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为上》余朔

2、点名要的人

　　2000-3-18 20:15

　　“爸爸，我长大以后也要跟您一样，当警察抓坏人！”

　　“那可不行！当警察太危险了，爸爸会担心的。”

　　“难道爸爸就不怕危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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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3-18 06:37

　　一场大雨突然降临。

　　叶再歆刚钻进车里，拿了块干毛巾擦了擦头发，手机就响了起来。丢开毛巾，一手翻找出蓝牙耳机戴上，一手扯过安全带系好。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一个甜甜的声音：“姐，早餐回来吃吗？”是表妹聂澄。

　　两年前，聂澄毕业，在曼谷找了份工作，就搬来跟她住了。

　　“不了，警局一早有会，没时间回去。”说话间，车已经开出墓园。

　　“那你路上买点吃的，别饿着肚子。会开完了，要是不出警，就抓紧时间补个觉。”叮嘱几句后，又怯生生问道，“晚上——”

　　“不必准备了，我不回去。”

　　“好吧，你注意安全。还有——”聂澄犹豫了几秒，轻声说道，“生日快乐。”道了祝福，这才挂电话。

　　没错，今天是她的生日。五年前的今天，她父亲被人杀害。从此，她再不肯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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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3-18 07:56

　　拉玛一世路，泰国皇家警察总局。

　　局里一派不同往日的热闹景象，走廊过道都是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的身影。

　　“一想到今天可以见到偶像本人，我昨天晚上激动得一夜没睡。”
　　“听说他长得特——别——帅！”
　　“帅不是重点！重点是身手了得，单枪匹马把一个帮派给灭了。”
　　“吹的吧，这战斗力也太恐怖了！”

　　叶再歆淡漠的目光从那一张张兴奋的脸上一扫而过，快步从人群里穿了过去。一拐弯进了鉴证组。

　　进门后径直走到底，在最后一张办公桌前停下脚步。

　　桌上正搁着两条长腿，腿的主人双手环胸，深陷在座椅里。上半身罩着件黑色卫衣，卫衣帽子蒙住了头。显然睡得正香。

　　叶再歆伸手掏出几样物品往办公桌上一扔，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还是没见到人吗？”却在这时，身后有了动静。卫衣掀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露了出来。

　　他叫荆籍，与她同年同日入的警队。第一次见面，她就把人给打了——因为他这张脸。

　　这张脸长得格外俊秀，唇红齿白，眉眼灵动，脸蛋仍带着些婴儿肥。第一眼看见，五官轮廓太像记忆里的那张脸了。拳头刚落下，她就知道认错了人。他的身手跟那人相差太多。

　　荆籍扫了一眼桌上的物件——一个空瓶子、一张棕色包装纸、几根烟头，分别装在证物袋里——懒洋洋地说道：“靠这些东西根本找不着人，数据库并没有那么多的样本可以比对。”

　　“哪怕是百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不会放弃。”

　　“只是一个拜祭你老爸的人，反正没恶意，有必要查到底吗？”

　　荆籍想套她话，然而叶再歆根本不肯透露半个字。

　　“麻烦你了！别忘了跟前几年的检测结果交叉比对。如果有发现，立即通知我。”说完就走了。

　　为什么非要找到这人？因为这世上只有她和当时在场的人知道，她父亲是2010年3月18日被人枪杀的。只有她和在场的人知道，他的尸体也是在这一天被人烧毁的。所有新闻报道所有案件卷宗，都不曾出现这个具体日子。而她也一直谨守着这个秘密。

　　聂澄问过她，为什么选这一天去墓园祭拜。她拿生日当借口，说想在这一天见父亲。荆籍问过她，为什么对方会选择这一天去墓园。“抓到人，我会问TA。”她当时是这么搪塞的。

　　既然那人知道这个日子，那TA不是凶手一伙，就是目击者。也许TA禁不住良心的拷问，才会来父亲墓碑前忏悔？也许TA因为无法指证凶手而觉得愧对父亲，才会每年送来一束花？但不管是谁，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一定要找到这人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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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3-18 08:35

　　警察总局会议厅。

　　冗长的会议已经开始半个多小时，局/长拉拉杂杂说了一堆，终于进入正题。

　　叶再歆窝在最后一排角落，邻座是荆籍。两人缩在椅子里，正肆无忌惮地睡大觉，直到一阵如雷的掌声响起。

　　叶再歆掀了掀眼皮，朝主席台漫不经心地瞥去一眼，只见一名陌生男子正往台上走。

　　定睛一看，心脏忽然间一阵剧烈跳动，大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人已经站起，朝着前方飞奔而去。

　　所有人都沉浸在得见偶像的激动情绪里，压根没注意到那个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

　　直到她一拳挥向了他们的偶像。

　　“靠！她发什么疯？”“快！快拉住她啊！”“胆子也太大了，当着局/长大人的面打人！”

　　“快住手！”人群开始躁动，前排的警员已经跑了过来。刚想插手进来，却被男子一个眼神，吓退了回去。

　　局/长大人脸色瞬间黑沉沉，朝着叶再歆大吼：“立刻出去。”

　　叶再歆却置若罔闻，双手扯住了那人的衣领，逼问道：“是不是你？五年前那个人是不是你？”

　　男子抓下了她的手，将人一把推开了去，冷冷嘲讽道：“还没确认对方身份，就先动手，你就是这么当警察的？”

　　不对，声音不对。那个人的声音沙哑浑厚，没这么清冽干净。叶再歆审视男子的同时，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脸上清爽，胡子刮得很干净，头发打理过，但身上没有香水味道。衣服看似普通，质地却非常好。说明他很在意生活品质，但不喜欢招摇。鞋子防水耐磨，鞋面鞋帮都很干净，他是开车过来的，没淋到雨。双手也很干净，手指没有佩戴过戒指的痕迹，未婚，但不排除夫妻感情不好。右手拇指食指多处厚茧，说明常年握枪，并且不是左撇子。食指中指间有被熏黄的痕迹，说明经常抽烟，但吸烟史应该不长。

　　分析到这里，目光已经暗淡下去，鞠了一躬：“对不起。”然后背过身，退出了会议厅。

　　会议还在继续，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回到了男子身上，除了看了一场好戏的荆籍。

　　身旁小哥拿手肘撞了撞他，调侃道：“听说你也被她揍过？是不是长成这张脸的都会被揍？”

　　荆籍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又睡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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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3-18 09:23

　　警察总局局/长办公室。

　　“长风，你知不道刚才打了你的人就是叶再歆？你还想要她？”局/长的脸色仍然很难看，显然气还没消。这个叶再歆太嚣张跋扈了，居然在全警局开大会的时候不听他的命令，他说什么都要重重惩罚。

　　“是的，叶再歆我要定了。麻烦局/长尽快下达人事调令，这份名单上的任何一个都不能少，否则，我就退出。”慕长风也不等局/长大人答应下来，敬了个礼，就推门出去了。

　　出门之后，拐到了后楼梯，从口袋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深吸一口，吐出个烟圈，这才抬手揉了揉左脸咬肌。一上来就打，是想试探他的身手吧？

　　突然遭到攻击，人们往往会无可避免地显示最真实的应激状态。正是因为洞察了她的意图，他才硬生生挨了这一拳。

　　这一拳打得挺重，直到此刻脸上仍有些隐隐作痛。但他久经沙场，子弹穿孔都能咬牙挺过，吃她一拳又算得了什么？只是啊，这女人太不挑时间地点了，这么无组织无纪律，活该被罚！

　　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和那个在雨中绕圈跑的身影，慕长风的眉头越来越紧了。不服管教的不止眼前这个，他有得烦了。

　　同一时间，办公室里，局/长大人也是一脸愁容，手里仍然攥着那份特案组名单。其他人都好办，一个电话就能马上到位。可叶再歆刚闯了祸，就被提拔，实在有损他的威严！但转念一想，把人调走也好，省得一天到晚给局里惹麻烦。

　　这么一思量，终于抓起内线拨了出去：“Thong lo分局江治， Lumphini分局麦穗，Bang sue分局白启、欧阳湛，总局荆籍、叶再歆，即刻调离原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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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人物对照：
慕长风—MARK，代号K。曾是特/种兵，身手一流，擅长追踪。
叶再歆—YAYA，代号Y。侧写师，洞察力惊人，擅长心理分析。
江治—JAMES MA，代号J。问讯高手。
麦穗—MINTC，代号T。法医。
白启—BOOM，代号B。拆弹专家。
欧阳湛—OHM，代号O。电脑专家。
聂澄—NYCHAA，女主表妹，职业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