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勿死》罗生炎

13、第十二章

　　“是啊，但八层楼的快乐时间太短了，本市最高点是我家道观所在的上方山山顶，从崖边跌落，时间会长一点。”
　　茅扬苦笑着应道，但他接下来的话语更是让我惊讶万分。
　　“虽然很抱歉，但你放心，这个我也不会说出去的。我现在已经知道你的死气是自带的了。对于地府居然派一个死人来去除活人的死气，我也是无力吐槽了。”
　　他怎么知道我的任务是什么的！
　　“是啊，听起来确实挺有趣的呢。”卢桓和道，眼睛却死死地盯住了他。
　　“那个鬼先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茅扬避开了他的目光，反而看向了我。
　　“卫霖。”我看着他，欲言又止。
　　“我想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吧，但如果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你的任务是什么的，我只能说，看来我的推断蛮准的。”
　　茅扬不无骄傲地笑着说道。
　　“所以这只是你的推断吗？”
　　我眉头紧锁，不想再看他。
　　“别到这时候才说我的推断不对，那我也是不会信的。”茅扬看我兴趣缺缺的样子，接着放出了一个重磅话题，“我知道怎么不经过十殿阎罗的审判直接转世的途径，有兴趣不？”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看过《斗罗大陆》、《斗破苍穹》、《魔道祖师》这类小说吗？我称这种途径叫魂穿，或者重生。”
　　“看过。”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神情已经表示了自己的想法，我活着时最大的兴趣就是看网络小说了，什么重生文，穿越文，修仙文，洪荒文，一向来者不拒，我有时做菜的间隙都会看一下。
　　哪怕是煮饺子的时间都会去看一章，当年我看《遮天》的时候更是足足熬到过凌晨三点钟。
　　额，跑题了，我好像不是为了和他聊小说所以才来这里的。
　　“其实我也看过，不过我看的是实体书。”
　　卢桓应了一句。
　　“哦，你看的是什么？”
　　我看着卢桓既然应了，也就默许了他的转移话题。
　　“……《龙族》”
　　卢桓想了一会儿，微笑着说道。
　　“啊，那不是一直都特别火的小说吗？就是江南的那本，没想到你也看这个啊，我也特别喜欢的，就是这部小说江南拖稿拖得太厉害了……”
　　我没有看过这本书，所以因此一直注视着卢桓。

　　我看着他的微笑在某一瞬就突然就消失了，像是天空中骤然划过的流星，没有留露出一丝痕迹。
　　茅扬还在神采飞扬地说着，没有注意到卢桓已经紧紧抿住了嘴唇，苍白的脸上逐渐失去了血色，细密的汗珠缓缓从额头处渗了出来，眼睛也失去了焦点。
　　我看到他这副模样，打断了茅扬的口若悬河，皱眉道：
　　“没事吧。”
　　听到我声音的他瞬间恢复了常态，像是那些怪异的状态被惊得藏了起来一样。
　　“哦，我没事。”
　　卢桓温柔地笑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过去。
　　一个酒宴上，那好像是某一次的家族聚会。然后，好多人一起坐着吃饭，我坐在哪儿？
　　哦，我坐在一个狭小的角落里，我低着头，我看不到那些人的脸，但我能听到他们的话语。
　　好像在讲某个孩子，某个成绩优异的孩子，考上了很好的学校，他的家长和不知是谁的家长都在吹嘘着自己的孩子。
　　我看着那些我曾经练得滚瓜烂熟的菜，我知道它们很好吃，可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我有点恶心，我感觉浑身的力量就像被抽空了一样，我紧紧地抿起了嘴唇，就像他一样。
　　我感觉浑身开始流虚汗，像是从毛孔里跑出来的小怪物一样，他们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就像他一样。
　　可我是怎么摆脱了他们的呢？
　　我记起来了，我喝了一杯酒，那种苦涩的甘甜从舌尖一直流到了胃里。像是一剂猛药，整个心脏都从内而外地感到了愉悦。
　　愉悦。
　　放松。
　　舒爽。
　　清凉。
　　冷静。
　　比起喝酒后，没喝酒的我更像是个醉鬼。

　　我看到了茅扬扶住了卢桓。
　　他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
　　这本应该是我意识到自己的路不可能和他有太多交集的时候，却没有太在意。
　　“你怎么了？”
　　茅扬紧紧地抓住了卢桓的肩膀，看似镇定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
　　他是有点惊慌的。
　　“哦，我真的没事，可能只是有点累了而已。”卢桓指了指回去的路。
　　这不过两百米的路，茅扬扛着卢桓的手臂缓缓地走了很久。
　　待到转角的台阶处时卢桓才让茅扬放开了他的手。
　　“你的腿，没事吧，是我考虑不周，对不起。”
　　茅扬郑重地道歉。
　　“没事，其实你……最好还是不要找我了……对你不好的。”
　　卢桓断断续续地说了这句话，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一般。
　　“有什么不好的。”茅扬自信地说道，“我答应会守护你，就一定会做到的。”
　　卢桓再没有说什么，只是颤颤巍巍地走了。
　　我飘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下午有堂体育课，卢桓和体育委员打了招呼，体育委员那时正在和同学一起打乒乓球，像是赶苍蝇般敷衍地说了几句：
　　“知道了，知道了，你烦不烦啊，反正你的事体育老师也知道，以后不用经常跟我汇报了。”
　　如果我有实体的话，绝对一拳头打上去了。可我看着卢桓习以为常离开的模样，我才发觉，其实卢桓一直是被欺负的，只是他的习惯让我忽视了这一点。
　　一直到晚上睡觉前我都没有和他再说一句话。
　　直到第二天的清早，当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发梢上时，我叫醒了这个熟睡中的孩子。
　　我知道他是没有梦的。
　　我陪了他一夜，没有再出去。
　　他这一夜都是慢波睡眠，睡得很好。
　　“嘿，太阳都晒屁股了，起床吧。”
　　我趴到他的床边，轻声地说道。
　　他坐了起来，没有焦点地看着面前贴着油画的墙，然后开始穿衣服。
　　他居然没有再倒下去，这让我这种周末没有上午的人感到了一阵惊讶。
　　“睡得好吗？”
　　为了掩饰我的惊讶，我明知故问道。
　　“嗯，挺好的。”
　　他两边嘴角都弯了一下，笑了笑。
　　“那我们今天就出去玩吧，我们去逛公园好不好。”
　　我似是随意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嗯？为什么？”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停下了穿衣服的动作。
　　“出去玩还需要什么理由吗？放松放松呗。”
　　我周末一般都会有一天和女孩子去约会，其余时间是宅在家里打游戏，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有逛过公园了。
　　但我知道他不能再宅在家里了，正如茅扬所说，他必须要多与人接触，所以先从周末离开家门开始。
　　我本以为他一定会拒绝我的。因为根据我的资料，他周末宅在家里看书的生活已经很久了，可事实却与我想得相反。
　　“好啊。”
　　他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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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把暗线布置了一下，推荐歌曲Poacher's Pri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