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桐原雪穗Kiriyu

4、chapter 3

　　接着连过了几天，周易水同李烊还是没说成几句话，开学那晚上沈北意确实和周易水一起回家了，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周易水对李烊的态度莫名有种乖巧温顺、楚楚可怜的模样。他能怎么办，都jb男人，李烊也想直接揽过周易水的头使劲揉揉他头发，什么事儿都过去了。

　　呵，怪他。李烊至今都不知道周易水到底在哪儿读书，多好的关系啊，到头来就一个人想走就走想回便回。李烊还记得最初几年他哭着叫爸爸去看看他的小水，担心得写了不下百封信，他不知道地址，倔着不吃饭也要逼父亲先转给他，然后呢，小白眼狼连一个信封都没寄回来过。李烊多委屈，大概是没人在意。

　　父亲见家里还这气氛，提议晚上出去吃饭，恰好他今天公司没什么事，让他们晚上9点下自习去江渚——一家很不错的日料铁板烧餐厅。这时候李烊才知道，周易水是去日本呆了6年。

　　“日本又不是啥反党□□法西斯国家，呃，我的意思是，都千禧年了用得着那么神秘吗？”

　　父亲讪讪笑着：“当时想着你还小嘛。”

　　你这谎言比我讲得还拙劣，李烊觉得此时自己如个气球般涨得鼓圆。好气啊，气炸了，周易水看着两人的眼色，弱弱伸了下手，头看向李烊，双眸潋滟：“你……不想去吗？”

　　李烊一滞：“去！去！去！吃饭为什么不去？”

　　结果到了晚上，李烊与周易水都站在店门前了父亲却还堵在二环上，电话叫李烊先进去等他，他订了包间，报名就行。李烊看了看玄关一排着和服的礼仪们，默默退了出去。

　　“……你要进去吗？”李烊问周易水，他不是很懂高端饭店的排场，每个人进去还带漂亮小姐姐服侍脱鞋的，日料店都这么各路嘛？

　　“在外面等等叔叔吧。”

　　李烊和周易水退到大庭院喷泉水池旁，星星闪闪的霓虹灯映得周易水脸庞愈来好看。周易水凝视着池水里锦鲤往来翕忽，有种别样的忧郁感。

　　“李烊，你是不是讨厌我？”

　　“……你想多了，我没有……”

　　“李烊哥哥，你是不是讨厌我？”

　　原本想着解释的李烊顿住神情，两句几乎一样的话，就多加了哥哥二字，但又什么都不同了。周易水打小就聪明，不然也不会勾引起李烊父亲找上机构给他测智商。除此之外，他还滑头得很，林漆木提过“新娘”二字是，“李烊哥哥”也是。明明小李烊两岁，周易水死都不叫“哥哥”，李烊又摆明一个弟控，一个不能用热乎软糯的声音唤哥哥的弟弟算什么弟弟？？？他想尽办法勾引周易水无果，瘫在林漆木身上捶胸顿足，这时周易水哒哒跑来了，小指勾着李烊的手，眼睛看着林漆木，叫：“李烊哥哥~”

　　虽然仍比哥哥多了两字，李烊已经懂得自动过滤他的名字了，被苏得不要不要的，“^q^小水真乖，想吃什么哥哥给你买哦~”

　　沈北意那时坐在石梯上嗑瓜子，皮扔了一地：“啧，没救了。”

　　“——小水……”回忆结束，李烊深深叹了口气，“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呢。”他更像自言自语，哦李烊你简直没救了，男人的尊严呢？成年人的骄傲呢？然后他走了过去，主动伸出手去抓周易水服帖的发，揉得凌乱。“乖，什么事儿都过去了。”

　　过去了？此时两人离得极近，周易水比李烊矮4cm，又低着头，李烊看不见他的表情。周易水感受着李烊的温度，脑子里如同走马灯似的，他从未如此清醒过，或者说是他终于因此开启他生命的开关了。

　　“哇——你们俩小子不错嘛！”

　　忽然一道白炽灯晃过李烊的脸，他父亲终于到了，从车窗探出头，看起来很开心：“是不是我该再晚一些？”

　　“再晚要吃到凌晨了：）”李烊打开车门准备同父亲一起去停车场，从b1楼上去换鞋可比在一群人面前好多了，回头发现周易水愣是没动一步。

　　“……小水？”

　　李烊父亲趴在车窗上望着周易水。李氏集团董事长，李林义，周易水暗暗把眼神交给他，手指死死陷入掌心里来抑制自己不发抖。

　　李烊，别再抛弃我了。

　　至少这一次，他可是孑然一身了。

　　后来买单的时候李烊父亲把李烊拐到一个小角落，点燃一根烟：“就说小孩子有什么隔夜仇，你现在跟周易水和好了，就多看着他一点儿，刚好你们又一个班，要不要我找宋老师把你们调在一起坐？”

　　李烊最近一周这句话听得耳朵起茧：“爸，你什么毛病这么不放心小水？正常家长不应该让他多看看我，最好在最后半年里一飞冲天，高考来个580、620的？”

　　李烊父亲拿烟的手忍不住颤了颤，“……我已经对你的学习不抱什么希望了，别给我整事儿就行，我也不像林家那鬼老头，非要自己的继承人考个清北，留过哈佛才有脸面对他。”

　　他吐出一口烟。“你别想其他，乖乖听我的就行。羊羊，你妈死后，我做的一切为的是你。”

　　李烊一阵无力。“……你别说了，你烦不烦啊。我去找小水了，你把你满身烟味洗干净再来开车。”

　　李烊母亲死得早，生下他妹妹后一直身体不太好，他爸难过得要死，虽然过了十多年还能借着他妈的名义对着李烊语重心长。哎，说来也是在最难受的时候遇见了小水。

　　周易水一出门见李烊皱着眉头，问道：“李叔跟你说了什么？”

　　李烊摇头，“没什么，说来今晚，你是不是在日本经常吃这些啊。”海鲜刺身神户牛排，对李烊来说不如一顿火锅来得爽。

　　“哪有这么奢华。”周易水笑笑，“日本——对啊，日本，樱花很出名。”

　　李烊一脸问号：“你喝玄米茶上头了吗？对了，那你平时吃什么？不会我爸都不给你生活费吧？怎么学习？在哪学习？是不是那里同学都是世界各地的天才荟萃？我爸真的是什么也不给我说。哼，你也不——”李烊刚想说信的事，又停住，算了，才多久别又去撕逼了。

　　周易水一直浅浅勾着笑：“没有那么厉害，李叔……他对我很好。”

　　“是吧？我爸那北京大老爷们儿，整天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其实心还是可细的。”比如他妈，他就要记一辈子，其实李烊完全不在意他再婚什么，小时候见过父亲愁得酗酒自杀如同一个废人，还不如有哪个阿姨能好好抚慰他。

　　“在聊什么？”李烊父亲又开着车前灯光打在两人脸上。

　　李烊翻个白眼：“在说你对小水好。”

　　“哦？”李烊父亲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从后视镜去看周易水，周易水上车坐在后排，他也望着后视镜的目光。

　　“是啊，我很感谢李叔。”周易水像是真的开心，“那里能学到很多东西，很多。”

　　副驾驶的李烊望着外面的夜景默默羡慕，企及不了企及不了，哪像“琳达小姐”，英语下了110就打手心，有次单词忘了抄写还打他屁股，到现在都没脸给他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