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甜甜甜可入药》moili

15、不出院的王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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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安随意的翻看病例，强迫自己集中注意，不要在想些有的没的。

　　刚才随着谢尔伯一路走回八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气氛明明很寻常，他没做什么，什么也没说。可就在这样安静的走廊，他不静默不语，只是微笑。小安却莫名觉得有点不自在。也许是本能，驱使着小安要尽快从这莫名的氛围中逃离出去，于是加快速度，跑着，躲回了值班室。

　　刚进值班室，一大娘，头上贴着纱布，神情紧张的看着她，小安同样戒备的看着她，这病人有些眼生，难不成是九楼跑下来的？

　　“大夫，你跟我说实话吧，我们家老爷子，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大娘看到医生，瞬间哭了出来，神情悲痛。

　　小安过了一遍脑子，仔细想了想，啊了一声。原来是前天入院老爷子的家属，今天她把脸洗干净了，一时之间没认出来。
　　“大娘，发生什么事了？”

　　小安被问的一愣，又接着说：“根据前天的体检，王大爷除了血压高点，没什么事。”
　　“那你们为什么不让他出院？”
　　“嗯？”

　　什么情况？小安被问蒙了。

　　“我家老头说，他今天要去检查，明天还要去抽血，医生他到底怎么了？”
　　“这样吧，我们一起去病房找大爷问问。”

　　兴许王大爷是糊涂了，不记得医嘱，小安为了方便，领着大娘一起去了病房，刚走进，就看大爷半躺着跟陈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好不融洽。

　　小安咳嗽一下，提高注意力：“大爷，大娘来接你出院了。”
　　“哎呀呀，头疼头疼。”
　　“老头子，你怎么了？”
　　“我头疼。”

　　“大夫，快过来看看，我老伴头疼！”大娘焦急的对小安说。
　　小安叹了口气，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有些事，关心则乱，但为了防止病人家属闹事，只能选择妥协：“那……明天再验个血吧……”

　　王大娘泪眼婆娑的嘱咐小安，一定要仔细检查，如果发现什么不好，一定要告诉自己，小安都点着头答应了。送走了老太太，再次回到病房。

　　“大爷，别装了。”
　　王老头立刻床上坐起，笑嘻嘻的看着小安：“大夫，医院里有挺多实习生吧。”
　　小安莫名其妙的点点头，王老头接着说：“实习生手法都不好，你看那小王护士，昨天给我扎了两针，才扎进去，我留下还能给她练练手。”
　　“……”
　　思想觉悟还真是高。

　　小安从病房回到诊室，扫了一眼谢尔伯的办公室，门扉紧闭，有点失落，但忽然想到他上午说的话，也许王老头不愿意出院，真的是因为香烟。她又想了想，伸手给家属打了通电话。

　　当天下午，王老头儿子和他老伴儿都来到了医院，在他病床上信誓旦旦的保证，即使出院回家，也不给断烟断酒，哪知王老头仍嚷嚷着头疼，不肯出院……小安站在六楼吸烟室门外，盯着不肯出院的王老头，他支支吾吾的不说原因，只是陶醉的一根接一根。

　　小安握着手机，指甲轻轻刮着外壳，打开微信，点击谢双旋，输入，又删除，又输入，再次删除，泄气的放下手机，想拜托谢尔伯问问王大爷原因，怎么犹犹豫豫的像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我猜，你是要给我打电话？”

　　被声音打断，小安回头，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双白的像雪的板鞋和笔直的长腿，谢尔伯从楼梯口悠然走下来，单手扶梯，白大褂敞开，露出淡蓝色的Ｔ恤，他和平常一样，帅的很养眼，含笑的样子很柔和，不记得要说什么，只觉得心底深处，全是欢喜。他嘴里含着糖，走到小安身边站定，低着头，看向小安，周身全是甜腻腻的味道。

　　“王叔不出院，也不完全是想要抽烟。”
　　“你知道？”

　　“嗯，说出来挺好笑的。”谢尔伯悠悠的笑了起来，满眼的亮光：“主要是怕她夫人。”
　　“怕什么？”
　　“怕她老婆回家揍他。”

　　“……”

　　小安匪夷所思的看着谢尔伯，王大爷出院后家属同意不戒烟戒酒，仍然不肯回家。犹犹豫豫的不说原因，这个理由初看很扯，但又似乎和合理。小安笑出了声音。
　　谢尔伯也同样笑着回答：“王大爷早年苏联留过学，学成回来就被打成□□，年轻的时候都靠王大娘一个人撑着家，他很敬佩她，也很敬畏她。”

　　“都快八十的人了……”
　　“没听说过一句话么，越老越小孩。”

　　“他跟你说的？”小安有点好奇，也有点嫉妒。她追着王大爷身后问了三天，而谢尔伯，一根烟的时间，所有情况都了然于心。还好不是同行，要不真的容易丢掉饭碗……

　　谢尔伯微笑的点点头：“他抽烟的时候，心情很好，我们聊了一聊。”
　　“那你，昨天怎么没告诉我……”小安看着他好脾气的柔柔的笑着，不禁想更进一步，有点嗔怪的小声说。

　　“王大爷叫我保密。”
　　谢尔伯没有在意她无理取闹的态度，仍旧柔柔的回答，小安听到的一瞬间，也觉得有道理，虽然他不是医生，但病人的隐私，也需要保护。
　　“那今天怎么又告诉我了？”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为难的样子。”

　　他是个高大的男人，他的世界澄澈通透，他说的话直接干脆。吸烟室里的人群安静，沉溺，呼出的烟雾，像浮动的云在头顶飘，小安的心，像被人轻轻握住了。她不知道如何作答，而他也静默不语的看着她。他的眼中似乎也有云雾，轻飘飘的柔柔的。
　　小安突然想对他说，在国内，请收起你的骑士精神和绅士品格，那样的话让人猝不及防，让人心神恍惚。了解的人会知道，那是一颗体贴的善良之心，不了解的，便会误解，心生绮丽幻念。所以，不要跟那些对你有好感的人，说这些话！
　　不可以，这个样子……
　　最终，小安动了动嘴，只道了声谢谢，便转身离去。

　　这些日子和谢尔伯碰面，都会想起他近在咫尺的侧脸，说话的样子，跳动的喉结，总觉得被似有似无的太妃糖香气包裹。忍不住的心动过速，书上说，记住一个人，首先记得的是他的味道。最难忘的，也是他的味道。他的温柔，牵动的不只是自己的心。所以，每次见到温和微笑的他，都会有些无措，同时又会无端端的生一股闷气。
　　这种情绪崩开，小安忍不住望着江对面的灯火大喊大叫。

　　单纯的音节，不成句子的单词，也许更能表达此刻的心情。

　　刘北放下鱼竿，笑了，她，又来了？好久不见。
　　抬手看表，才八点，她今天来的有点早，又打算留到几点？这是积攒了一大堆怨气要发泄么？

　　快入秋了，居然陪这个小疯子跨过了一个季节。

　　调整到舒服的姿势，微笑的闭上眼睛静静的听着。秋老虎，秋老虎，燥热更加猛烈。刘北心底也和烦躁，一个人琢磨不透，拿捏不明白。来江边平复一下心情，没想到，真是巧。
　　周边的吹着安静的风，刘北等了半刻，却传来摩托的油门声，诧异的睁开眼睛，怎么就走了？

　　追出去，望着远去的摩托，才敢确定，真的走了？不多呆一会？
　　刘北笑了，女人心，真是个迷。

　　小安骑着车子来到拳馆，换衣服的时候，包翻落，撒了一地的糖果。伸手抓回包内，一时愣住，不知不觉竟然积攒了这么多。
　　突然想到那天他俯身咬肉饼的瞬间，柔顺的头发，英气的侧脸，脸又烫了。小安摇摇头，换上新买的运动内衣，瞬间胸上的两坨就不见了，跳几下，顿时感觉到轻松。有时候想想，能成为一个男人就好了。

　　带上拳击手套，挥动自己的拳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超出了思考的范围，什么王老头，什么陈超，什么艾叶，什么谢尔伯，全要挥出去。

　　“陈姐，我们要下班了。”教练小心翼翼的叫着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陈小安
　　“这么快？”小安如梦初醒
　　“陈姐，我们十点半下班。”小教练赔笑的说
　　小安又挥动了一下拳头，砸在沙袋上：“这个多钱？我要买一个。”

　　“……”

　　王大爷住院的第五天，小安的陪同下，王大爷的儿子站在病床前，苦口婆心的保证，王大娘绝对不会回家后，寻私仇，王大娘是全天下最温柔的大娘，绝不会回家后揍王大爷。
　　王大爷得到了儿子的保证，笑嘻嘻的望着站在后面，拎着拐杖全程黑脸的王大娘，得意的说：“那行吧，我今天出院，出院之前，我再来一根，淑珍，把烟递给我。”

　　儿子紧张的看着自己妈妈，王大爷有恃无恐的表情，脸上分明写着，这里、这么多人，你能把我咋地。神情越发嚣张了。

　　王大娘微微一笑，拿着拐杖走上前，一切发生的太快，只听王大爷嗷一声，在精神科全员的注视下，转到了骨科。王大娘也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回家后不揍王大爷，但是她用行动告诉王大爷，只要有心，那里都是舞台。

　　右小臂骨裂……王大爷终于不用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