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甜甜甜可入药》moili

4、白桦树

　　小安满意的看着介绍版，心中说不上的喜悦。这些日子唯一值得庆祝的就是，终于从苦哈哈的住院医师，升级成了主治医生。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顿时感觉身心舒畅。

　　主治医生，有了自己真正意义的独立诊室。小安高兴的摸着自己的新办公桌，新椅子，新电脑，心中欢喜。轻轻呼出一口气，仿佛自己已经爬到食物链的顶端。

　　扬眉吐气！生活跌倒谷地的好处是，一天会比一天强。

　　虽然医院的气氛，让人很不太舒服，但还好，只剩下自己，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担心顾及，所以承受的来。

　　熟悉了一下环境，翻阅最近的病例本，接手了从李主任分出来的几个病人，虽说以前也是由她一手照料。但现在，主治医代表的是独立处置权，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责任，对自己负责，对病人负责。小安的诊室就位于杂货间，也就是新改正的伦理办公室旁边，隔壁的办公室还叮叮当当的在整理，跑去看过几次，装修后的办公室整洁，大方。

　　小安不禁有点期待自己的新邻居。传说中那位很帅的药监。

　　傍晚，坐在摩托上，悠悠的望着对街的小酒吧，今天是毕业的日子，今天是升职的日子，今天是冲上人生巅峰的日子。她觉得停在这里，是对自己最好的庆祝。

　　注视着进出小酒吧的人群，如果能再一次看见他，即是上天赐予的最好礼物。

　　晚上湿气很重，天上是盈盈的月亮，地上是空无一人的街道。小安看一眼手机，十点了，该走了……她转动油门，眼睛却还不甘心的望了望，她看到一个同样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心中一动，细看，黑色的小平头，失望的叹了口气，自嘲的笑了一下，老天好像只会收走她拥有的，赐予？对不起，真是妄想了。

　　刘北被油门声吸引，望向对街，看到窈窕的身影，和那辆离去的小摩托，笑着挑了一下眉毛，邱市的女生都喜欢骑摩托么？耸了耸肩，转身也走了。

　　“爸，妈，今天是个好日子，我毕业了，我升职了，你们放心吧！”小安在草丛里，向着对面的万家灯火用力的喊，
　　“我很好，我真的很好！”

　　泪水慢慢溢出，瞬间模糊了对面的万家灯火，一切变成阑珊的光影。小安蹲下抱着自己，低低的轻喃：“放心吧，放心，我很好。真的很好。”

　　只不过很想家，很想很想你们……

　　刘北到时，隐匿在草丛里，只听见低低的啜泣。怕惊扰到她，依旧没有动，选择就近坐下。
　　真巧，他的心情也不是太好，那日追出去，早已人去楼空，空等几日却不得而见，说不后悔，那是假的。
　　阴郁的心情配上她哽咽的哭声，刘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如果这里也能带给她安慰，那他愿意分享这片空间，也愿意替她守护这份安宁。都是伤心的人，一起疗。

　　音乐声起，刘北恍惚的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在响，刚想掏手机，就听见那边的声音：“喂？小老板，什么事？”那是哭过后沙哑的声音，有鼻音却很轻柔，有种软糯的感觉，像红豆汤里的年糕，在嘴里绕啊绕啊的一直不断。
　　“有空，我刚好在，你刚说去哪个饭店取？送到哪里？”
　　“好，你等我记一下。”小安挂了电话，起身走出草丛，挎着小摩托走了。

　　送餐的？刘北单手搭在下巴上四口，大大的眼睛迷成一条线，这个行业压力是有多大？？？
　　一个小姑娘居然哭成这样。
　　刘北摇着头，失笑，她居然用柳拜的歌做铃声。品味还不错。

　　Берёза，Берёза，他也唱过这首歌。

　　那还是几个月以前的一次聚会，感觉没喝爽，一行人去了小辫子开的酒吧，那个装修风格很诡异的小酒吧。
　　“知道今天什么日子么！”小辫子兴奋的说，
　　刘北看了一眼手表，三月七号，能是什么日子。又继续笑着看沈立杰在贫：“今天不知道什么日子，知道明天你过节！”

　　“跟不上潮流了吧，今天叫女神节，一会你们就等着看小姑娘吧。我还特意请了外籍乐队来助兴，大洋妞伴舞，便宜你们了。”小辫晃悠这手中的宣传单，他的酒吧特意开在师大附近，为的就是那些美女客源。

　　众人继续插科打诨，直到小辫子接完一通电话，神色阴郁的回来了：“卧槽！”
　　“怎么不高兴了呢，大金主！”郭杨痞兮兮的问
　　“我乐队被人翘了，妈的现在同行业竞争都没有底线！”小辫子喝了一口闷酒，愤愤地说

　　“这好办啊，看我，日系欧尼桑。刘北，俄罗斯小白脸。你涂黑了，刚果土著！”
　　“没心情和你开玩笑。”小辫子继续郁闷的喝酒，看着酒吧里的人越聚越多，心中升起无限的焦躁：“大爷的，广告都特么发出去了。”

　　“谁跟你开玩笑了，给一千，我就能让刘北出台！”郭杨继续说。

　　小辫子跟刘北混太熟了，开始根本没想到，郭杨这么一说，才开始仔细打量他，这深邃的轮廓，金发，琥珀色的瞳孔，不用说人话，妥妥的洋鬼子！不禁点头对刘北说：“没想到你这姿色还有点用处。”又面向郭杨说：“救场如救火，算便宜点！”

　　一直悠闲喝酒的刘北，听到他俩煞有其事的在讨价还价，既不参与，也不制止，就那么安静的笑。最终花魁刘北以750元人民币出台。

　　小安和同事进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他们三个登台。对于这个大半夜还带墨镜的金发帅哥，多看了两眼。从她的专业上去分析上，这种人心理上，自带优越感，内心渴望被关注却又装作对什么都不在意，文艺来讲是耍帅，傲娇。通俗说法是装13。身体上，胃部会比较脆弱，消化系统可能不太好。
　　暗笑自己职业病又犯了，便收回自目光，但愿他结束表演回家的时候，不要再带墨镜，要不然容易撞树。

　　今天赵义朔借着过节的名义，撺出个局子。刚吃饭的时候，小安暗暗观察，偷偷的想笑，就算是想接近李黎，也不用把她和林路远都叫出来吧，特别是林路远，刚吃了那么多，多破费。
　　虽然分布各个科室，但都出自同校，共同话题也不少。下班闲谈，说一些奇葩患者，更能引起共鸣，医患关系紧张的当下，感觉到压力的不仅是患者。

　　小安安静的听着，紧绷的脸有丝丝的放松，默默的喝酒，她很喜欢热闹的环境，在人气聚集的地方，觉温暖。几杯下肚，头皮发紧，顺手把束在后面的头发散开，瞬间黑发倾泻而下，用手从上到下理顺了几次。这是微醺时的习惯动作，小安知道，不能再喝了。眯眼笑了一下，放下酒杯，抬眼就看到赵义朔盯着她，“怎么了？”

　　赵义朔马上摇摇头，垂下眼，正巧一首歌结束。那个敲着鼓扎着脏辫的小黑人，拿起话筒，操着流利的普通话说：“下面，有请来自友邦之国俄罗斯的灵魂歌手瓦西里！”

　　小安心中一顿，迅速抬头看，只见那个金发带墨镜的年轻人，手拿吉他，缓缓走到聚光灯下。坐定：“大家好，我叫瓦西里，给大家带来一首歌《Настоящаяженщина 》——真正的女人，献给台下的各位。”

　　他低下头，金色长发柔顺的垂在脸颊，白皙修长的双手抚弦，不插电的演唱方式，话筒里的声音清亮柔和，像缓缓诉说的故事，又时而高亢沙哑，没想到他的音域如此开阔。虽然不知道他唱的是什么，但台下的少女们疯了一样的尖叫，手机拍照，闪光灯此起彼伏，像足了一台小型音乐会。

　　“下一首是我个人很喜欢的歌曲，《берёза》－－白桦。”

　　他的中文口语异域风情浓重，胆子大一点的少女站起来大喊：“是朴树那首么？”
　　“不是。”他笑的苏软，露出标准的八颗小白牙，刀刻一样的硬朗线条缺不觉得凌厉。
　　“那是谁唱的。”少女不自觉的脸红，心中激动，不肯放弃对话的机会。

　　“是我很喜欢的乐队，柳拜。他们在俄罗斯的地位，相当于英国的披头士乐队。在我们眼里，白桦是春天和爱情的使者，是纯洁少女的化身，我听说今天是女神节，祝大家节日快乐，越来越美。”

　　“你中文说的真溜。”
　　“我觉得这样回答你会比较满意，现在可以唱了么？”他继续笑着征询意见
　　“唱吧。”少女有种被讨好的愉悦感，高兴的回答

　　吉他声起，他的声音婉转低沉，像在你耳边轻声诉说，不喜不悲但情深入骨，小安静静的听着，瓦西里，瓦西里，一样的金发一样的白皙，但却健硕，高大。瓦西里，我回到这座城市终于到等你，我有好好的，我有加油。

　　虽然听不懂，但是小安觉得悲伤，伴着无声的泪划下，一曲歌结束。台下疯狂叫好，小安盯着那副墨镜，墨镜黝黑黝黑，像夜里的古井，泛着光却看不到底。

　　“师姐，该回去了，我送你。”林路远架住她的胳膊起身，小安点头，黑发顺势而下扫过他的手，林路远只觉得发丝冰凉，手背痒痒的。

　　小安走到门口，最后望了一眼那个黑沉沉的墨镜，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