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斗破同人]》天才丐帮酒中仙

12、拔剑四顾

　　云芝低下她的头颅，安静温暖的篝火照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她双臂环抱膝而坐，她看着自己面前一片灰扑扑朝漉漉的岩石，头上的凤凰紫云钗歪歪斜斜地挂着，柔顺的头发零星地散落下来，透出了一种女性特有的柔软和倦怠。
　　她勾了勾唇角，自嘲一笑：“我的斗气被封了呢。”
　　萧炎拨弄了一下火灰。
　　云芝轻轻捏住自己的指尖，缓缓道：“我什么都不会做，什么都做不了。”
　　萧炎道：“姐姐，什么事都是可以慢慢学啊，别伤心，你的封印很快就能解开了。”
　　云芝摇摇头：“即使我的斗气恢复了，我依旧是一个除了手握刀剑去战之外什么也不能做的人。”
　　萧炎说：“姐姐你够了，你说你一斗皇在这儿说自己什么也不会干，那你想让我们这群小渣渣怎么活啊？”
　　云芝叹了口微不足闻见的气：“小家伙，你不懂，我见过山，凌凌苍苍、云海长长，无边无际、无欲无求，可是我出不去，我在缥缈的云海里，我能感觉到我是一个存在的人，我有着或许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也或许只是别人给我的力量，有人对我尊敬甚至臣服，可是我一直觉得我只是他剧本里的一个角色，拥有多强的力量也微不足道，拥有多高的身份也低入尘埃。”
　　萧炎默默不言。
　　云芝说：“我想挣脱这种控制，但我出不去那座山，我想逃，就有人说，你要弃你的使命与责任与不顾么？我逃不开，也没法逃，我的力量是他们给的，我只能活在那里，久而久之，我也不想逃避了，我只是时常会想，我到底是活在真正的世界里，还是活在那片云海中。”
　　萧炎翻了翻柴堆，云芝……云……山……使命责任。萧炎皱眉。
　　云芝笑了，眉眼弯弯，她抬起头，脸上有着梦寐一般的笑意，她说：“可是他大约是没想到吧，他选择了我，我却会放弃他的一切，因为在云山之外的我，才算是真正的活着，即使力量尽失，即使流落深林，不靠着一个小药师善意的救助根本活不下来，即使这样我只活过一个晚上，只认识了一个人……”
　　萧炎默默地摇摇头，这是什么？中二晚期大龄少女离家出走胜利宣言吗？其实若真是从小把你养大的人再怎么说是利用你，但真要把你往火坑里推去伤害你，倒也是不太可能的吧？至于活着的意义什么的那不是自己去寻找自己去定义的吗？这位大姐的想法真是，唉……
　　药尘说，小炎子，你果然还是涉世未深啊，欲望之下的人性可是丑陋扭曲到不堪看，养育之恩又算什么呢？我若是只是在养一个供我修为地位再上一层的台阶呢？
　　萧炎说，老师，人有伦理良知，有向善向美的本性，非草木，孰无情？
　　药尘笑，你说的不错，可是人有向善本心能反驳人性会被欲望扭曲吗？
　　萧炎不语。
　　的确不能。
　　萧炎曾经以为这个世界和地球的价值观是差不多的，但在见识了一堆儿放火屠门却没个权li机关来监管什么的之后，萧炎渐渐觉得这是一个和武侠那种成人式童话一样的，谁的拳头硬谁的武功高谁就是老大，但是今天云大姐的一番肺腑之慨让萧炎又不理解了，这种家族宗门帮派养出来的大约是正统继承人身份的人，因为证明不了活着的意义，就放话说要放弃上头给的一切，鬼知道这是要怎么放弃哟，上头吧一帮派人都交给你，你拍拍手说大家今天我们来吃一顿散伙饭，吃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去，在武侠的世界里这种不忠不孝不义的白眼狼货色绝对是与整个武林正道为敌的反派啊。
　　于是他就思考到了人性，但哪个世界的人不是人？地球上的人渴求功名利禄，这里的人渴求修为地位，无甚区别，药老不用以涉世未深来压他，他不是小孩子。
　　难道真的体现了一把我与老师思想修为上的差距，还是道不同？老师见了世间百态，是一副知晓其存在，理解其原因，推解其缘法，然后淡之忘之，因为世间诸多事，皆与我无关吗？
　　萧炎起身，从山洞中走到星野之下，晚来风凉意沁心。
　　背后，云芝在轻轻地哼着歌。
　　毕生所求，何解无垢？
　　道应知否，大梦不休。
　　红粉歌楼，唱罢三秋。
　　平生为幻，蝶梦庄周。
　　萧炎盘膝坐下，阖掌而听。
　　云芝的歌声怅怅惘罔，不着一字凄凉景境，却令人心中孤寒意味之袅袅深长。
　　萧炎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如果一个人真的连活着的意义都看不见的话，那必须要去打破一些什么。即使只会战斗，那么也要找到一个为自己挥剑的理由，不然就是连战斗都不会，什么都不会。
　　古言人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可是如果人有了远比百年长得多得多的寿命呢？这样若还是什么都不会，岂非过于无趣？
　　萧炎笑了笑。
　　药尘说：小炎子，终于想通了？
　　萧炎说：喂喂喂，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啊就说我想通了？你刚才扔给我的那个唯利是图论万一你徒弟一个想通通成了利欲熏心的混蛋怎么办？负责么你？
　　药老大笑：是啊，如果我的徒儿会变成利欲熏心的混蛋那怎么办呢？会不会看上为师一身的功法、斗技、修为甚至异火呢？
　　萧炎看到的是药老在笑，药老确实在笑。
　　毕生所求，何解无垢？
　　道应知否，大梦不休。
　　萧炎移不开眼睛，他看着药老的脸，在稀疏月光下，他几乎是要化为灰一样随风而去。
　　萧炎喃喃道：“老师别笑了，跟哭一样。”
　　红粉歌楼，唱罢三秋。
　　平生为幻，蝶梦庄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