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和莺丸的日常》甘木凛

28、习惯

　　1.

　　习惯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首先，这句话不是我自己去感叹的，是替莺丸说的。

　　“那你应该学会习惯了。”

　　莺丸垂眸看着捂着耳朵一脸警惕的我，神情不知道是无奈还是好笑，唇畔稍稍弯起，语气轻松而平静。

　　“你看，面对你这种天天站着刷牙都能睡着的人，我都习惯了。”

　　——“我在说习惯真的很可怕，但是你习惯看见我怎么怎么样，也不代表我能习惯你对我怎么怎么样吧。”

　　我在试图和他讲道理。几分钟前我还是迷糊的神志不清，抓着牙刷就差往脸上怼了。现在却清醒的好像是听完了十首摇滚乐曲一样。

　　“怎么样？”轻描淡写回答我的莺丸，微微挑起眉梢，“我看见你没睡醒，去叫醒你不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么。”

　　——如此低下头面对我瞪视的莺丸看起来无动于衷着，他弯起眼眸笑着，笑意在漂亮的莺色眼眸里荡起涟漪。

　　“像这样。”他轻叹了一声，手掌落下抚摸在我的头顶上，又自顾自的凑了过来，在耳畔响起的声音被刻意压低了些，伴随着些许热气，清亮柔和的声音连带着磁性一点点震动着我的耳膜、逐渐扩散开来，“该醒过来了——”

　　我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头皮一阵发麻，下意识的就抖了一下，又再次捂住了自己那开始发热的耳朵，一阵咬牙切齿。

　　莺丸退后了一步，对视之间，他偏了下头，表情既柔和又无辜。
　　然后，一脸平静的伸手拿走了自己的洗漱用具，在转身离开之前，弯了弯唇，轻笑道:

　　“每次都很有趣呢……为了习惯还是再接再厉吧。”

　　——回应他的是我团在一起扔过去的毛巾。

　　那轻飘飘的东西被莺丸轻而易举的接住。随后，听见他低声的笑，视线被遮住，是毛巾摊开落在了我的头顶。

　　——很好，声音好听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2.

　　美好的一天大概就是从这样的清晨开始的。

　　……莺丸百分百是故意的。
　　实际上这个人多少也是有点属于自己的恶趣味的。

　　我捧着杯热茶坐在走廊边上开始思考人生。
　　不，应该是反思自己。

　　大概我没睡醒的样子真的很蠢吧，但是哪里有毛病呢。不论定多少闹钟，也是在闹钟响的第一秒就关掉睡着，好不容易爬起来也睁不开眼，在冰凉的水打在脸上之前都是随时可以睡着的状态。

　　很多人应该都是这样的，所以没问题。
　　我这样想着，又饶回来给自己了一个狡辩。

　　抬起手里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清淡的茶香让我忍不住露出微笑。

　　我觉得这没毛病，可是路过的人不一定会这样想。

　　“诶、主人——你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吗？”

　　痛心疾首的是加州清光，一脸懵逼的是我。

　　“我怎么样了……”
　　我抬起眼伸手指了指自己，茫然的发表了自己的疑问。

　　“以前的话。”蹙眉注视我的清光叹了口气，“主人怎么会这样老气横秋的大早上就坐在这里喝茶……应该更活泼一点——更活泼一点哦！”

　　——他的语气就像是我的老母亲。
　　但是清光作为我的初始刀带入这样的角色确实没什么问题。

　　我并不是那种特别会宠爱体贴人的角色，反而在生活上稍微有那么点脱线。
　　我们亲近当然还是亲近，但是同时也可能给了清光一种我不太靠谱的感觉吧。
　　所以，最初开始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清光自然的、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这样一个成熟的角色。

　　但是话又说回来，实际上也不至于吧……

　　“我还不够活泼吗？”
　　“主人对活泼已经有什么误解了吧……”
　　“我已经拳打大包平……脚踢……咳好像有点过分，我还不够活泼吗？”

　　“……”

　　“等等，你干嘛去。”
　　“我去找莺丸，可恶，都是他的错——！”

　　“你等等啊——！这是不小心养成的习惯——只是习惯很神奇的好不好——”

　　闻言，清光扭过头来，垂眸看了眼我拉着他衣服下摆一直不放开的手，又抬眼对上了我的眼睛，他歪了歪头，面无表情的问道:

　　“那主人的话，会习惯性的说谁最可爱啊——？”

　　“加州清光世界第一可爱！”

　　——嗯，求生欲强烈。

　　3.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莫名其妙奋起护犊子的清光，我深深的叹了口气。
　　其实仔细思考一下，要是放在以前我确实不可能啥都不干的拿着茶杯坐在长廊下面思考人生，甚至感觉茶水味道不错时还悠悠哉哉的笑起来。

　　说到底还是被莺丸潜移默化的同化了什么，也不怪清光反应那么大。

　　我寻找到了莺丸，在看见他旁边的红发付丧神时，忍不住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然而虽然我不待见大包平，大包平见到我的时候居然迎了过来，神色还隐隐约约透出了几分激动。

　　“你怎么了？”

　　我表示匪夷所思。
　　但是大包平的表情比我的更匪夷所思。

　　他颤抖的指着那边的莺丸。
　　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捧着书，时不时翻上一页的的莺丸低垂着眼帘，神情专注。

　　——完全自成一副美丽的画卷。

　　“有什么问题吗？”

　　“你能不能别忽略他手里的少年漫画——！”
　　“有什么问题吗？我的漫画。”

　　“这不是问题吗？那个莺丸他居然会看漫画——”
　　“有什么问题吗？我昨天和他讨论了一下剧情，少女漫他也能吃下去哦。”

　　“……”

　　“你醒醒，哪怕是齐木楠雄也是会看漫画的好不好。”见他呆愣着不说话，我苦口婆心的劝道。

　　“你才应该醒一醒，那个齐木楠雄到底是谁啊！”大包平扶着额头十分崩溃。

　　“……三日月都比你懂得多。”
　　“你——！把漫画借我！”

　　闻言，我没忍住露出了一个欣慰的微笑，好像不知不觉间又成功安利了一个。

　　知道吗，清光，出来混的都是要还的。

　　被同化的肯定不只是我一个人。
　　我们在互相了解的相处过程中。可能会在不知不觉间改变对方身上的一些东西，也可能会为其填上一些自己的色彩。

　　嗯，时间一长，这些新的特质，可能就会逐渐变成自己的习惯了呢。

　　4.

　　当然了，虽然我之前是那样说的，可是莺丸又和我不太一样，我很清楚的。
　　我是不知不觉间被他潜移默化的，而莺丸确实是自己有意识的去接受我这边的事物的。

　　以前并不喝茶的我，如今会习惯性的接过莺丸递过来的茶杯，甚至他不在时会泡上一杯自己慢慢喝，买甜食时也贪恋上了抹茶的颜色和味道。

　　也习惯性的开始:“不在意细节”“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从而被现世的好友吐槽过得像个佛系少女。

　　而莺丸，能在我打不过去游戏关卡想挠墙时轻松的接过去，一局通关时淡定的接受我膜拜又纠结的眼神。

　　也会在我对着手机里的新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时候，探过头来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末了，又被我安利了一番，他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随着时间的推移，可以聊的东西一点点的变多了，面对对方的梗多多少少都能接上的时候，难免的，会很高兴。

　　“其实我觉得你对于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一直都挺强的。”

　　当我对莺丸发表自己的见解时，他也没有意外的弯唇笑了笑，声音依旧柔和好听，“那我是应该说你对旧事物的接受能力也挺强的？”

　　“嗯，不要在意细节啦。”
　　“嘛，也是呢。”

　　如此，悠闲的午后，阳光明媚，春暖花开，身边是喜欢的人，让人感觉内心都会暖洋洋的。
　　我视线放空着，其实脑子里什么都没去思考，但又开始特别的想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听我说啊，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我一直都有听着呢。”

　　莺丸这样说着，一如当初我认定他是那种:“并不会怎么听进去别人说的话”的角色设定时，他温柔的笑着给我的回复。

　　转脸看过来的莺丸还是那样已经看习惯了、但是却总是会惊艳到我的精致的眉眼，面上依旧是柔和平静的笑意。

　　他如此回答着，虽然是发问的话语，却也是肯定的语气。

　　“我自然是很好的回应了你的期待吧。”

　　——嗯，那当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