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你的指令》白日清宵

10、初赛开始

　　傅景铄这次来见林觅教授，只是为了省事。他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耗在学校，很多事也不愿意解释，还是一下到位比较好。

　　看着三位教授的表情，他知道自己这轮装逼基本已经成功了。

　　“老师再见。”他打个招呼，愉快地功成身退。

　　顾弘朗在休息区坐着，伸着一双长/腿，耐心地盯着501的门口，看到傅景铄的瞬间，他脸上露出笑来。

　　“景铄。”

　　傅景铄应了一声：“嗯，走吧。”

　　顾弘朗抬腿跟上，低声说：“那我们继续讨论。”

　　“讨论什么？”傅景铄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顾弘朗一本正经道：“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同性之间也可以有孩子了。”

　　傅景铄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顾弘朗有点郁闷：“所以，你不用听阿姨的话，非要找个女朋友。”

　　傅景铄忍不住笑了：“行吧行吧，我就随口一说，这么长时间了，你还在琢磨呢。”

　　他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顾弘朗有点庆幸，又有些失落。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楼，傅景铄在心里琢磨着青科赛的流程，没注意他身后的顾弘朗突然僵住了。

　　又走了几步，他才察觉不对，转身去拉顾弘朗：“怎么了？”

　　顾弘朗慢吞吞地抬头，动了动脖子。

　　傅景铄被他看了一眼，只觉得浑身冰凉。

　　不一样了，顾弘朗哪怕是第一次闯进他公寓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么可怕。

　　他的心率失控，智脑跳出警告页面，傅景铄看也不看地叉掉了。

　　这是顾弘朗，他告诉自己，不用怕。

　　他竭力克制着想要转身逃跑的本能，伸手握住顾弘朗的手腕，强迫自己和他那双冰冷的双眸对视。

　　“顾弘朗，醒醒！”他咬牙低喊，生怕引来其他人。

　　他还没弄清楚顾弘朗的情况，自然不可能将他交给其他人。可如果顾弘朗在外面失去理智，恐怕他很难再护住他。

　　他还是大意了，以为顾弘朗哪怕变身“机器人”，最多也就是那天闯进公寓时的“乖宝宝”状态，他可以很轻松地命令他闭嘴并把他带回，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反常。

　　顾弘朗接触到他的体温，听到他在耳边的低喊。他平静无波的眼底出现了一丝迷惑，随即猛然挣扎着清醒过来。

　　“快走！”他反手握住傅景铄的手，带着他疾步离开原地，躲进了最近的一间厕所里。

　　厕所的隔间狭窄，他们面对面站着，身体几乎是没有间隙地紧贴在一起。

　　傅景铄睁大双眼，清楚看到顾弘朗的眼底闪过蓝光。

　　顾弘朗低头，嘴唇几乎快要贴上他的脸颊。他低声道：“嘘。他们来了。”

　　他闭上眼，两个人的距离太近，傅景铄可以看清楚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轻浅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傅景铄的耳廓，使得他半边的身体都麻了。

　　好像是过了几分钟，又似乎是过了几个世纪。

　　顾弘朗终于再次睁开眼：“好了。”

　　他松开傅景铄，打开隔间的门走了出去。

　　傅景铄扶着隔间的木板缓了会儿神，走到他身后：“刚刚是什么情况？”

　　顾弘朗嘴唇颜色有些发白，他摇了摇头，不是很确定：“很熟悉的感觉，似乎是一种干扰信号。”

　　傅景铄：“对你影响很大？”

　　“对。”顾弘朗拧眉，有些被激怒了，“我刚刚似乎收到了模糊的命令：‘杀了你旁边的人’。不清楚怎么回事，那声音像是藏在脑子里……”

　　傅景铄浑身发冷：“那些人找到你了。”

　　“没有。”顾弘朗说，“他们在试探，信号传递的消息很模糊，没有针对性，应该是大范围撒网。但如果我真的动手，他们立刻就能锁定我的位置。”

　　“你的能力是他们给的，动用的话当然会被发现。”傅景铄明白过来，心情更差了。

　　只是一次范围性试探，对顾弘朗影响就这么大。

　　“那蓝光……？”他问。

　　顾弘朗愣了愣：“什么蓝光？”

　　傅景铄艰难开口：“你的眼睛，刚刚闪过了蓝色的光。”

　　“我刚刚只是在尝试切断那个声音和我的联系。”顾弘朗说。

　　傅景铄：“成功了？”

　　顾弘朗点头：“成功了。”

　　这似乎是个好消息，但两个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沉甸甸的。

　　……

　　青科赛当天，顾弘朗被傅景铄留在了公寓里。

　　自从上次几乎失控，傅景铄就不允许他随便出门了。即便他这一周时间都表现正常，只有一次失去意识变身成了“乖宝牌机器人”，并且持续时间还不到三个小时。

　　但傅景铄不希望他再冒险，顾弘朗只能接受他的好意。

　　傅景铄独自前往青科赛现场，林觅教授带着两个学生正在门口等着和他会和。

　　他没想到老师比自己还早到，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林觅教授并不太在意这些，两位学长也笑眯眯的，看起来很是随和的模样。

　　林教授不进赛场，接下来会去观众席。傅景铄和两位学长简单认识了一下，就结伴进场了。

　　青年科技赛初赛是个人赛制，在登记处记录好个人信息，傅景铄和两位学长道别，被人引领着进入一个小单间。

　　初赛的规则十分简单，就是让他们利用房间里的材料，在三小时时内制造出他们认为最有价值的作品。

　　初赛给的时间很短，提供给参赛者的材料也非常简单，但这一关谁都不敢掉以轻心——大家都知道，初赛会淘汰掉百分之七十的参赛者。

　　傅景铄扫了眼桌子上摆开的材料，已经明白了组委会的意图——他们希望参赛者能够制造出简型L-Ⅱ发动机或者简型HU机械臂。

　　这种简化的微模型实际效用约等于无，组委会当然也并不指望参赛者利用这么点材料、在这么紧张的时间里，真的造出功能完备的硬件设备，他们只是希望看到参赛者展现出足够的能力。

　　考虑到部分参赛者理论知识丰富，动手能力稍弱，委员会甚至体贴地给每个人准备了几张白纸。实在做不出来的，画出原理图和完整的成品细节图也算成绩。

　　傅景铄能看出来组委会意图，其他人当然也可以。他可以选择顺着出题人的意思来，那样会很稳妥，并且他有自信让自己的作品在一堆一模一样的成品里也闪闪发光，但那样未免太平凡低调了点，他现在需要的可不是这个。

　　傅景铄几乎没有犹豫，拿起桌上的材料就迅速动起手来。

　　每个单间都有摄像监控，一是为了避免参赛者作弊，再一个，青年科技赛可是一年一度的重大赛事，国家宣传力度很大，再加上现在科技是最时髦的话题，全国大多数的观众都在等着收看这档科技争夺战。有专业有趣的讲解员在，他们也不需要担心看不懂的问题。

　　节目开始后，观众们可以选择大致浏览所有参赛者房间，也可以随心情指定任一房间进行观看。

　　傅景铄忙碌地在狭小的房间工作，全部精力都放在手里的材料上，由于时间紧迫，他精神一直都处于高度集中状态，甚至很少抬头。但他这个房间从一开始就聚集了不少观众，都是随便在各处晃了一圈，看到他的脸才不由自主停下来的。

　　他专心的样子的确很吸引人，讲解员盯着他手里的动作，却有点迷惑。

　　“这位参赛者和其他人的选择有些不同，他首先选用的材料是……”讲解员说了一阵，有点头晕。

　　按道理，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看出了参赛者的意图，但他认识这个人拿的每一个材料，却看不出来他到底要干嘛。讲解员干巴巴地又念了几个材料名字，期间开了个小玩笑活跃气氛，头也不回地转去其他房间讲解了。

　　参赛者那么多，讲解员却有限，他们一个人要负责好多房间的讲解，这个既然看不明白，干脆放弃好了。而且有的观众也不喜欢听他们巴拉巴拉说个没完。

　　观众一头雾水地继续看着，不管明不明白参赛者在干嘛，冲着那张脸他们也能看完三个小时。

　　之前那位讲解员转了一圈，发现看那个猜不透的参赛者的观众人数不减反增，不禁有些郁闷。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三分之二，动作快的人已经完成了，大多数参赛者也在抓紧时间收尾。

　　讲解员又仔细研究了一会儿傅景铄手里的半成品，终于惊讶地看出一点门路：“天啊，这位选手居然试图用这么点材料，造一个迷你机器人出来？！”

　　原本只是乐呵呵吃瓜顺便看脸的观众支棱起耳朵，听讲解员灌了一耳朵的“不可能。”时间来不及，材料不充分，选的方向完全错误，吃力又不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