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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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月残。
卓飞仔细掩藏了气息，悄悄靠近明尘的书房。虽然师父答应了不会为难青玉，可是卓飞心里不踏实，憋了两天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今日实在忍不住要来看看。
卓飞趴在窗台上，默默念了个透字诀，眯着眼睛往里瞄。视线穿过了珠帘，穿过了屏风，停落在半夜里奇异地放着荧光的多宝槅前。
那个七尺来高的盘龙多宝槅内，凌乱地摆放着各色玉雕玉饰，现在想想多宝槅内只摆放玉器其实蛮奇怪的。而此刻更奇怪的是，那些玉器似乎是稳稳当当地悬浮在格子内，慢慢旋转着，隐约有凝聚的灵气从中逸散出来，被吸收进多宝槅内。
卓飞捂住了嘴巴，瞪大了眼睛瞧着异样的景象。妖物……这多宝槅分明是个妖物啊！
“呜呜……”痛苦的啜泣很小声，但是在寂静的夜里听来十分清晰。
卓飞听那声音像极了青玉的，联想到眼前妖异的多宝槅，脑子里轰的一声，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冲了进去。
卓飞的手才搭上门，多宝槅的荧光立刻收了，玉器也都仿佛从来没有飘起来过，好好地呆在格子里，仿佛刚才看到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不过卓飞明白，的确有什么不对劲了！心急如焚地翻查着多宝槅上的玉器，呼唤着青玉的名字，但是那些冰凉的玉石没有一个回应卓飞的召唤。
卓飞退后一步，手上多了一张撒金符咒，并指凝神，把符咒贴在多宝槅上。只见那个深褐色的木架子摇晃了一下，几十种音色不同的呻吟隐约响起，听起来格外渗人。
“把青玉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但是那个多宝槅只是在一颤一颤痛苦地抖着，并没有现出原形来。
卓飞扯了自己的一截衣袖，咬破手指，凌空挥洒，扭曲的血字映在白色的锦缎上，泛出阵阵红光，卓飞怒道：“你这个妖孽！再不把人交出来，就让你尝尝真火的滋味！”
血符在半空中漂浮，红光大盛，照亮了一室。
卓飞高喝一声“着”！血符急速射向多宝槅，顷刻间多宝槅被赤金的红光包围，焦味弥漫，不一会儿，从多宝槅内凭空滚落出大大小小的破碎玉石，其中一块尚算完好的青玉着地一滚，现出了人形。
卓飞急忙扑过去抱住青玉，怀中的身体散着高热却瑟瑟发抖，一袭青衣退成了浅蓝，青丝也成了融雪般的透明颜色。
青玉的小脸上一点血色都无，一副灵力尽失的凄惨摸样，看见了卓飞大哭出声：“翀灵，翀灵，我爹娘……”说着一眼瞥到身旁的零碎玉石，更是泣不成声。
卓飞心痛如割，恶狠狠地盯着最后从真火中滚落出来，此刻匍匐在地，被烧得奄奄一息的褐发男子。“混账！”卓飞嘴里骂着不解气，一手抚拍着青玉颤抖的背，一手凌空一抓捏紧了血咒，眼看就要拍向那人。
“翀灵，住手！”听到动静赶来的明尘喝止了卓飞，拂尘一挥，满室耀眼的红光退散。明尘屈身搀扶起浑身烧伤的宝篱，食指点在他的额头，口中念念有词，又轻轻吹了口气，只见宝篱周身起了一层缭绕白雾，不一会儿雾散开去，宝篱身上再无伤痕。
“多谢主人搭救。”宝篱虚弱地跪地叩谢又昏倒在地，旋即化烟入槅。
卓飞眼看师父帮那人疗伤，并且那人还口口声声叫师父为“主人”，气冲冲地瞪着明尘。还来不及质问，怀里的青玉看见明尘，失去灵力变得颜色浅淡的眼睛突然冒了光，挣扎着就要扑过去厮打，“你这个恶人，你害死了我爹娘啊！我要杀了你报仇！”
明尘微微皱眉，隔空轻点，卓飞几乎要按捺不住的青玉眼睛一闭便晕了过去。
“你做了什么！”卓飞仓皇下惊呼，连敬语都不用了。
“只是让他睡着了。”
“师父，”卓飞第一次把这两个字咬得切齿，“你可以解释一下了吧？”
明尘看看红了眼睛的小徒弟，暗叹一声：“为师也是有苦衷……”
“师父，你自己养了个妖物，还是个会吸取别人灵气的妖物！”卓飞感觉一种陌生的冰冷感在体内蔓延，语气越来越激动，“害人性命难道还有了道理不成？！平时你口口声声教导我们的，你都忘了？我看不起你！我……”
“啪！”卓飞感到脸上火辣辣地挨了一巴掌，恨恨地别过头抱紧了怀里的人。
明尘深深吸了口气，走到多宝槅边，慢慢地抚摸这木槅光滑的表面，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目光空泛地落在不知名的回忆里。
两人背对着，各怀心事的沉寂里，谁也没有发现那张融化了的血咒，慢慢流向了宝篱昏迷，法力衰弱之后无法消隐，藏在多宝槅最底层的石盘。
“翀灵，你知道你是怎么被生下来的吗？”明尘幽幽开口。
卓飞浑身一震，抬头望向立在阴影里的师父，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明尘对着卓飞微微一笑，包含着卓飞从未见过的恶毒和深深的憎恨，卓飞心里猛然一跳。
对着这个不该出生的孩子，再也摆不出往日辛苦伪装的温柔，明尘冷冷地道出了让卓飞心惊不已的过往：
“你父亲原是镇守西海边境的青龙，却爱上了陵光神君，于是那条蠢龙自毁修为强行变换体质，□□了凤凰，然后偷偷跑到烦恼海的尽头去生下了你。可是逆天而行又怎么会有好下场？你猜，你父亲，不，应该说也是你的母亲，最后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