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昧盲

30、四皇子江劫

　　因果，因果，有了因就必有果。

　　女鬼一事扰的皇宫中人惧怕万分，连江帝也不例外地对此事心生怯意，而这么重的怨恨，这么重的果，也必定有同样沉重的因，而这件事的因也必定有皇后的一份。

　　望着皇后身后紧贴着的女鬼，百叶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看得见鬼。

　　在进入这间小院时，百叶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直到他坐在离皇后娘娘很近时，才注意到了空中那段笔直垂落的白绫，再往下看，那白绫所挂之处居然是女鬼的脖颈。

　　由于百叶离的实在太近，稍稍仔细看便可看到女鬼脖颈处被勒出的深深淤痕，和身上破旧的蓝色宫装。

　　刚开始看见女鬼时，百叶是害怕的，可渐渐地这份害怕就浅了，因为他发现那女鬼的眼中除了浓烈的怨恨和不甘外，还有淡淡的忧愁与悲痛。

　　也许是察觉到了百叶在观察自己，那女鬼抬起头冲着百叶张了张嘴，‘......’

　　她在说，“帮帮我的孩子。”

　　离了那间小院，故千行是一身轻松，“恩，用茶和（huo）香灰做药，啧，真是个好点子。”

　　相比起故千行的轻松愉悦，跟在后头的百叶却是愁眉苦脸的，他还在想着那女鬼的话。

　　拍拍百叶的脑袋，故千行问，“愁什么呢，事情都解决了。”

　　‘唉。’百叶叹了口气，皇后是先应付了，可女鬼的事还没完呢。

　　“走走走，别愁了，先到这皇宫的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没有，一早上没吃了，饿死我了。”

　　点头，‘那就先填饱肚子再说了。’

　　御膳房

　　时近午时，皇宫中的御膳房也变得格外忙碌，虽说不是每一个宫的娘娘都需要到御膳房来端食，但宫中大部分人的膳食还是需要御膳房来筹备。

　　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端着一盘盘的佳肴，脚步匆匆的奔向各宫，每个人都没有浪费时间，利落的动作、简短的言语，包括忙得热火朝天却又井然有序的场面，让刚走到御膳房门外的百叶两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架势，真是比我落水天还要忙啊。”故千行惊叹道。

　　现在要想进入御膳房实在是难上加难，无法，两人只得等在了御膳房外，直到一盏茶后，这份忙碌才终于平静了些。

　　见人终于少了，早就肚子饿扁了的百叶立刻跑上台阶，没成想刚一进门就与另一道身影撞了个满怀。

　　“哎呦。”被撞的那人跌坐在地痛呼出声，而另一边同样被撞的百叶也摔得不轻，额头更是被嗑的红了一块。

　　拍拍灰尘，百叶捂着额头利落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随后上前扶起被自己撞倒的少年。

　　“谢谢。”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江劫道了声谢。

　　故千行：“没事就好，你也是来吃饭的吧。”

　　江劫不好意思的点头，“对，不过御膳房中午也只有这会儿是稍微空闲的，所以要想吃好饭还要手脚快点儿，把食物拿到旁边吃，不然待会儿等那些娘娘宫女们吃完了就又得忙了。”

　　两人恍然，随即在互相道了姓名后，百叶他们才知道原来江劫就是江帝的四子，堂堂的四皇子。

　　只是相对于皇后所出的大皇子，现如今的太子，以及玉妃的儿子三皇子外，鬼节出生的江劫就不是那么的受宠了。

　　往日连饭食都得自己到御膳房里吃，渐渐地自然也摸出些规律来，庆幸的是，除了平日里的饭食和其他用度上消减了些外，其他地方倒也还好，没有过多苛待，毕竟江劫还是江国的四皇子。

　　江劫的处境与百叶以前的遭遇有些相似，再加上二人年纪相仿，一个十五，一个十八，相互间更是多了些好感。

　　几番说话间，江劫也很快发现了百叶说话的问题，对此故千行只是摆了摆手，没有明说。

　　江劫了然。

　　作为御膳房的熟客，江劫带着肚子空空的两人直奔御膳房的主食区，在拿了三碗面后，他们又先后拿了两荤两素一汤，和三盘被落下的桂花糕。

　　有了江劫的带路，他们取食物的速度快极了。

　　在一人端着一份食物往外走时，刚巧就有一批宫女太监端着空餐盘往御膳房走来。

　　故千行万分庆幸，“还好有你帮忙，不然连饭都吃不成了。”

　　江劫骄傲的笑笑，“那边有个亭子，我们拿到那儿吃吧，只要在午时前吃完，再送到御膳房让他们洗就行了。”

　　来到池上伫立着的那间六角凉亭，三人就这样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没多久，摆在石桌上的食物便被三人吃了个精光。

　　“嗝。”舒坦的打了个饱嗝，故千行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

　　“不愧是皇宫的食物，与我落、呃家里的不相上下。”

　　坐在故千行右侧的百叶满足的摊在石椅上点头。

　　同样肚子鼓的圆滚滚的江劫自豪道，“这些还只是冰山一角，明天的菜好像还有烤全羊什么的，说是为了招待天界弟子特意准备的。”

　　“天界？”故千行来了精神。

　　听到这，百叶也立刻扶着肚子坐了起来。

　　“对啊，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是听那些洒扫太监们说是为了到人界历练。”说到这，江劫不禁吐了一句槽，“真不知道人界有什么好历练的，估计是嫌天界太无聊，下来玩玩的。”

　　故千行眼一眯，天界那帮人的思想他最清楚了，迂腐又古板，每次屁大点事都得夸的天花乱坠，不然那天界的好名声是怎么来的，还不是自个儿夸出来的，一群不要脸的货！

　　想到自己创办落水天前，那群神个个小气吧啦的样子，故千行就气不打一处来，缺钱花的时候个个来自己这儿赊账，等自己要钱了又处处装穷，结果要了半天才还了一半不到，切！

　　看到眼前两人一无所知的模样，江劫这才想到，“啊，你们是不是就是今天揭了皇榜的那两个？”

　　故千行：“消息传这么快啊。”

　　江劫，“那你们在皇宫里有没有住的地方啊？”

　　摇头。

　　“那你们今天住哪儿啊，不然住我那儿吧，我就住在御膳房东面的端宁殿，地方虽不大，但住人还是够的。”

　　一说起住的地方，百叶两人这才想起来被自己忘了的事。

　　“完了，我光记着揭皇榜了，忘了要回去跟他们说一声了。”想到那两人的黑脸，故千行一脸苦色。

　　抬头看看天色，见时间应该还来得及，机敏的百叶赶忙拉着还沉浸在自己的恐怖幻想中的故千行，直直的往宫外跑去，临行前还不忘朝着江劫摆摆手。

　　江劫喊道，“盘子我待会儿一个人端回去就好，下次见！”

　　可惜的是，等百叶和故千行两人想起来的时候还是太晚，他们刚跑到宫门前的空地上，就被等候在此的两人拦住了。

　　“...来这么快。”故千行一脸绝望的喃喃。

　　一身黑衣的秦恨天站在空地中央望着两人一言不发，阴沉的模样成功的吓住了他们。

　　看着被吓得说不出话的两人，倚靠在石阶旁穿着白衣的齐天慕开口，“胆子不小，知道做错了吗？”

　　胆战心惊的点头。

　　秦恨天，“回去领罚。”说完果断的转身。

　　面面相觑的两人，“唉。”认命吧。

　　回去后，两人便各自领了惩罚，作为无辜的从犯，百叶被罚跪在大厅一个时辰，罚跪期间不能动，罚跪后还得临摹三份《三字经》，且要字字规整。

　　而作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故千行的惩罚却没有这么简单，先是被打了四十大板以作小惩，再是被秦恨天盯着扎了一下午的马步。

　　四十大板对于故千行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他皮糙肉厚的哪怕是八十大板都不带怕的，对他来说被秦恨天牢牢的盯了一下午才是最可怕的。

　　天知道，他在那之后一连做了近一个月的噩梦才停歇，而噩梦的内容还是被秦恨天追着打板子，那表情、那眼神，有几次都把他吓尿了。

　　夜晚齐相府

　　‘啪啪’恶狠狠的板子挥着空气，沾着团不详的黑气一下下的打在故千行的腚上，本该不怎么疼的板子，如今打起来却带着清脆的‘滋滋’声。

　　‘嘶，疼死我了！’趴在长凳上的故千行痛的满头大汗。

　　站在身后阴恻恻的秦恨天邪恶的勾起嘴角，‘还有下回吗？’

　　‘没有了，绝对没有了。’故千行连连求饶。

　　可求饶过后，板子的力度却没有丝毫的减轻，反而更重了，越来越剧烈的痛感痛的故千行落下了两行男儿泪。

　　“啊！”猛地从梦中惊醒，故千行一抹脑门，满手的汗，“吓死我了，还好是梦...”

　　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猛不丁的想起了梦里秦恨天那黑漆漆的双眼，吓得他浑身又出了一回冷汗，“不想了，不想了。”

　　刚准备躺下的故千行下意识的把手伸进被窝里一摸，干的，“呼，还好这回没尿，不然又得被笑话了。”

　　终于放心下来的故千行缩在暖和的被窝里闭上了眼，希望这回别再梦见那魔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