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狠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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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仙人不知从哪掏出了个精致的琉璃盏，熠熠生辉，乍眼看去，只见里头金色的波光流转，绚丽模样竟然让人一时辨不出是火是水。
“解！”他抬手一挥，青鸢所有桎梏顷刻间消弭不见，恢复了自由，却不敢搭腔接话。
此情此景虽有相似，却不与当初同。那时的她本是一缕孤魂，来到这个世界，除了系统无人可信，说是答应实则无可选择。
如今妖与道立场不同，就算她再蠢也不敢应承。
“这是濯妖露，只要你喝了便能得到无名观的认同。”铁剑仙人也不逼迫，掀开盖子，“可道家不似你们妖精，擅对人用强，除非你真心接受，否则一口下去只能灰飞烟灭。”
“小妖道行虽浅，脑子却还是有。”她退了半步，盯着铁剑仙人的一举一动，“这濯妖露灌进去，恐怕不止是能进无名观这样简单吧？”
这东西一看就非凡品，眼前这位大爷可不像是这样好心的主儿。
“我需要一只妖精，心甘情愿的做点儿事，”青鸢只是谨慎地一问，却不想铁剑仙人就这样直白地说了出来，“道不言谬，我保证于你没有什么伤害。另外……”他盯着自己的琉璃盏，幸灾乐祸道：“碧心丹是玉若虚给你的吧？托丹药的福，若再不救他，不出三日，世上便没有夏云生这个人了。”
什么？青鸢本不想听铁剑仙人胡诌，可他的神情实在不像说谎，“不可能！玉若虚与他无冤无仇，何必害他？”
旁人她尚且不知，玉若虚和翦春萝的人品她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堕入魔道之前，玉若虚宛若谪仙，无论是人是妖都不曾伤害过，更何况他特地给自己的“碧心丹”怎么会是害人的东西。
“是与不是，你服了濯妖露进去看看便知。清风朗日为证，我若骗你事不可成。”铁剑仙人将琉璃盏抛给青鸢，一拂袖走了进去，留她一人在山野中喝也不是，走也不是。
“铁剑老怪有诸多劣处，唯有……一条不好骗人。”铁剑仙人刚走，系统就冒了出来，“只是这濯妖露我不曾知道是什么，你当真要为了救夏云生……？”
之前让救的不是你吗……青鸢叹了口气，“我只问你一句话，”她垂眼看着手里的琉璃盏道：“依你所见，碧心丹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系统敛眉踌躇了很久，最后抬头冲她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他是为什么，但‘清风朗日’于无名观是重要的誓言。”
“我知道了。”青鸢深吸了一口气，晃了晃手里的杯盏，语气十分平静，“无名观，你是不是进不去？”
系统侧着头没有搭腔，这已经告诉了青鸢答案。她一翻手腕，将琉璃盏中的“濯妖露”悉数饮尽，一滴不剩，“事情因我而起，我总要弄个明白。”
既然本是无牵无挂，它或者铁剑仙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濯妖露饮下，方才还握在手中的琉璃盏化成光点，没了踪影。与她预想的不同，就像是喝了一盏路边的泉水，那样绚丽夺目的濯妖露没有任何味道，而她身上也感觉不到任何的不适，青鸢再看了一眼立在原处的系统，壮着胆子往无名观去。
无名观原是不纳妖的，可此时的青鸢仿佛被开除了妖籍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当她踏入那茅草的房子时，在外头看着混沌不明的景象，瞬间都清晰明了起来。
“夏公子？仙人？夏公子？”这茅草房看着破败不堪，进来才知道内有乾坤。虽仍然是草木结构，可一桌一椅整齐有序，大厅里上有匾额书写“如风”两个大字，飘逸灵动，怎么看也不像是铁剑仙人的手笔。
她喊了几句，没有人应声，赶紧加快步子往内堂赶。青鸢越走越觉得新奇，回廊两侧竟然还栽种着不少艳丽的花草，风中摇曳生姿，十分漂亮。
“别看了，今后有机会。拿着，”到底是位姑娘，青鸢被花草的美丽所吸引，刚想凑过去仔细观赏，铁剑仙人却不知打哪儿出来。他已经换了身干净的道袍，说着便抛了个物什给她，吩咐道：“跟过来，一会儿你用法力催动这个轮盘，守在那呆子身边，千万不能断。”
他手里端着一碗冒着黑气的液体，看起来……十分不祥。
“这真是……碧心丹的缘故？”若说先前，青鸢还将信将疑，看到夏云生的脸色，她这才着实吓了一跳。
方才在门外还好好的人，此时脸色发青，就像装了个劣质彩灯似的，任谁看都不对劲。
“不然还能是我害的不成？”铁剑仙人根本没空搭理她，捏着夏云生的下颚，将黑乎乎的“药”灌了进去，“我只是在这东西进入他三魂七魄之前，帮他催了出来。”他盘腿打坐，手中变幻，捏了一个复杂的诀，口中还嘲笑地念叨着：“那玉若虚平日里倒不害人，也不知道你是故意的，还是这呆子得罪了他。”
见青鸢还自顾在发呆，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句：“喂，愣着作甚？朝提魄轮施法啊。”
“啊，好。”青鸢神情恍惚，急急忙忙地坐下，依言施法，心中却心绪不宁。
她……是不是穿错书了？人物出场时间变了就罢，怎么“男主”性格还能改的？这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想他快点儿完蛋你就尽管走神！”正在救人的铁剑仙人此时显得有些吃力，他呵斥道：“就这么点儿道行，还敢胡思乱想，是没有脑子吗？”
“抱歉，抱歉。”青鸢一听，哪里还敢想东想西，立刻收回了思绪，认真协助起铁剑仙人来。
她还曾许诺资助他中状元，青鸢暗暗咬了咬嘴唇，结果差点儿自己害死他。虽不是有意，一思及此，青鸢心中还是有些难过。
“怎么样了？”铁剑仙人收了势，两人早已此时大汗淋漓，仿佛是才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看顾体魄轮的青鸢最为轻松，懂事地幻化出两块方帕。
她将一块递给铁剑仙人，另一块自己捏着，小心地为夏云生擦汗。
“人保住了，剩下的我无能为力。”铁剑仙人拿过帕子，只擦了擦手，“一切等他醒来再说吧，急也没有用。”
他抬手一扬，青鸢幻化出的东西瞬间燃成了灰烬，起身就往外走，“我饿了，要去吃饭休息，你就这儿守着他吧。”
“对了。”出门几步，他忽然回过头来，叮嘱道：“你喝了濯妖露，三日之内不能进食，除了清泉水，什么也不能吃。可是记住了？”
“嗯。我明白了。”濯妖露已经喝了，她此时没有空再去理会这东西到底是福是祸，机械地应承着。
铁剑仙人扫她一眼心如止水的样子，倒十分满意，又吩咐了一遍：“你若饿了，累了，晚上就去院子里吸收月华。切记，不要胡乱饮食。”
青鸢点了点，算是听见。
她看了眼还在沉睡的夏云生，心中感叹做了妖精，总算是有些便利。自己背过身去，施法胡乱为他擦拭了一遍身子，这才转过头来，小心地扶他躺下。
夏云生眉目清秀无害，顺着他的五官，青鸢盯了许久，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位除了最后悲剧收场之外，全程本该带着幸运技能的书生，在遇到她之后，好像日子都过得有些惨，也不知是点错了技能还是她的缘故。
“本来说帮你得个状元。”青鸢站在床边看着他，小声自语道：“现在看来还是离你远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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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观的月光，果然不同凡响。青鸢不过是在院里寻了块石板小坐一会儿便觉得通体舒畅，疲惫尽扫。这原本是值得高兴的事，青鸢却伸手虚抓了一把夜空，有些惆怅。
妖是可以不用每日进食的，吸□□气、沐浴月华、寻灵修炼、补充食物……等等许多方法都能补充自己的能量。
可自从来了这儿，青鸢还是如普通人类一样，每天一日三餐定时有序。偶尔吃腻了，还打些野味去集市换钱，下下馆子改善伙食，一点儿也不像一只妖怪。
短短五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于她来说却在点醒她一个残忍的事实——她真的不再是“人”了。
“这么晚了，姑娘何故还在这儿独自叹气？”身后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青鸢转头一看，夏云生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披了件外衣，站在她不远处。
“夏公子，你醒了？”她赶紧收回自己豪迈的姿势，换成普通姑娘的矜持样，问：“感觉身体怎么样？”
“好多了。”关于这诡异的状况，他竟然一句也没有问，只是回答她，还微微羞赧地咧嘴笑道：“只是醒来，肚子有些饿了，出来找点吃的。不想……倒看见了姑娘。我……可有打扰到你？”
“怎么会！”青鸢自石板上蹦了下来，“我只是闲着在发呆。啊，你是不是饿了？铁剑仙人该睡了，我去给你找点吃的。旁的等他醒来再说。”
借着月光，夏云生能看见眼前姑娘眉间一抹异色，却活泼的笑着，不自觉挑了下眉。他走到青鸢身旁的石板上，倚靠着，也看向月亮。
“不忙，原来是打扰姑娘赏月了。”夜里无名观的风对于他有些凉了，夏云生不自觉敛了敛衣裳，“圣贤听琴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如此月色倒真能领略一二了。”他笑着看向青鸢，“不如共赏？”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狠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