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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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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时候,有些人连半个月都等不到。
没事干的我,除了待在卢桓家看小说,就是偶尔和他聊聊他的校园生活。他现在每天都会练琴,音乐类的初审需要一个月,他正在按照计划准备着。
在这种情况下,一周是过得挺快的。
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风平浪静地过了五天的学校生活,周六的时候卢桓又要出去,这次我没说什么,只是和他摆了摆手。
他的世界已经快要没有我什么事了,想到这里,我又把头沉迷到小说里去。
周日也是如此,看着他愈发灿烂的笑容,我应该由衷为他高兴的。
可是为什么在他离去时,心里出现了一阵阵绞痛呢。
就像心脏被人挖出来,被当成热毛巾一样拧了起来,痛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可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任凭那个人将我的心揉捏起来,或者,只能在那个人点了外卖后看着他大快朵颐,然后脚步轻盈地踏入新的生活。
但这风平浪静竟是以一种我想不到的方式打破的。
就像一块打水漂的石子投到水面上,整个湖面都溅起了波纹。
周二那天下雨了,是暴雨。姑苏城素以多雨的天气出名,大概是为了营造一种江南烟雨的氛围吧,就像“情深深,雨濛濛”演的那样。
也不知道该令人称道或是令人厌恶。
卢桓从来都不会忘记带伞,但不代表别人不会。
那个女孩忘记带了伞,就坐在教学楼前等人走尽。
卢桓因为脚的原因,一直习惯最后走,那天下午,就坐在教室里写了一会作业,直到班级里只剩下了那些晚上不回去,由家长送饭的同学过来。
卢桓这才起身离开。
他在教学楼的堂口遇见了正在避雨的女孩,出于熟络的关系,他建议和她共撑一把伞。
女孩笑着拒绝了,就像拒绝了好几个愿意送她离开的学长一样。
她并不急着离开,只是坐在堂口的凳子上听雨声。
卢桓有些尴尬,但看着女孩恰到好处的微笑,想了一下,便坐到了她的身边和她聊起天来。
毕竟是个帮了他很多的女孩,他大概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像抛弃一般地离开吧。
女孩点点头,就和他聊了起来。
学校的教学楼种了许多植物,不论是雨打芭蕉,还是风吹竹叶的声音,都像是为他们布置的音乐背景。
卢桓性格开朗的一面完全被女孩激发了,他甚至给女孩说了几个笑话,将女孩逗得一笑一笑的。
但他没有发现不远处楼道的阴影处站着的一个男孩,他的阴暗面也完全被这眼前被雨声遮盖的画面所激发了。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窥探了。
他的手攥成了一个拳头,想要吞进自己的口中。
他因为打篮球一般从不留指甲,但这只是一周疏于打理的指甲就这样硬生生地抠破了手心的皮,留下了一道道紫红色的印子。
他的眼神在自己的舌尖触碰到右手中指的指节时改变了,他突然停下了那种看似孩子气的,实际上却很可怕的动作。
这不是他的设定,他不是阴狠的人,更不是一个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的人。
天空突然亮起了一道闪光,在那种黄昏的暴雨天,足以点亮那个阴雨天的楼道。
女孩抬起头,在卢桓背后,她看到了那个在电光中一瞬间亮起来的人。
那个熟悉的人。
你见过野兽的眼睛吗?
就是那种已经被逼到绝路了的,唯有拼死一搏的眼神。那种可怕的眼神,就像是在战场上杀戮了千万人才有的血腥戾气凝结而成,可它出现在人的眼睛里会是怎么样的效果呢?
就像是蚩尤,那个他曾经和自己聊过的上古传说中的恶魔。
抑或是曹操,那个曾经称霸半个中国,屠尽徐州百姓的人。
可它不应该出现在他的眼中,他是一个多么开朗直率的人。
雨突然下大了,就像是天空要洗干净什么一样。
雷鸣响起的一瞬,女孩的娇躯一震。
不知道是被雷声所惊,还是被眼前人的举动所怔。
那是不遗余力的一拳,径直打到了卢桓的眼眶上。
刚刚站起身来要打招呼的卢桓被打得飞了出去。
出手很快,快到了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反应不过来的速度。
可那个男孩打过之后就笑了,是一种肆意的笑声,就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魔王。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挣扎着爬起来的卢桓和那个在她身边扶着他的漂亮女孩。
暴雨声和笑声混杂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男孩就那么睥睨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一丝原本的温存。
卢桓睁不开那只被打的左眼,只能是用右眼望着茅扬,眼眶中已经流出了泪水。
这是她给我输入的记忆。
所以卢桓有难吗?那我必须得过去。
哪怕茅扬说过我最近不要出门。
哪怕天雷对灵魂有无法估量的伤害,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是神魂俱灭。
哪怕对于这个女孩,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了卢桓的房间里,然后直接将手心按在了我的额头,我就多了这段像天神一样的记忆。
可我必须得去。
“你到底是谁?”
我在路上撞到了许多东西,只来得及问了这一句话。
电磁波的波速是接近光速的,所以当我说完的时候,已经到了终点。
天空又是一道闪光,透过我的身体照到了卢桓的身上。
我很庆幸我幸好快了一步,否则那道电光足以将我劈得连灰尘都不剩。
我听到了茅扬的声音,像是在回答什么问题: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地方吗?明明是得了所有便宜的人,还要问被夺取的人怎么回事,就像是一个圣母婊一样,真令人恶心。”
如果说上次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的模样是萎靡,那现在他的可怖程度要比那时可怕一万倍还不止。
就像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双眼通红如血,头发站立如针,脸颊青黑如铁,牙关紧锁,却是诡异地笑着,像是要咬碎什么一样。
卢桓已经完全被震慑到了,只有眼中还流着滚烫的泪水,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着。
我站在了他的面前。
“好啊,又是一个傻子。”
我听到他这样说。
我本以为他会接着打下去的,可他只是癫狂地笑了起来,笑得眼中噙满了泪水,方才按着自己两侧的太阳穴缓缓地说道:
“你曾经会有笑到想哭的经历吗,就是笑到自己肚子里一阵阵恶心,感觉胆汁就要往上涌的感觉。可你没做错什么啊,你做错了什么吗,你只是同等以对而已,你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啊,你做错什么了吗,你只是……交错了朋友,从一开始就错了。
“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错的是多付出的感情。”
说完后,他就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只有笑声像是一阵寒风在楼道中传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一章的时候,天是阴天,写完就下暴雨了。和后摇真的很配
现在是把前面的章节所布的明线暗线清一色收网了。
注:他讲过的蚩尤:指的是茅扬和蒋弦讲过的《涿鹿》里面的蚩尤,一部彻头彻尾的悲剧,江南以前的作品,堪比《人间失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