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筱时

3、第三章

　　路晨晨回到家的时候，家里没有一个人，只有在桌子上有一张纸条：晨晨，我和你爸爸去参加一个朋友的一个聚会，你自己做点吃的或者去你周叔叔家吃。
　　路晨晨看完以后，发出了“啊啊啊”的叫声，以她的厨艺让她自己做饭吃还不如不吃呢？但让她去周唯澄家去吃饭，那她也是不想的。
　　路晨晨烦躁地用手耙了耙头发，便拿着自己的零花钱打算出去吃。
　　路晨晨在门口穿鞋的时候，感觉到有阴影笼罩住了自己，她抬头一看，周唯澄正站在自己家门口看自己穿鞋。
　　路晨晨被周唯澄的行为吓了一跳，她使劲推了他一下，大声说道：“你在我家门口干嘛呢？你家在对面。”
　　周唯澄白了她一眼，离她远了一点说：“你以为我想呀？我妈让我来叫你吃饭。不然谁来。”
　　路晨晨听了以后感觉有些生气，周唯澄就是这样，永远在怼她，从来不好好说话。
　　路晨晨也有些气愤了：“不用你好心。你和陈阿姨说一声，我不去了。”
　　她说着便穿完鞋打算要走，但是胳膊被拉住了。
　　“你不去你吃什么？就你那厨艺还是算了吧。”周唯澄不顾路晨晨反抗的力气，拉着她便往自己家走去。
　　路晨晨这下是真的生气了，这几年来她和周唯澄都是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的相处方式，就算在双方父母面前也是一副互不搭理的模样。
　　但是无论怎样，双方父母都认为他们只是小打小闹，还是会要求他们替自己到隔壁去做一些事情，就像现在。
　　“周唯澄，你究竟想怎样？我都说了我不去。”路晨晨使劲地甩了甩手，但是并没有甩开。
　　周唯澄这几年是真的成长了，他变高变帅变得有力气了，再也不是当初和自己一起做恶作剧的小男孩了。他再也不会因为自己不开心而不去做某些事了，再也不会和自己一起胡做非为了。
　　在时间的长河里，他们早已经是对方的普通人，而路晨晨到这一刻才是真正的认识到。
　　虽然当初是自己先不理他的，但是此时此刻认识到这一点，路晨晨还是有一点难过。
　　“我不想怎样，我只是叫你去我家吃饭而已。”周唯澄的语气有些重了。
　　本来他今天听了那些话就有些心情不太好，结果现在路晨晨又给他闹别扭死活不肯去吃饭，他也不由地有些生气了。路晨晨从小就这样，莫名其妙生气又莫名其妙开心起来。他从小就不了解路晨晨，现在过去那么久就更不了解了。但是就算这样，他也知道路晨晨不想去他家吃饭的原因是因为他。
　　“我不去。我出去吃就好了，你回家吧。”路晨晨抬头直视他，静静地说道。
　　周唯澄知道路晨晨这样是下定决心不去了，他抿了抿嘴唇，盯了她一会儿说：“随便你。”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路晨晨站在他家门口发呆了一会儿，听见他妈妈问他“为什么晨晨没来？”他回答了什么她没有听太清，大概说的是她出去吃了吧或者是随便吧。
　　路晨晨听着有些难过，她想起小时候自己最喜欢跑周唯澄家去玩了，因为周唯澄作为一个男孩子家里有许多有趣的玩具，而这些玩具是爸爸妈妈不会给自己买的。
　　而更多时候，因为玩的入迷，便会忘了回家吃饭的时间，这个时候陈阿姨就会也做一些她爱吃的饭菜，让她和他们一起吃。
　　因为这件事，小区里最爱八卦的杨阿姨每次看见他们都会说：“小澄，你带着你童养媳去哪玩呀？”
　　而那个时候的自己还奶声奶气地问过杨阿姨：“什么叫做童养媳呀？”
　　“童养媳就是他有的什么东西都会给你。”杨阿姨笑眯眯的向他们解释。
　　“嗯，那我做你的童养媳吧，这样你的玩具就都是我的了。”那个时候的自己是这样对周唯澄说的。
　　那个时候多好啊，他们一个在闹一个在笑，一个闯祸一个打掩护，他们怎么就会成为这样呢？
　　是啊！怎么会呢？他们怎么就在时间的流逝中失去了对方呢？自己怎么会因为一时意气就失去那个从小陪伴自己的那个男孩呢？
　　路晨晨承认自己是有些伤感了，但还好她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她吸了两下鼻子，便下楼去吃饭了。
　　小区向东的不远处就有一条商业街，因为临近学校和小区，所以晚上也不关门，现在还有许多人在那吃饭。
　　路晨晨过去的时候，小吃街上还有许多人，而那些人大都是学生。他们居住的小区附近就有一所师范大学，学校的学生会在晚上的时候，三三两两的出来逛街买东西或吃饭。
　　路晨晨找了一家自己常吃的店，点了一份渔粉便找张桌子坐下了。这家店因为食物美味而价格又不贵，所以来吃的人很多。
　　路晨晨百无聊赖地看着店里来来往往的人，脑海里想着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自己要不要等他们呢？
　　路晨晨看见周唯澄的时候，她正在吃自己桌子上的食物，她本来想低下头装作没有看见他，但是他明显没有给她机会。
　　“我知道你看见我了，别装了。”周唯澄这样做口型对她说。他知道她看得懂。
　　他们还小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互不理睬，上课的时候路晨晨总是静不下来，于是便找周唯澄说话。
　　可那个时候说话会被班长记名罚钱，路晨晨的零花钱被罚光以后，便会抢他的钱买零食吃。
　　于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他便想出了用口型不发声音的说话方式。就这样安然度过了一学期，直到下学期重新选班长，而自己在她的软磨硬泡下成功当选了班长，这个局势才得到了大的改观。
　　路晨晨索性也就不再装作没有看见他了，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吃自己的饭。
　　周唯澄在她身边坐下，等她吃完擦了擦嘴才说：“你妈妈刚才给我家打电话说，他们可能今天回来的很晚，让你不要等他们了，自己直接睡吧。他们拿的有钥匙。”
　　路晨晨看了他一眼：“我妈妈打电话你怎么知道？”
　　周唯澄知道路晨晨又陷入了自己的牛角尖，有些好笑地解释道：“给你家打电话没有人接，便打到我家去了。我便来告诉你了。”
　　“哦。”路晨晨知道现在的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但是她实在没有办法，她不想和周唯澄有太多交集，但是又不想和他渐行渐远，毕竟他是从小到大陪伴她的朋友，而这样的朋友又及其难得。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人，得有多大的缘分才能成为邻居一起长大呢？
　　路晨晨知道周唯澄应该已经忘记了小时候发生的那件事，但是她忘不了。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和周唯澄保持距离就是因为她不能让那件事过去，尽管这些年来她一直想。
　　大家都在向前走，只有她停留在原地，只因为她想要一个结果，她想知道正确的答案。
　　她知道自己固执，执拗，不撞南墙不回头，但是她没有办法，她想要活的清醒有又明白，哪怕结果是她想不到的。
　　回去的路上，路晨晨好几次想要张口问他，但是总是话到嘴边说不出口。她随便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打算用来消磨路上的时间。
　　石子飞出打在了周唯澄的脚上，周唯澄看了她一眼说：“路晨晨，我们聊聊吧。”
　　周唯澄很少叫她的全名，小时候家人和邻居都叫她晨晨或小晨，上学后还有人叫她二晨，只有他叫她阿晨，若干年如一日。
　　而他们决裂冷战后，周唯澄就很少叫她名字了，总是有事就直接说了。所以当她听到周唯澄叫她的时候，她愣了几秒钟才又点了点头。
　　周唯澄领她到小区花园边的椅子坐下，然后沉思了一会才说：“这么多年，我一直想问你，当初为什么骂我又为什么不理我？”
　　“你不知道？”路晨晨也是有些吃惊了，“那你记不记得，小学毕业的时候我们一起出去玩，回去的时候你吻了我？”
　　“什么？”周唯澄是真的很惊讶，“你也知道当时我喝醉了，发生过什么我都忘记了，你和我说清楚吧。”
　　周唯澄身体后仰倚靠在椅子上，抬头看了看星空，有些对自己无语了。怪不得这么多年路晨晨不理自己，还真是自己活该呀！
　　周唯澄苦笑了一下，当时自己为什么不问问呢，还不是青春期的自尊心在作怪呀。
　　路晨晨几句话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便不说话了。
　　周唯澄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说对不起，他是真的说不出口，而且他也觉得路晨晨听了一定会更生气的。
　　他有点不明白路晨晨究竟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他需要好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