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慕》一霎风来

2、第 2 章

　　“慕白！我给你带了山上的菌子，你觉得煮汤如何？”

　　“慕白！我从集市上给你捎了两斤青梅，你是泡酒呢，还是腌成蜜饯呢？”

　　“慕白！今日会下雨，你要记得带伞！”

　　“慕白！我在山上发现了一泓山泉，我给你提了两桶来！”

　　“慕白！天气炎热，我给你在井里冰了个西瓜！”

　　……

　　慕白对江涉的每日叨扰不胜其烦。自从在慕宅隔壁住下以后，江涉便天天“登门拜访”，对慕白的衣食住行指手画脚，给慕白送宵夜点心不说，还常常跑来给慕白打扫庭院。如果要说江涉是出于对邻居的关心，似乎又有那么一点儿的不对劲。但江涉的厨艺着实不一般，慕白也就默许了他常来慕宅。

　　一日，江涉来访，一脸期待地把一纸包放在慕白的桌上，说：“我有个朋友给我送了一斤茶叶，我知道你是品茶大家，你帮我看看？”

　　慕白嗜茶爱茶，只是揭开纸包看了一眼，便知道那茶叶不一般。江涉从怀里掏出一个紫砂小壶，盛了半壶山泉，放在小炉上热着，然后捻几粒茶叶投入壶中，动作行云流水。不久，袅袅雾气升起，茶香弥漫，煮茶安宁的时光，最是容易勾起久远的回忆。

　　慕白光是看着，就有些按耐不住了，于是问道：“这茶……是凌毫吧？”

　　“你说什么？”江涉倒茶的手一抖。

　　“我问这茶是不是凌毫？”慕白又问了一遍。

　　“不是，”江涉直直地看着慕白的眼睛，认真地回答道，“在我眼里，管它是凌毫还是凌毛，它都只是我喜欢的那人最珍爱的茶。”

　　“……”

　　“你若是也喜欢的话，我就送给你好了，反正我不爱喝茶。”

　　听了江涉的话，慕白不知为何有些失落。江涉说这茶是他心上人最爱喝的茶，可是明明……明明他慕白也喜欢这茶。

　　除了这一小段插曲，慕白和江涉的邻居关系照旧。江涉的登门次数越来越多，甚至过节的时候就直接到慕宅“蹭厨房”，做一桌山珍野味，一边摆菜一边冠冕堂皇地说：“慕先生孤身一人，我也是孤身一人，一起过个节又怎么了？”

　　中秋节的时候，慕白坐在院中小桌旁，用一只小酒壶倒着梅子酒。

　　江涉喝得酩酊大醉，一身酒气地趴在桌上，指着慕白无理取闹：“你明明、你明明最喜欢穿白色的长衫！穿青色干什么！”

　　慕白看得不禁有些好笑，他确实喜欢白色，可是些他是个教书先生，一天到晚和孩子们在一起，青色更耐脏些不是？再说了，他穿青色和江涉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慕白孤身一人在杨山镇，能有人陪着过节，他也是不讨厌的。更何况，邻里邻居的，他遇到什么困难，江涉还会来帮他。

　　随着时间的流逝，慕白也发现了江涉不同常人之处，江涉给他送来的东西，无论是手工制作的桌椅家具，还是“偶然”得到的各种珍奇藏品，都不是一个山野小镇的樵夫能拿出手的。虽然江涉不拘小节，甚至可以说是“放浪不羁”，但他谈吐之间体现出来的学识，也不可能一辈子拘在一个小山镇里。

　　慕白也清楚，江涉不是杨山镇的人，他只是在寻人的时候路过这里，迟早要离开的。