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解》葵瓜子

15、欲2

　　郑瑜昊看着权宁芝那执着的架势，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因为救人是出于本能，他并不要求别人对自己有所回报，也没必要。
　　金阿九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这红衣姑娘一番，心想平常人家的女子甚少骑马，更别说是这种名贵的马种了，虽说是马是疯了的；又看了看身上的衣着打扮，用的都是上乘的布料，还有头上戴着的华贵珠翠，一看就是不知哪户富贵人家出来的大小姐，而且应该还是习过武的。
　　“恩公？”许是久久得不到回应，权宁芝略有着急地再次唤道，“其实小女子……”
　　“小姐，你没事吧？”
　　权宁芝还没把话说完，后方就赶上来了一大群人，他们都是身穿同样的服装，像是出于同一门派那样。在人群中一个丫环打扮的姑娘冲了出来，一脸担忧地冲到权宁芝的身边，一边问着一边上下察看着她的身子，像是怕出什么事情。
　　“呃……我没事，是这位恩公救了我。”权宁芝似是有些不耐烦地应了一下，不过那表情只是一瞬间，随后又变回了笑脸转向郑瑜昊。
　　“多谢这位恩公救了我家小姐！”那丫环看着郑瑜昊，作势就要跪下。
　　“哎，不必不必了！”郑瑜昊眼疾手快地把人给拉了起身，他才不想要人作出如此大礼。
　　“好了，你先退下吧。”权宁芝上前伸手一拨，把碍事的丫环赶到自己的身后，“恩公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但求……”
　　“我想，你该不会说要以身相许吧？”付儿嗤笑道。
　　“呃，我……”许是被说中了心思，权宁芝无语凝噎，一张小脸泛起粉色。
　　看到权宁芝如此反应，付儿便知自己是说中了，只因她的野心太过于浮在表面，连自己如此神经大条之人都能看出。
　　“付儿，不得无礼。”郑瑜昊低声“责备”道。
　　付儿不以为然，因为她晓得师兄并不是真想要责备自己，听语气便可知道。
　　“恩公，那……能否告知小女子您的姓名？”权宁芝不依不饶追问道，脸上带着大有问不到绝不死心的表情。
　　“权……权小姐是吧？”郑瑜昊差点忘了这姑娘的名字，“在下不过一介平凡人，姓名什么的都不重要，而今日一事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所以权姑娘不要再说什么回报了。”
　　说完，郑瑜昊暗自握起了金阿九的手，宽大的袖子正好挡着，外人无法看得出来，而那紧实坚定的力道，让金阿九不禁抬眼看向身边的人，嘴角溢满了喜悦。
　　“我们走吧，师兄。”付儿佯装看了看天空，“天色快要暗了。”
　　“嗯，那好吧。”郑瑜昊看了付儿，又看了看金阿九，转身就要离开。
　　“恩公请留步！”权宁芝看着恩公要离开，又未曾问得出姓名，一时间有些失态地大叫道，然而她正要冲上前去拦住人的时候，一旁的丫头却挡住了她的去路。
　　“小姐，老爷还在家等着你呢！”
　　“啧，真是……”权宁芝有些愠怒地瞥了眼那低头缩脖子的丫环，又不甘自己被恩公无视，又唤了一直守在一旁的其中一名男子，吩咐道：“你小心跟着恩公，无论用何种办法，都要探出恩公的姓名还有身份，你可明白？”
　　那男子点了点头，瞬间就离开。
　　权宁芝咬牙看着恩公离开的方向，她自认眼光甚高，别的人她都没能看得上眼，可是恩公一出现，她就眼睛就挪不开那俊朗不凡的身影了，同时她有注意到，恩公身上带有佩剑，且那小丫头唤他师兄，大有可能是出于某个门派，若要是能查出他的身份，她定要让爹爹给自己作主。
　　不过，权宁芝也有察觉得到，恩公与身边那位有着鬼脸般的人似乎关系不一般，而且恩公对那人甚是温柔，女子天生的直觉让她感到一丝莫名的嫉妒。
　　总之，恩公不说，权宁芝也自有办法会查得到，因为，这里是她的地盘，她想要的人，没有一个可以逃得出她的五指山。
　　在回去的路上，郑瑜昊心无旁骛地握着金阿九的手走着，付儿依旧是走在最里边。刚才发生的事情郑瑜昊并未放在心上，就当作是一小插曲；倒是一旁的金阿九，从走回到客栈的这段路上就时不时地偏过头，似是在留心着什么。
　　“有何不妥？”郑瑜昊早就察觉到身边人的小动作，禁不住好奇问道。
　　“总觉得……像是有人在跟踪。”金阿九不动，眸色一沉，又瞥向一边示意着。
　　“跟踪？”闻言，郑瑜昊下意识地想要向着四周察看，却被金阿九先一步止住他的动作，郑瑜昊了然，便依了他的意静止下来，“会是何人？难不成是之前暗杀的……”
　　“不像，因为并无杀气。”金阿九思索了一下，“依我所想，大概……是那权小姐所为。”
　　“权小姐？”郑瑜昊有点懵了，“我与她并无恩怨，也算是帮了她一把，为何要……”
　　“也许就正因为你没告之姓名，而她又别无他法，所以只能是暗着来了。”金阿九微微一笑。
　　“不是吧，那大小姐还在惦记着师兄吗？”正在好奇着为何两人停下步伐的付儿一回头就听到他们的对话，眉头都皱了起来，没想着这权宁芝还真是不罢休呢。
　　郑瑜昊叹了口气，心想自己不告之姓名，为的就是不想麻烦，结果还是有麻烦出现了。
　　“别太担心，不过依现在的状况来看，我们现在还是先不要回客栈去比较好。”金阿九安慰一下郑瑜昊，又提议道。
　　“为何，是怕那人会通过客栈来得知我的姓名吗？”郑瑜昊猜测着。
　　“我看这权小姐应该是当地人，而且还是有一定势力的人，若她要是知道我们住在哪里，查姓名这种事情可谓是轻而易举。”金阿九眼眸一沉，神情认真地分析着情况。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都不回去休息吧？”付儿苦着一张脸问道。
　　“说的也是，我们总不能只是一直躲。”郑瑜昊深感无奈道。
　　“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需要你们的配合。”金阿九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示意着。
　　郑瑜昊与付儿先看了金阿九，随后又对看了一下，便一同凑了上前去。
　　一直跟在三人身后的男子视线从没在他们身上移开，怕会打草惊蛇所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且街上人多，也是个很好的屏障；尽管他以为自己隐藏得甚是隐蔽，却不曾想到自己其实是已经被发现了，还不知情地跟着三人到处走着。
　　现在那三人停在一边，不知是在说些什么，神情甚是认真的样子；等到他们谈完了，然后又施施然地向前走去，那男子又连忙赶了上前紧跟着。
　　其实那男子并不想要跟踪那三人，说实在，这并不是自己所擅长之事，只是大小姐的吩咐不能不听，要不然遭殃的可是自己。
　　然而那男子觉得有些奇怪，眼看着天色已经暗下来，而这三人似乎并不打算回到休息之处，还在继续游逛着，像是不会累那般。
　　金阿九时不时地用余光留意着那人有没有跟着，转眼间就到了之间经过的那家青楼，姑娘们还是在卖力地在招揽着客人，只是好像换了一批。
　　“阿九，我们真的要……”郑瑜昊看着那些衣着和行为过分热情的姑娘们，用手捂着眼睛，直羞得不忍直视。
　　“这里可是个好地方，跟着我来便是。”金阿九笑了笑，拉着郑瑜昊的手径直走了进去。
　　羞归羞，金阿九出的主意，郑瑜昊是不会反对的，只是自己有点不好意思罢了。
　　与郑瑜昊不同的是，付儿倒是对这地方甚是感兴趣，以前只是听过人们说过这地方是良家妇女不能来的，至于是为什么付儿也只是略知一二，因为别人也不会跟小姑娘说这些事情。如今有了这机会，当然是要瞧瞧里面的乾坤了。
　　不过里面的脂粉味也太过浓烈了吧，付儿被呛得差点呼吸不过来，心想难不成男人们都喜欢那样的味道吗？
　　“哎哟欢迎啊客官……”老鸨看到有人上门，自是陪笑着走上前来，看到郑瑜昊是眼前一亮，可看到金阿九时心里一悚，可经验丰富的老鸨并未将那心思表现出来；然而让她有些不解的是，是跟在后头的付儿，“呃……这位姑娘是？”
　　“怎么，我不能来看看吗？”付儿眯起了眼，不爽道。
　　“啊，可以可以……”老鸨又陪笑着，心想这姑娘还真是胆大妄为呢，又转了过身唤了起来，“来来来，姑娘们，来招呼客人啦！”
　　自打进来之后，姑娘们本是对郑瑜昊是两眼放光，然后经老鸨这么一唤，便一下子从楼上直奔着下来，热情地扑到那俊俏的人的身上。
　　“呃，你们别这样……”郑瑜昊没见过这阵仗，一时间脸上一红着不知所措。
　　哇噻，这……这不是饿虎扑食吗？付儿瞪大了双眼，惊讶地想。
　　“客官可有喜欢的？我们这里的姑娘都是才貌双全的哟。”
　　“嬷嬷且等一下。”金阿九十分淡定地微微一笑，“我们进来，并非要寻乐子的。”
　　“那客官是想要……”老鸨疑惑地看向他们。
　　金阿九又是一笑，然后掏出了一锭分量十足的银子，放到了老鸨的手上，又在她的耳边说了好些话；老鸨看到那锭银子本就两眼发亮了，所以听到金阿九说的，就直直点头说好了，又吩咐着姑娘们要做的事。
　　虽然姑娘们不舍得这么俊俏的客官，但是看到钱的份上，也只能是认了。
　　正所谓，有钱，好办事。
　　那男子看到三人进了青楼之后，自个也犹豫了起来，毕竟那是烟花之地，虽说男子进去倒也不是什么事情，只是……对名声有些不太好就是了。
　　可是，为了任务，男子还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一头扎了进去。
　　一进去，人是挺多的，只是没有看到之前所见的身影，倒是老鸨看到了所说的目标之后，便招了下手，姑娘们又是呼呼啦啦地一涌而上，把那男子团团围住。
　　那些温香软玉让男子不禁脸上一红，直羞得出不了声也动弹不得，一时间不知是发生了何事，脑子里直接就是一片空白。
　　“官人，我们一起进去玩吧……”
　　“奴家会好生侍候您的……”
　　虽说不知发生何事，可那男子的心绪也只跟随着那些莺莺燕燕而去了。任务？才不管了。
　　而在同一时候，三人顺利地回到下榻的客栈里。
　　“阿九兄，真有你的，竟然想出那样的办法来脱身！”付儿回想起之前的事情，直觉得真是妙极了，于是不禁笑了起来。
　　“也算不上是妙计，不过是利用了一下那地方罢了。”金阿九不以为然，又轻啜了口茶。
　　原来金阿九是想到了之前所经过的青楼，那边出入的人比较多，而且又比较特殊，再说他们都是人生路不熟的外来人，要是到别的地方很是容易迷了路，那样就更不好脱身了。
　　反正他们又不差钱，所以金阿九就在那老鸨耳语了几句，说是他们想要借用一下青楼的后门离开，之后会有一个作着什么打扮的男子随后就会进来，只要好生招呼他，那锭银子就是她的了。
　　如此好康的事情，老鸨当然是乐于答应了，于是，就发生了上面的那一幕，而他们三人就趁机从后门那边走了出去，然后再回到了客栈。
　　“我也算是开了眼界，原来青楼是那模样的呢。”付儿的眼里依旧充满着兴奋之意，随后又瞄了下一旁的郑瑜昊，“倒是师兄，见到了那些姑娘们都变逊了呢。”
　　“我……我不过是不太适应罢了，怎么说都是男女授受不亲。”郑瑜昊满脸的不好意思。
　　“好吧，我知道你只是对阿九兄有意思。”付儿托着下巴，坏笑道。
　　郑瑜昊脸一红，悄悄地看了眼金阿九，没想到金阿九也看向他，两人正好就这么对视了起来，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丝丝甜蜜的气息。
　　“好了，我也该回去，不适宜再打扰你们。”付儿很是自觉地起身，毕竟这里是他们两人的房间呢，还是不要当碍事的人。
　　“嗯，要注意安全。”金阿九叮嘱道。
　　等付儿回房去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两人在，因为两人算是定下了关系，所以这一次是除了初次相遇时，头一次的正式同住一间房。
　　虽说是一起了，可郑瑜昊是个极为自律的人，除了对金阿九亲亲之外，就没有更进一步的事情发生了，除非是金阿九愿意。
　　床有两张，明明是分开睡的，可是坐在床沿的郑瑜昊看起来比金阿九更为紧张，而且……在他看到金阿九只穿着里衣，看到白皙的脖颈和锁骨处时，有点不太淡定。
　　“你在紧张什么？”金阿九看着那爱害羞的人，不禁笑了起来，走到了他的面前，捧起他的头在额上轻轻一亲，“是因为我吗？”
　　郑瑜昊不语，只回搂着金阿九，细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金阿九轻抚着他的头，叹气一笑——明明救人时那么的帅气，而现在面前的人，像小狗般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