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天罚》绮罗亲王

8、七曰：旧

　　［序］
　　数十年如一日。即使娶妻生子，她依旧未从他心里消失，反而越发占据着他的心。
　　武魂反噬，生不如死。他苟延残喘地活着。
　　要再见到她，无论如何也要再见到她。

　　［壹］
　　墨和唐三在冰火两仪眼都留下快一个月了，独孤博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他总站在药圃的某处静静地凝望，一站就是一整天。目光永远锁定那抹墨色身影，病白俊逸的脸上还总是挂着一种破坏形象的……傻笑。
　　而目睹全程的唐三表示，他已经从一开始的目瞪口呆到惊悚无语再到麻木无视最后到现在的超级不爽了。
　　“……姐姐。”
　　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某人，唐三开口，却欲言又止。
　　这些天来，他一有空闲时间，墨便会在一旁和他讲解冰火两仪眼中各样药物与天材地宝的特性和入药方式，详细得直令人叹为观止……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药圃某处总盯着他姐发呆的痴汉！
　　看什么看啊老怪物！
　　连孙女都要奔三小妇女的人了就别打他姐的主意了！
　　不然当心我给你的解药里下毒呦！上吐下泻全身奇痒骨头酸麻生不如死呦！
　　……
　　墨一弹指打在唐三额头。
　　“胡想些什么。”
　　少年瞪着独孤博一脸防备，黑眸跳动冰冷。那模样犹如一个死死护着自己的糖果的孩子。
　　“姐姐，你为何要留下？”
　　唐三没有理会被墨弹痛的额头，问出了自己一直在意的问题。
　　“那老怪物显然没安好心……”
　　墨也只是微笑。“他本性不坏。”
　　唐三：“最好他能遵守承诺。”
　　墨仍是笑着，心中计算了日期，终于决定开口：“小三，还有一事。”
　　“一月之后我便要离开一段时日。你与他相处，可莫要闹出事来。”
　　一月后？
　　唐三微愣，大脑已飞速地转了一圈：“一月后……是姐姐十九岁的生辰？”
　　墨颔首。
　　“我与人有约。”墨解释了句，却是语焉不详。
　　虽然知道姐姐不会骗自己，但即使如此，唐三还是感到了隐隐的不安。
　　“姐姐……”他欲言又止。
　　墨看透了他的不安，却仍是微笑着。她伸手揉着他的头，直到那温帖的黑发都变得乱糟糟的。
　　“放心。”
　　墨的笑容总是淡淡的，却有股令人心安的神秘力量。
　　“我会回来。”

　　［贰］
　　一个月后，墨走了。
　　她没有告诉唐三，甚至没有惊动独孤博，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如果唐三不是知道姐姐是自己走了，恐怕第一个怀疑的就是独孤博。谁让他可疑。
　　墨走了，把独孤博的心也带走了。
　　姐姐离开后的第三天，唐三差点没被充满了整个冰火两仪眼的怨念勒死。
　　唐三受不了了。找到蹲在角落里的独孤博，一脚踹了过去。
　　独孤博生无可恋的看了他一眼。
　　然后默默撇过头，继续蹲在角落里种蘑菇。委屈的像个被人抛弃的小媳妇。
　　那画面简直恐怖惊悚五颗星全满。唐三扶额，辣眼睛啊！
　　当初那个出场带风霸气十足的毒斗罗哪去了，被你吃了吗独孤博！
　　你心狠手辣诡谲不定屠城不血刃的高冷人设要崩了崩了！
　　唐三竭力维持住自己的人设不崩坏。任心中万千羊驼神兽奔腾而过，我自巍然不动。
　　“姐姐过些日子就会回来。”最后，唐三这么对独孤博说。
　　本来没想到独孤博会有反应。但这个蹲在角落里的男人转过了身，看着唐三，半晌后嘶哑着喉咙说：
　　“我知道。”
　　“但我仍是害怕。”他继续说，“怕她转身出了这山谷，从此一去不回。”
　　唐三心里的疑惑就像河底蔓延的水草，越长越多。他好奇姐姐与老怪物的过去，于是陪男人蹲在角落里，问他几十年前的往事。

　　［叄］
　　独孤博陷入了回忆里。
　　数十年的时光，岁月将他打磨成孤僻怪异的沧桑老人。但只要想起她，他便依然是当初的少年。
　　那一年，王国争夺疆域，祸及池鱼。小小村庄飞来横祸。
　　那一天，目光所及灰败死寂，曾经一同嬉闹的人失了生气倒在泥里。
　　他不会逃避自己的罪过。军队以刀屠戮村民，他拿武魂碧麟蛇毒杀军队。
　　不知在废墟中呆坐了多久，直到她出现在视线之中。
　　玄衣如墨，衣袂翻飞露出如雪裙摆。那自天地之间走来的女子，绝美清冷，犹似谪世之神。
　　墨发，银瞳，眉目如画，眸光若水。
　　她突兀出现，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任何说明。她向他走来，低下头，伸出了手。
　　他鬼使神差地握住了那只手。
　　犹似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死死地抱住了身边唯一的浮木。
　　那一刻，无论她是谁，她就是他的神。
　　独孤博于墨，是沉于绝色，折于气度，溺于救赎。一刹那百转千回，心绪难平。
　　此后漫长的岁月里，她是他的神祇，也是他的梦魇。

　　［肆］
　　她在那日救了他，带他来到这药圃住下。
　　“你可以叫我墨。”她说。
　　这个极年轻的女子，言行举止都如一卷久远的水墨画，宁静悠然，有一种令人心安的气息。
　　她声音温柔平和，带着自然的疏离。当她静静地望着一个人时，这副淡雅的姿态，让人心生亲近又带着膜拜的敬畏。
　　“你为何要救我？”他问。
　　少年心里仍是存了一丝防备。
　　墨推开了小木屋的门，回过身来看他。
　　年轻女子肤色如雪，眸光若水。他被她看得凭空生出羞赧来，不自然地偏过了头。
　　墨笑了，温婉柔和。
　　“你会知道的。”
　　她这么说。
　　——然而年岁渐长，少年成了老者，她走了数十载光阴，他也仍是不知问题的答案。
　　更何况这早已不重要。
　　找寻，等待，煎熬着度过每一个剧毒发作的夜晚。
　　午夜梦回，她总是自那失了颜色的天地间朝他走来。可等他伸手，那光影便从他指尖破碎了，消散了。
　　痛苦，折磨。
　　他的神明不见了。
　　他的救赎消失了。
　　他爱慕的这个女子，已离他而去。

　　［伍］
　　唐三：“既然你痴心一片，那你孙女是怎么回事？”
　　独孤博：“咳……谁的年少不轻狂。点到为止。”
　　唐三：“呵呵。”

　　［陆］
　　然后，唐三和独孤博便开启了互怼的日常模式。
　　独孤博喊他：“小怪物。”
　　他回敬：“老怪物。”
　　“臭小子！”
　　“老痴汉！”
　　……诸如此类。
　　总之，从来没正儿八经的喊过名字。
　　独孤博日常突袭、伏击、威逼加利诱，三句不离唐墨。
　　唐三被他弄得神烦，药都不能好好练了。差点没一脚把他踹进冰火两仪眼里的冰泉让他冷静冷静。
　　大师和院长有时会来探望唐三，亲眼目睹这俩人互怼，心惊胆战，目瞪口呆。
　　这到底是算关系好呢，还是不好？？
　　然而这样日复一日的相处下来，两人的关系居然还算和谐，维持在一个诡异的平衡点上，直到唐三炼制阎王帖的时候被打破。
　　唐三愠怒：“不是叫你这几天别来烦我吗？”
　　独孤博反身瞪他吼了回去：“在这里除了你我还能烦谁？！”
　　唐三一愣。
　　独孤博不自在地转过身，低声说：“我……除了墨，就只有你不怕我。”
　　他尊为封号斗罗，万人敬畏，风光无限。可他无人亲近，几十年孤单一人，连唯一的血亲孙女都怕他。
　　“我就你一个……朋友。”
　　他说。
　　他对唐三说，朋友。
　　墨是他的神明和救赎，她就是指引他生存下去的光。而唐三是唯一对他不客气的人，可比那些虚伪的嘴脸可爱多了。
　　每天斗斗嘴，倒让他首次体验到了被平等相待的感觉。而且相当新鲜。
　　唐三沉默。甚至没有去顾及已经完成的阎王帖。
　　这几个月相处下来，他对独孤博也算是有些许了解。这个人，剥去毒斗罗的外衣，除去对他姐姐过分的热情和偶尔让人无语的孩子气，就跟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了。
　　如墨所说，他本性不坏。倒也不失为一个可结交之人。
　　有个忘年交，好像也不错？

　　［柒］
　　独孤博：“要不从今天开始，我就叫你小舅子了吧。”
　　唐三：“……滚。”
　　他收回前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