺俊的，皮肤白净，脸上轮廓深邃。从侧面看，一双上挑的丹凤眼，高挺的鼻子与微抿着的薄唇，配上一架金丝眼镜，再加上一身的白大褂。
　　看着就有一种电视剧里，常有的斯文败类的错觉。
　　啧啧。
　　要说男医生，这两天自己看着门口来来回回的男医生也不少，没见过这个唐医生。
　　当然，医院这么大，男医生数不胜数，陆源自己也不可能都见过。
　　但平日里，闲暇时也没有听聊八卦的护士小姐姐提过，这就很奇怪耶。
　　当然，陆源耸耸肩，这和我也没什么关系。说不定，是哪个管理层下来的人呢？
　　陆接着源一路走神想七想八，不知道脑子往哪里跑了，头也不知不过偏。
　　等他回过神来，一只手正在他面前来回晃动。
　　糟了！
　　一不小心，突然想起自己正在听诊的陆源：……
　　场面突然尴尬。
　　陆源的僵硬的转过头，眼神飘忽不定，不敢对上唐渊的眼神。
　　#急！在医院体检时长时间走神，回过神发现医生在看我，怎么办！#
　　唐医生叹了口气，把一个晶状体物件塞进陆源的手里，温柔的说：“来，把这个握紧了，测一测数据。”
　　不知为何，陆源听着这声叹息，感觉从心里涌出一股愧疚，这愧疚之感像是潮水一样要将自己淹没。
　　一瞬间，陆源有些昏沉沉的，颇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梦幻感。
　　而接下来的检测，陆源也就浑浑噩噩的这么过去了。
　　以至于连那晶状体的物件搁得手疼也没察觉，更别提拿那东西长什么样子了，陆源更是瞧也没瞧见过。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陆源还有些心不在焉的，想起来也觉得奇怪。
　　怎么下午的检查感觉自己迷了魂儿似的，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回想起来，有很模糊。
　　陆源拍了拍脑袋，总觉得脑壳疼，像是堵住了啥似的。晃了晃脑袋，又嫌头晕，眼睛也有点花。
　　陆妈妈送了饭过来，打算着和儿子一起吃饭。结果，看着陆源心不在焉的样儿，又想起了早上的糟心事儿。
　　陆妈妈颇为咬牙切齿的，拿手指头，狠狠的敲了敲陆源的脑门儿。
　　“哎呦！疼—”
　　“疼？疼得就是你，快吃饭！”
　　“哦——”
　　陆源委委屈屈的，摸了摸额头，自觉额头一定被敲肿了。
　　但迫于陆妈妈恶狠狠地瞪着自己，陆源只得耷拉着脑袋，头钻进碗里，开始扒饭。
　　陆小源小本本：今天的陆妈妈，像只要炸的炮竹。
　　委屈巴拉。
　　夜深了，陆源早已进入了梦乡，做了什么美梦，在睡梦中还咂巴着嘴，有滋有味的。
　　风悄悄的溜出这个房间，到别的地方去逛逛。
　　那盆绿植照样还在那里，沐浴着银辉色片缕的月光。
　　房间里，淡绿色的光芒愈发浓重，与此对应的，是陆源的方向上也逐渐汇聚了的浅浅的粉色。
　　医院，很安静。
　　在距离医院很远的某一套简约系住房里，季云亭正在浴室里洗漱。
　　整个房子的装修透露出一种冷淡的风格，和房子的主人很贴切。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发出了几声震动，无人接听，水流声遮盖了嗡嗡声。
　　过了大约十来分钟，季云亭才围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
　　由于雾气的关系，季云亭的眉眼都显得柔和了不少，平日里的锐气与精炼也被滴着水的黑色发梢淡化了。
　　季云亭坐在沙发上，侧着头，一边擦头发，一边打开手机查看信息。
　　“陆源正处于觉醒期，消息属实。觉醒情况比较稳定，预计在近期一个月内会真正觉醒，届时再派人加以录入引导。
　　调查后身家清白，没有外界插手痕迹。”
　　季云亭看了看发件人，唐渊。
　　沉思了一会儿，唐家的立场一向中立，对于新鲜血液的接受程度也较高。
　　敲了敲屏幕，季云亭回复：“暂不处理，按你说的来。”
　　头发已经干了，季云亭进了卧室，将手机放在床头。
　　随即，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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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勤奋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