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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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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忻:“......”
她一脸无语的对着许清让翻了个白眼。
也不知道刚刚是谁说矫情,没事。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米松头垂得更低,愈发愧疚了。
她丧气的吁了口气,声音细若蚊吟:“对不起。”
许清让思忖一二,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道歉。
姜忻见不得这傻丫头被欺负,安抚道:“你别搭理他。”
米松咬了咬唇瓣,仰起头来,坚定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许清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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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桌球馆和医院来回折腾了两道,米松跟姜忻很光荣的迟到了半个小时。
而许清让则直接请假。
扬棉在了解情况以后,大手一挥,很是大方的批了假。
晚自习,班里寂静无声。
学生埋头刷题,只剩下笔尖划过纸业的沙沙声。
姜忻桌上摊着一本物理书,书缝里夹着一支笔。
她盯着书上复杂难懂的公式昏昏欲睡,耳畔传来幽幽的传来一声叹息。
这是米松晚课以来,第七次叹气。
姜忻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你就别再长吁短叹了。”
她真是低估了她的责任感。
米松心里愧疚,对许清让上心也正常。
但要说在冬青,没人比姜忻更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狗东西。
许清让母亲去的早,从出生起就是无人管教的野孩子。
早两年他还是个一身反骨的毛头小子,旷课泡吧,通宵开黑,跟人打起架来不要命。
而许家这些年来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那会儿许老爷子刚走,许老太没多久就一张机票飞冬青,当起了甩手掌柜,许家从此乱了套。
不少稍微沾得上边的亲戚闻像是闻见血腥味的蝙蝠闻讯而来,妄想分一杯羹。
甚至不惜在老爷子的灵堂上出言不逊。
许清让这人性子怪得很,说他凉薄吧,在他母亲去世时,他一滴眼泪都没掉,却只因为一个叫不上名字的极品亲戚一句:“这许家人,天生命短,有一个早死的爷爷,还有个体弱多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姐姐,也不知道哪天脖子一歪,撂担子登上极乐了。”
还偏偏就让披麻戴孝,跪在灵堂之上的许清让听了个正着。
当时他还只是十四五岁大,留着寸头,稍微严肃点就显得凶神恶煞。
许清让很少有真正发怒的时候,尤其对女性宽容度极大,唯独那一次——
他一言不发,眼神冷厉,冲上去就要跟人拼命。
恨不得喝人血的架势。
发狠似的,一脚踹断了那人两根肋骨。
许清让大概是气得有点失去理智,几日不睡导致眼下留下极深的乌青,衬得他阴森可怖。
那一架打的挺凶,好几个人拉都拉不住。
他眼睛死死盯着疼得蜷缩在地上起不来的极品亲戚,冷声吼道:“你他妈劳资滚出去!”
十四岁的小姜忻当时也吓得不轻。
怎么说她跟许清让打小是一块长大的,也算是她的半个哥哥。
平时斗嘴,说话不留情面,却从没动过手。
那还是她第一次见许清让发这么大火。
待人群都散光了,姜忻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无名指中部关节不太正常的扭曲。
去医院给出的结果是,手指脱臼。
接骨的时候,愣是他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饶是姜忻打小担子就大,但听到骨骼清脆的撞击声,她仍旧一阵头皮发麻。
后来手肿了一个多月才慢慢消退。
这一架过后,他也算是出了名。
不过,俗话说得好,岁月不饶人。
原本好好一个小正太,不知道怎么越长越偏。
虽然颜值不减,却变成现在这副骚里骚气的负心汉模样。
姜忻自个儿回忆了一同通,又默默同情了下米松。
许清让也就能骗骗这傻里傻气的丫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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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
米松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什么个好好补偿的办法。
最后只能出一下策。
既然受伤了,就要好好补补。
她事先托妈妈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多买一只鸡回来。
还特意交代,要买一只肥点的新鲜土鸡。
关妈妈只当是自家女儿兴致来潮要亲自下厨,欣然答应下来。
于是关梦筠当天就买了一只活鸡回来。
米松无言看着被困住双脚,满地扑腾的鸡,鹅黄的鸡毛飘了一屋。
迫不得已,她又请来米爸爸放血杀鸡。
米鸿畴女儿控晚期,恨不得把家里两个闺女宠成公主,自然是有求必应。
他也不问原因,手起刀落。
刚还活蹦乱跳的肥鸡脱了一层毛,蔫巴巴的躺在菜板上。
米松这才着手准备。
她学东西快,又很有天赋,虽不常下厨,但厨艺却相当不错。
鸡肉去掉外层的皮脂。
切好的葱姜料酒预备役。
扔下一下碟红枣和莲子,还洒下了一把枸杞,小火慢炖了三个小时,鸡汤的香味这才溢了出来。
米松从消毒柜里拿了一只瓷碗,小心翼翼的把鸡腿鸡翅撅下来,长时间慢炖的鸡肉肉质已经变得十分软糯,轻轻一碰即可去骨。
她又舀了两勺汤汁盛进去,匆匆提着食盒出门。
米松推开许家大院的铁门,有些踌躇的站在门口。
斟酌着组织着措辞,犹豫再三,缓缓抬手按响门铃。
约莫等了半分钟,门内才传来沉闷的脚步声。
伴随“咔哒”一声开锁声,防盗门应声打开。
来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模样的女人。
应该就是许奶奶口中的小琴吧,米松暗想。
琴姨亲和的笑了笑,嘴角的法令纹渐深:“你是米鸿畴的闺女吧?”
米松点点头:“是我。”
“你是来找阿让的?”
她点头如小鸡啄米。
“进来吧。”琴姨边说着,从玄关柜里拎了双家居拖鞋出来。
米松低头换完鞋,四处打量着周围。
琴姨猜到她应该是在找许清让,抬手伸出食指,往室内走廊一扇原木门指了指,主动开口:“阿让在画室里画画,他不太喜欢这个时候被人打扰,你可能要再等一等了。”
她转身替米松泡了杯茶水来,又把电视打开。
为了避免吵到许清让,还拿着遥控器将音量调小了些。
米松捧着温热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她晃了晃,脚丫百无聊赖的盯着自己脚上那双偏大码的女士拖鞋发愣。
等了大概十来分钟,鸡汤都差不多凉了。
米松起身揭开食盒的盖子,木质的内壁浸了层薄薄的水汽。
她看着那扇门,想了想。
她就透过门缝看两眼,应该不为过吧?
这么想着,她也就这么做。
米松无声无息的靠近,门本来就是虚掩着的,透过门缝,里面的事物一览无余。
她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
房间并不大,贴着墙而放的垃圾篓里堆着一叠废弃的画纸,周围还散落着些粒状的铅灰和零碎的木屑。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清许清让削瘦的背影。
他坐在画架前,手里拿着画笔,动作利落的在画纸上描摹。
米松扒着门框巴望了半天,估计等他画完还要好些功夫。
她正要退出来,里面倏地传来物体坠落的清脆声响。
她脚下步子一顿,想到许清让还是个手不能提的伤员,也顾不得打扰不打扰什么的了,推门便闯了进去。
米松往前走了两步,也没太靠近。
她一脸忧心忡忡:“你没事吧?”
他闻声侧目,瞥见来人时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你怎么来了?”许清让嗓音一如既往地低沉。
她老实道:“我给你送的东西。”
“琴姨怎么没进来通知我。”
“那个阿姨说你不喜欢这个时候被打扰,”米松鼓了鼓腮帮子,似是埋怨:“你动作太慢了。”
汤都凉了。
她折腾了一整个下午在熬出来的。
许清让搭下眼角,看上去柔和了不少。
他把手里的画笔扔进脚边的水桶里,懒洋洋的“昂”了声:“是我的错。”
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话音微顿,紧接着淡声道:“你下次有什么事就直接进来吧。”
米松茫然的“嗳”了声。
见许清让要俯身捡掉在地上的调色盘,她抱着对病号的迁就和关爱,小声说:“我帮你吧。”
话音未落,就三步并两步上前,先他一步把色盘捡起来。
他伸至一半的手停在半空中,又很自然的收了回来。
许清让估摸着这丫头来了,这画也画不成了,干脆把画具先收起来。
米松完全把他当成残障人士,很自觉的上前揽活:“我来我来。”
接下来更是连许清让喝个茶,她都要帮忙递个杯子。
他笑似非笑的看着忙得满屋子跑,被脚下偏大码的拖鞋绊了个踉跄,差点摔了手里的茶具的米松,不疾不徐道:“东西都放下,这些不需要你来做,留给琴姨做吧。”
她微微喘着气,脸颊红扑扑的像是偷偷抹了化妆台上的腮红:“没关系,我来吧。”
许清让坐在沙发上,反问:“你是想抢琴姨的饭碗吗?”
米松:“......”
这话说的她无从反驳。
她摸了摸鼻子,讪讪放下手里的物件。
他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我给你安排点别的事儿做。”
米松不明所以的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许清让把食盒里的汤碗拿出来,递至她面前:“你来。”
“干嘛?”
他神色懒倦,笑意不减,黑白分明的瞳孔中眸光潋滟,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来喂我。”
米松:“......”
还真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