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绝世唐门］燃烬》绮罗亲王

214、千年调（五）

　　《千年调》
　　“我坚信我所爱即是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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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言］
　　这是一个衔尾之蛇的循环。
　　它被称作无尽轮回。

　　（五）
　　「情敌是自己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最初的记忆是火。
　　唐水镜突兀出现在他世界里，像是燎原之火。
　　铺天盖地。
　　她要将触碰之物，通通烧成灰烬。
　　简直霸道蛮不讲理到了极致。

　　白雾里出现的少女，穿着大红的裙装，是天宫坠落的星辰，遗失人间的火种。
　　乌发赤瞳，精致容颜。
　　完全不像是能够算作人类范畴的存在。
　　她说她是魔女。

　　“想变强吗？要不要向我许愿？”

　　究竟她是不是魔女，他无法肯定。
　　但有一点他可以确信——「唐水镜会蛊惑人心」。
　　她能勾起灵魂最深处的欲望。
　　在那双宛若赤色玉髓般的眼眸中，一切污秽都被倒映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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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岁这年，他与魔女签订了契约。
　　这个决定深远而彻底地改变了他往后的人生。同时也使得命运行走的轨迹，调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巨大转弯。
　　只是谁也未曾预料到最后，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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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笑红尘一路拽扯到了他的实验室。
　　三个时辰不到之前，还是我连拉带扯把他从这里拽出去的。
　　他终于放开我的手腕。我被强大的力量惯倒在地，结结实实摔在了冰冷的合金地板上。从未有过的粗暴对待。
　　很疼。
　　疼到快要哭出来。
　　我坐在地上，甚至来不及站起身。回头看，实验室的门缓缓关闭，合上无一丝缝隙。密码系统发出机械的单音。就在刚才，少年将出路锁死了。

　　他静静看着我。
　　垂着眸，面无表情。

　　笑笑……浑身都萦绕着不详的黑色。

　　我说不出话。
　　喉咙像被狠狠扼住，失去了声音。除了愕然睁大眼睛，我什么都做不了。身体被看不见的锁链缠绕筋骨，寸寸勒紧，无法动弹。
　　在这个少年身上，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
　　也……前所未有的陌生。
　　陌生得令我害怕。
　　于是恐惧也随之漫了上来。
　　那是巨大到足以胜过曾经失去他的，无能言说的恐惧。

　　少年动了。
　　他向我走来，在我面前站定，蹲下。

　　“你在看谁？”

　　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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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既庆幸自己是笑红尘，又痛恨自己不是笑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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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几年是有真切快乐的。
　　她直白坦言喜欢他，诚挚得让人生出一丝质疑都是罪恶。
　　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魔女，是教导他战斗的老师，也是陪伴他长大的不可或缺之人。
　　她是强行插入他人生轨迹的外来者。

　　——唐水镜根本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长大的少年是这么想的。
　　幼稚、天真、无邪，干净透明。这些代表纯粹的词语全都能用在她身上。如何不让人心生向往。
　　他发现他是喜欢她的。
　　在不知不觉间，习惯她的存在，习惯她的拥抱，习惯她烈火烧灼般的爱意。
　　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他知道她有个布偶，有着银发异瞳，永远崭新的布偶。他确信那就是他，就是笑红尘。
　　只是某一天。
　　也许仅仅只是某个瞬间。
　　少年突然发觉，魔女了解笑红尘胜过自己，包括许多细微的、隐秘的，连他都不甚清楚的事实。
　　她怀里抱着与他有着相同模样的布偶。
　　他确信那是笑红尘，却忽然开始动摇那就是他的信心。
　　因为唐水镜看布偶与看他的眼神，相似，但不相同。两者间的差别是沉痛、哀思、追忆等许多负面因子构成的复杂情绪。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距？
　　他不想去思考。
　　可年岁渐长，心底埋藏的怀疑种子生根发芽，在某日破土而出，成了他的魔障。那曾经的快乐化作黑漆漆的荆棘丛，食他心血日益长大。
　　鸦色淹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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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问我。

　　“你在看谁？”

　　这是一个我无法正面回答的问题。
　　所以，第一次……我在他面前，保持了沉默。一言不发。
　　我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
　　少年攥紧拳头，脸色是从未见过的阴沉。
　　他眼里似乎有慑人的光，直直扎到我心底某处，随着每次心脏跳动愈发疼痛。
　　我瘫坐在地上，手脚都像是被长针钉入地面，怎么都动不了。就算内心害怕得想要逃走，身体也无能为力。
　　此时此刻，我也终于明白，一直以来我都弄错了一件事：限制我的不是世界法则，而是……

　　契约者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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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抵是看穿了我逃避的想法，少年不再无动于衷。
　　他向我走来。
　　每一步，都沉重得像踩在我心脏之上。
　　“身体动不了了吧。”他平静的说，“如我所料，你在这个世界的行动其实是被制约着的。”
　　“……诶。”
　　我愣了愣，为什么还没问出口，少年就已近在跟前。他浑身的气息一点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而是隐隐压抑、到了快要爆发的边缘。这种状况，我不是很想被他近身。
　　……可就如他所说，现在我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身体。

　　少年猛地压下身体。
　　他贴近我、却未触碰我。少年以身体构建出囚牢，将我牢牢困住。
　　距离实在太近了。
　　贴着胸挨着骨，气息交缠，稍一动摇就会触碰到彼此。少年这副姿态，简直是在张开双手拥抱血淋淋的真相。

　　我想不顾一切逃走。
　　我知道如果我再存在于这个空间里，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将会使某样看不见的东西彻底破碎掉。

　　可我动不了。
　　甚至无法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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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根本没在看我。”
　　他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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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觉到的时候，说不出是隔阂还是疏远，魔女对他所做的亲昵举动已经减少了许多。因为他潜意识里的抵触。
　　少年心里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落。
　　但他确实该同她保持距离，他需要一点私人空间用于冷静。而某夜做过某个梦后，他更不敢靠近她。
　　鸦色的旖念在脑海里疯长。

　　他时常想起六岁与她相遇的画面，少女垂着赤眸俯视人类，红裙似火。于是整个记忆都被染成红色。铺陈他面前，蒙住他双眼，诱使他坠入爱欲之河。
　　是魔障。是心魔。

　　十四岁时她对他说我可以为你献祭，我心甘情愿。笑红尘知道她没有说谎。她是真的会这么做的。
　　塞满胸膛的窃喜，伴随着剧烈苦涩的心痛。

　　不久后这窃喜也消失无踪。
　　他伸手触摸唐水镜之前，鬼事神差的先触摸了她怀里的玻璃罐子。
　　一瞬间有白光出现他眼前，残破的信息流随着触碰的指尖冲入脑海。无数帧图画掠过意识的洋流，那画面中唐水镜是灰发绿眸的模样，比现在更显天然娇憨。
　　被她吻过面颊，锻造光之星屑，为她套上左手的指环，与她相拥立契，约定相爱直至繁星坠毁。

　　那是名为「笑红尘」之人的记忆。

　　他从虚妄中猛然惊醒。

　　那不是他的记忆。
　　那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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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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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漆漆的荆棘将他死死缠绕。
　　他并不狼狈，却一败涂地，整颗心都几欲破碎。

　　曾经魔女问他：你想得要什么呢？
　　现在心魔问他：你想要得到我吗？
　　只要你许愿，我都会给你哦。

　　镜映花水照月。
　　都是假象，都是幻觉，都是虚妄。

　　唐水镜你是虚妄。

　　当初明明只是惊鸿一瞥。
　　人生在世多的是蓦然回首与擦肩而过，萍水相逢有缘无分。
　　可为什么你还要来纠缠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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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覆盖着我。
　　强大的压迫感临身。
　　他忽然扬起唇笑，冷漠冷酷。他抬手落在我面颊旁，掌心出奇高温，烫得炙人。
　　“你不否认？”他说，然后自问自答。“也是，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掩饰。像你这种在男人面前毫不设防的小姑娘，心思单纯一看就懂。”
　　“……笑笑……”
　　我嗫嚅着，脑海一片空白，除了叫他外就再也无言。
　　他仍抚摸着我脸颊，轻柔得不可思议，注视我的眼神却逐渐从冰冷转为暴戾。
　　“然然。”
　　少年口里唤出这个久违的名字。
　　我近乎惊恐地瞪大双眼。
　　于是少年就笑得更开心了，喉咙里甚至发出了低沉可怖的笑声来。他放开我的脸，转而揽住我的腰，两人身体终于相触，却使得我控制不住地战栗。
　　“他是这样叫你的，对吧。为什么不把这个名字也告诉我呢。”
　　少年挑起一缕乌发在手中把玩，慢条斯理地说。
　　“明明我也是笑红尘。”

　　“……”
　　我不说话。
　　不想追问他如何知晓，也不想解释为何隐瞒他此事。
　　我静静看着他。
　　用一种哀伤的目光。

　　少年没有移开视线，一毫一厘都没。
　　“难过了？”
　　他倏地抱住我，双手紧紧勒着，像蛇缠住了猎物，至死也不放开。
　　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附在我耳边，就像以前低语时做的那样。
　　“如果我不是笑红尘，”他的声音低沉极了，也冰冷极了：“你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多看我、哪怕一眼。”

　　说什么喜欢，说什么心甘情愿。

　　全、都、不、是、他。

　　全都是……为了另一个笑红尘！！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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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以爱他但你不可以。”
　　
　　
好，黑化了。这章快写死我了。天知道我改了几遍(现在再回头看可能还会改)。脑子里想的和实际写出来的怎么就差那么多呢。而且还越写越长……不过也没剩多少了，大概七八章能完结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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